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不住的烟火，和你+番外(27)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自作自受。

可是，心真的很痛，比八年前向她提出分手还痛，他自以为保留最后一点尊严的做法，不过是把她推离了自己的世界。

从此，白昼黑夜，独剩谢辰安一个人踌躇前行，日日夜夜陷在不被爱的痛苦里，也陷在或许再也无法相见的恐惧里。

谢辰安啊，谢辰安，你真是世界上最愚蠢的傻子。

现在，他该怎么办？

机会

程烟冉回到房间，静静地站了会。

今晚的天空出奇的漂亮，月上枝头，星辰满天。

这样的夜空，应该要有一个好心情才对。

只可惜，她的心情，是无论如何也好不起来了。

想起今晚听到的那段录音，心里就弥漫起一股烦躁和委屈。

想到自己当初百分百的真心和那满满的喜欢，在那个人眼里竟然这么不堪一击，她就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电话叮铃铃的响起，打断了程烟冉发散的思维，她接起电话。

是Charles。

刚接起的几秒，两人都没有说话，虽没有面对面，但还是有一种奇怪的氛围，似乎顺着手机的无线电波萦绕在两人周围。

是因为关系的突然转变吗？

Charles深吸一口气，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严肃而正经。

“小冉，爷爷今晚和我说了联姻的事”。

程烟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会儿，淡淡的嗯了一声。

Charles对她这样的态度好像完全不在意，他又默了几秒，才说道:“小冉，我不会拒绝”。

“但是，我给你后悔的机会，期限是，我们的婚礼前夕”。

“你明白了吗？”

程烟冉心口堵得慌，她想说，她不会后悔，但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最终，只化为简单的一句，“我明白”，随后又补上一句，“谢谢你，Charles”。

挂断后，将手机放在桌上，Charles轻轻呼出一口气。

说实话，今晚听到要和程家联姻的消息，他挺震惊的。

对于程烟冉，他不是没有动心过。

小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那时候的程烟冉，在他眼里，是一个长得好看，调皮又可爱的邻家妹妹。

也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

生在这样的家庭，想要一个真心待他的朋友，实在太难了。

他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遭遇过欺骗和利用，嘴上说着把他当好兄弟，结果只是听从父母的话来接近他，以寻求合作的机会。

更过分的是，背地里还编排他，传一些不符合事实对他不利的谣言。

但程烟冉不同，她眼里澄澈的没有一丝杂质，所有的情绪，都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每次面对他的时候，从来都是表里如一。

所以，每年，他都期待着，期待这个妹妹来法国的日子。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在十五岁那年，发现自己对这个所谓“妹妹”好像有了一份不一样的情愫。

这份情愫，让他激动，也惴惴不安。

有一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用玩笑的口吻对程烟冉说，“嘿，你看你长得美，我长得帅，是不是很配，做我女朋友怎么样？”

听了这话，程烟冉只掀起眼皮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脸上完全没有羞涩，不知所措等，被人表白该有的情绪。

“这样的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把这视作玩笑，他也没有反驳。

从看到她无波无澜的表情的时候，Charles就知道自己注定失败。

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发觉到自己喜欢程烟冉的时候，就知道不会有结果。

程烟冉看他的眼神，从未有过别样的情愫，她一直，都把他当做哥哥一样。

正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把对她的那一份不一样的感情，深深埋在心底，直到自己都无法窥见，直到她再次成为他的“妹妹”。

后来，她在十九岁那年，被彻底接回法国。

那次见到她的第一眼，Charles发现，她眼里的光，灭了。

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程烟冉，喜欢上了黑暗，沉浸在无人可以闯入的自己的世界，整个人被压抑紧紧包围。

在去看她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程爷爷手下人的汇报。

知道了原来她变成这样，不仅是因为失去了程奶奶，还因为被谈了一年的男朋友分手，而分手，导致了她没赶上见程奶奶最后一面。

这样的多重打击，压垮了那个曾经的天之骄女。

再后来，就是她被程爷爷狠心送到美国，那是他们都陌生的国度。

他没忍住，还是跑去看了她，陪了她一天。

————

在她面前，他总是让自己幼稚又傻气，因为，其余的地方充满了算计，唯有在她面前，他可以做完全相反的另一个人。

不用担心被嘲笑，利用，算计……

现在，Charles自己也说不清对程烟冉是种什么感情。

但无论是何种感情，他是愿意娶她的，前提是，她开心。

所以，他给她反悔的机会。

天微微亮，谢辰安看向那初升的太阳，周围的金黄色，带着蓬勃生机和新生的力量。

与他身上的死气沉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夜未眠，眼睛酸涩不适，头脑昏涨，心脏深处的死寂，透过眼睛，传达出来。

昨晚的道歉与坦白，程烟冉的反应与所说出口的话，都历历在目。

此刻，他知道，恐怕，她不会原谅他了。

她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原谅一个曾经不信任她的人。

窒息般的疼痛弥漫在全身四处，好像要将他整个人撕裂一般，汹涌无情，带着能够毁灭他的力量。

短信提示音突兀的响起，给沉闷的房间带来了一丝生气。

谢辰安机械般的打开手机，又打开短信，是他之前通过微信保存下的，从不敢联系过的电话号码。

程烟冉: [三日后京城见]

短短的一句话，连标点符号也没有。

这是时隔八年他们之间的第一次联系，还是她主动联系的他。

但谢辰安并不高兴得起来，他隐隐有些直觉，程烟冉找他的目的。

昨晚她那么坚决的离开，这次找他，要说的，绝对不会是他所希望听到的。

可他没有办法不赴约，因为，这是她的约。

只要是她的要求，他就永远都不会拒绝，哪怕会让自己痛不欲生。

谢辰安的手，有些许颤抖，他缓缓打上一个字: 好。

然后发送。

那边再无动静，他闭了下眼睛，嘴角勾起一个苦涩无边的弧度，然后起身进去一旁的浴室洗漱，准备回京城。

程烟冉收到谢辰安回复的时候，她已经在机场了。

这次回京城，她没带任何人，因为爷爷只给她一周时间，而在这一周的时间里，她不用处理工作。

程烟冉看着手机上那个“好”字，平淡的退出短信界面，然后关机。

再次踏上了飞回京城的旅途。

程家。

书房里，程老爷子皱眉，声音低沉的问道:“你说你看到了谁？”

老管家重复道:“是小姐以前的那个男朋友”。

程老爷子站起身，“你说昨晚小冉和他在一起？”

“是的”，老管家坚定的回答。

八年前就是他回去京城调查的，所以对甩了自家小姐的那个人印象很深刻。

尤其是他的样貌与八年前相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周身气息更加成熟。

“他找小冉干什么？”

老管家沉吟道:“这个我不清楚，但，小姐很难过，哭了”。

老管家也是看着程烟冉长大的，知道她性格坚韧，很少哭泣，尤其是昨晚她那满脸泪痕的样子，老管家只在八年前看过。

程老爷子脸色沉了下来，思考了一会儿，沉声说:“小冉昨晚已经同意结婚，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再发生任何意外”。

缓了缓，又接着道:“你派人去京城看着点，我绝不允许他再和小冉牵扯在一起”。

老管家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回答道:“好的”，然后就出去安排人了。

老管家走后，程老爷子拉开书桌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文件袋，里面装着的，是八年前他让人调查的谢辰安的资料。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的确优秀，自制力强，做事能力强……难得一见。

但是，他曾经那么深深的伤害了小冉，那么，哪怕他再如何欣赏他，他在自己这里都是不可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