尸蛇(362)
我心中猛的涌起希望,将魂植收回,纵身于蛇影之上,引得蛇影发出震天的嘶吼声,震得山石滚落,螣蛇捂着耳朵不满的瞪我,那片甲壳虫抱守着的缺口依旧没有依旧变化。
这道蛇影的前身是虫崖养出来的,它能感应到里面的东西带给它的悲意,按理它的嘶吼声里面虫崖的人也能感应得到,会出来才是。
我不甘心的又引着蛇影嘶吼,但那片甲壳虫岩却依旧一动不动。
“可能死光了吧。”螣蛇死死的捂着耳朵,不满的看着我道:“你再叫也没有用,那东西连石头里面的矿石和熔岩都吸食了,虫崖就算藏在地底熔岩之中,可能都被吸食掉了。你有这精力,还不如去龙虎山回援白水,难道你还真等着他死了,你承继他一身实力啊?况且虫崖的虫子没了,这些人救了也没用,还是累赘。”
她前面的话还勉强在理,可后面却越说越无理,我瞪了她一眼,让她闭了嘴。
也许那晚在云家村看着夕阳之下宋栖梧并不是我眼花了,据说人死后的七天内,会去她一生中最喜欢的地方,去见她最想见的人……
宋栖梧回虫崖时,慎重的将我交给白水,那时我就隐隐感觉不好,明明说好一块回虫崖顶洒宋妩阿姆的骨灰的,她却不让我来。
还有夏荷,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却没有点破。
游家啊,除了游婉之外,就只有剥了皮的苏三月和夏荷了,如果她也不在了,沉吟刀就要一直在我手里了吗?
“我再试一次,如果再找不到,我们就去龙虎山回援白水。”我瞄了螣蛇一眼,纵身而下,站在那面甲壳虫的岩壁缺口,将手轻轻的放了下去,掌心慢慢涌出魂植,朝着里面扎。
那甲壳虫的壳只留一点壳形,稍微有点养分的东西都被大胖蚕给吸走了,魂植又对这东西带着惧意本不愿意朝里扎,却因为我驱使,强行朝里面扎去,因为害怕所以扎得极为吃力。
魂植一扎进去,我立马以化蛇之术将魂植蛇化,脑中巫唱之声起,我闭上了眼,以魂植所化的细蛇代目。
那甲壳虫岩壁之内却是一片漆黑,好像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层又一层的被吸食成石的甲壳虫外,再无没有任何东西。
我努力的让魂植朝里扎,外层的甲壳虫岩壁慢慢脱落,不知道朝里面扎了多少层,螣蛇大吼的声音传来:“别找了,她们都死了。难道你也要生生耗死自己吗?这魂植也是要你血肉化的,被吞了这么多,你难道要连骨头都化了吗?”
“你死了就算了,可白水还要活着。你肚子里那个孩子,血脉强大,也要活着。”螣蛇声音越吼越大,到最后几乎带着沙哑的破嗓音:“你有这精力就跟我一块去找白水。她们都死了,都死了!”
死了啊……
泰龙村的人都死了,秦姑婆死了,了然死了,宋媛也死了,宋妩阿姆也死,连阿得都被我亲手喂着蛇肉馄饨给毒死了,最后大家都会死的吧。
可白水还不能死啊,我腹中的小白蛇那么乖,也不能死。
心中一股悲意涌起,我喉咙一甜,那一直压着的淤血猛的喷了出来,魂植吞了血立马欢快的朝里扎去。
我右手掏出沉吟刀,借着魂植扎松了石壁,用力朝里挖去。
“云舍,你疯了!”螣蛇尖悦的大叫,朝我大吼道:“她们都死了!难道这样你还不信吗!”
死了我也要确认一下,既然这些甲壳虫守在这里,就证明这后面有着需要守护的东西。
我一刀又一刀的朝里剜着,沉吟刀开始还带着火光,随着我速度越来越快,只是低吟一声,对面岩壁就应着刀光滑落,我用得也越发的得心应手。
心中隐隐有一个想法告诉我,就算都死了,虫崖这地下室里也有着她们最后的希望,夏荷说过的,就算鳞片人出来,她也会带着虫崖的希望躲在地底,变成另一个物种也依旧会活着。
缺口一层层朝里,我已然立在山崖缺口被划出来的通道中了。
突然一刀划下去,里面的抱守成一团的甲壳虫似乎动了一下,但在飞快的沉吟刀下依旧化成碎片。
可随着那一层甲壳虫落下,内里无数蜉蝣飞出,在眨眼之间复又变成了甲壳虫,瞬间紧紧抱成一团变成一面虫壁,我手里的沉吟刀习惯性的挥了过去,看到那一只只挪动着翅膀抱守着的甲壳虫,我急忙引着魂植挡住了那一刀。
自己砍自己特别痛啊,随着魂植断落,里面的甲壳虫慢慢散开,后面依旧有着无数蜉蝣飞动。
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对着光,一个模糊的人影站立在缺口处,身上全是蜉蝣,没头没脸只有人的形状。
一只蜉蝣游动的手轻轻抬起,碰了碰旁边伸展着朝里延伸的藤蔓。
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是云舍吗?你怎么成麻杆了……对不住,这些蜉蝣我控制不住了。”
说完所有的蜉蝣猛的四处散开,那个人形眼看就要消散了。
第342章 护山
眼看着夏荷身上的蜉蝣就要散开,我不知道虫术,只得让魂植强行将所有蜉蝣都拢在里面,紧紧的扎成一个人形。
等扎完了,我才发现夏荷也瘦得厉害啊。
漆黑的洞里,传来低低的啜泣之声,跟着有孩子放声大哭的声音传来,还夹着女子带哭声的安慰之声。
这就是虫崖的希望啊,夏荷站在这缺口,不停的以自身蜉蝣化成甲壳虫,一层层的加固,就是为了守住下面这些活下去的希望。
我伸手抱起夏荷,这才发现自己一双胳膊真的是皮包骨成麻杆了。
里面有着充电夜光灯带来的亮光,只见一堆老人孩子,还有一些伤员盘守成一团,而放眼看去,所有的石壁都是一只只甲壳虫抱守而成,远远的朝着黑暗之中延伸而去,不知道有多少虫子才抱守住这个巨大的地下堡垒。
这洞里乌压压的全是人,有穿着虫崖布衫的,也有穿着苗服的,也有普通衣服的,连土家壮家的服饰都有,一个个都两眼放黑的看着我。
其中虫崖的人见到我,缓缓站了起来,朝我轻声道:“宋阿姐……”
虫崖称宋妩为阿姆,称宋栖梧为阿姐,大概是因为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被叫老吧。
那人似乎说不下去,眼里泪水闪了闪,咬了咬嘴唇,重重吸了一个鼻子才缓而沉地道:“宋阿姐的本身种的虫是甲壳虫,她说甲壳虫的壳最硬,是所有虫子里面最有防护力的。她回来的时候,虫崖已经被吸食殆尽了,我们本以为退开就可以了,却避不开,她带着我们直接退到了这里,可那东西依旧在吸食。她……她……”
一阵阵哭声传来,有汉子怒吼的锤着地面,有也母亲死死抱着孩子。
我瞄了她们一眼,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别说了。
夏荷的蜉蝣可以化为其他的虫子,宋栖梧游魂我见过,放眼看去那一层又一层的甲壳虫还用说什么。
朝他们轻声道:“这里没法子呆了,我会安排人将你们转移出去的。”
旁边一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我,似乎也带着惧意,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难看,朝他笑了笑,可他却一憋嘴,被吓哭了。
我哭笑不得,抱着夏荷转身,这洞极大,里面似乎不见尽头,却因为大胖蚕能吸食活物,这里面藏的那些东西似乎都无用武之地。
宋栖梧化虫了,夏荷以已身苦撑了几天,昏迷不醒,胖蚕不在了,手机也开始有了信吃,我给龙三打了电话后,从虫崖找了几个较熟的人,至少在惊蛰之战和到虫崖时见过的,让他们安排着将人转移出去,等龙三他们安置。
我抱着夏荷先行离开,一来白水那边情况不明,我真的该去看看;二来夏荷这虫术,怕得去找苗三娘了,蛊术虽然以相噬相杀而成,但多少跟虫术算是同源。
虫崖接手的其中有一个养鳄鱼的,那两条吃鳄鱼的大蛇没了,鳄鱼却依旧在,从洞里出来时,还威风的朝半空中的蛇影吼叫,但蛇影一低头,立马吓趴了。
“云姑婆。”虫崖那养鳄鱼的汉子看着我,沉声道:“那个东西真的没了吗?”
我点了点头,却见他脸色微沉的朝我道:“那两条大蛇发狂是我亲眼所见,那个缺口就是它们冲出来时留下来,如若不是它们冲出来,虫崖地堡怎么会有危险。但那东西虽然能吞食生机,可那两条大蛇似乎并不是它吞食的,因为大蛇发狂冲出来,第二天晚上虫崖的花才枯萎,虫子也才开始慢慢消失。如若最先是那个吸食生机的东西,看后来它吸食的速度不应该第二天晚上才让草木枯萎的,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