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这样可得花费不少时间和心思,梁原正想着,听见厨房推拉门滑开,她直起身看见陈晖从里头出来,抬手指了指盆栽,“长得真好,养了多久?”
“四年。”陈晖忽略她猛地愣住的神情,丢下一句:“以后你自己养。”就走了。
梁原回想自己当初那株巴掌大的虎皮兰,再和眼前的大高个一对比,本想对他婚后不太热情的表现回以反击的心思全都烟消云散。
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梁原还在观察陈晖的脸色陪着小心。一整晚他说什么梁原就听什么,让别回公寓拿换洗衣服,穿他的睡衣凑合一晚就凑合一晚;让别看手机去洗漱早点睡,她立马放下手机,不再看第二眼。
从领了证到现在,陈晖对她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既没亲也没抱,特别反常。以前睡觉的时候,陈晖总把她揽在怀里睡,今晚梁原主动凑近了也没等到他抱上来。
关了灯,陈晖替她把被子往上提了提,手顺势搭在被子上,就这么睡了。
这跟想象中的新婚夜完全不一样,梁原又生气又心虚,心里的小九九一个接着一个。她觉得陈晖是把分别三年来的怨气全攒着,现在把人骗到手了,明里暗里往她身上撒回来呢。
她在心里偷偷骂他小心眼,可也拿他没办法,谁叫自己理亏。这么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一声接着一声,被子上的大手往上抬,动作轻缓,把梁原侧脸的头发别至耳后。
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陈晖盯着梁原看了又看,心里有着有落的。他想伸手摸摸她,又怕把人弄醒,最后隔着被子把人搂在怀里,贴着她的发顶亲了一下又一下。
第二天,陈晖还是老样子,梁原来气了,心想差不多意思一下得了,怎么态度还这样?
早饭过后,她挺直腰板坐在沙发上,眼睛频频瞥向正在拖地的陈晖,跟着他的身影从一个房间转去另一个房间。终于,拖把来到跟前,梁原瞅准时机,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觉得自己没有受到该有的重视。”
陈晖停下来,眼皮一抬,淡然看向她,“怎么了?”
“以前我上你家,你都特殷勤。昨天我第一次到你这个住处来,你都不管我的,吃完饭就把我晾一边了。”梁原小声嘀咕着,“我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当然不一样,以前是以前,现在是上自己家,你听谁说在自己家要专门配个人招待的?”陈接着拖地,拖把伸到梁原跟前,示意她让让,“脚。”
还是被压了一头,正当梁原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扳回来一局时,陈晖的手机响了。她探头看了一眼,好家伙,是陈晖那个相亲对象打来的。她特意把手机拿起来递给陈晖,阴阳怪气道:“呐,电话,快点,别让人等急了。”
陈晖接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而后抬眼看了下梁原。
“接呀。”梁原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电话接通,陈晖开了免提,对方的声音清晰传来,简单寒暄两句后进入正题,“你最近回镇上吗?我要搬些东西回老家,我姐姐姐夫又不回去,所以想问问你,看能不能蹭个顺风车。”
“这两天不回去,我老婆放假,我在家陪她。”
对方震惊得话都说磕巴了,“你……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两人只单独见过一回,可不管主动还是被动,那次见面确实是以促成男女关系确立为目的的一次相会。因着何山的关系,陈晖跟这姑娘没少见面,对方对陈晖挺有意思,频频示好。
虽说陈晖委婉地表达过拒绝的意思,但对方的态度始终暧昧不明,借着朋友这层身份不时联络着,由头也正当,她姐怀孕,她帮忙看着店,一早一晚,何山两口子不在店里,遇上事了,电话可不就打到他这了。
“昨天。”陈晖看着梁原回答道。
“那……恭喜啊。”
“谢谢。”
电话很快挂断,陈晖把手机还到梁原手上,继续拖地板。
接下去一整天,他们一直忙着收拾东西搬家。陈晖把车开去梁原公寓楼下,来来回回跑了三趟,梁原连人带家当终于都进了他的住处。
两人忙了一天,累到不想说话。晚上洗过澡,梁原拿上电吹风去客厅,把浴室让给陈晖,吹干了头发,打算早点歇下。
梁原走回卧室,一进门,一只摊开的行李箱横在脚边,里头整齐叠放着陈晖的内外衣物和洗漱用品。
“你收拾行李要去哪儿?”
陈晖闻声抬头,对上梁原疑惑的目光,“临时出趟差。”
“去哪儿?去多久?你一个人吗?”梁原脱口而出三连问。
陈晖把箱子盖起来,拉上拉链提到墙角放着,回说:“我一个人去。往南边跑一趟,去看看市场,时间……说不准,得看情况。”
“总得有个期限吧,三天,五天,十天,还是半个月?”
“你好好待在家,我尽快回来。”陈晖没多作解释,也不去看梁原失落的神情,拿上衣服径直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卧室里没人,陈晖转头走到外间,梁原坐在沙发上发呆,眼圈有些微微发红。
自从两人正式确定关系以来,梁原心头患得患失的情绪就愈演愈烈。从昨天领完证到现在,明显的,陈晖有意冷着她,表面上看不出来,可她实实在在能感觉到他的冷淡保留。她很不喜欢这种相处状态,可偏偏又无力去改变什么。
“没有期限的等待好受么?”陈晖蹲在她面前,视线与她平齐。
梁原满心的委屈,听了他这话,忍不住又要掉眼泪。
“以后还闷声不响跑个没影儿,让人死活找不着吗?”
眼泪特别不争气往下掉,梁原低垂着头,重重摇了摇。
“有事得往外说,好的不好的都别藏着。别人另说,跟我别憋着,记住了么?”
听完这话,梁原用力点点头,眼泪又下来了。
陈晖用掌心给她把眼泪拭去,拉着人站起来,他坐到沙发上,让梁原跨坐在他腿上,面对面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那你到底去几天?”
“不去了。”本来就是装样子骗她的,再说新婚燕尔,哪有把人单独扔在家的道理。
他一手圈在梁原背上,一手轻抚她的脑袋,嘴唇贴在她额上,轻声哄她别哭。苦等多日的温情终于回来,梁原眼泪掉得更凶了。
哄劝效果甚微,陈晖索性把人抱起来,沿着几个房间一圈又一圈来回走。梁原趴在他肩头,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鼻涕眼泪全蹭到他衣服上,哭得直抽抽,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感性。
第五十章
陈暎得知两人结婚的消息后乐得合不拢嘴,电话里对陈晖的称呼都变亲昵了,“晖啊,元旦放假你俩要没啥事就回来一趟,抓紧商量下办酒的事。”
两人计划好元旦那天一起回去,不想临行前一天陈晖厂里出了点状况,他需要立马赶回去处理。梁原学校有事脱不开身,于是两人约好第二天陈晖再开车来接她。
当天晚上,陈晖和一帮朋友在家中小聚,期间接到梁原的电话,问他晚上在哪儿住。大约半小时后,一个出去上厕所的朋友回来,推开客厅门,手指了指院外,“陈哥,外头有个女的找。”
趴在沙发边的陈大壮最先跑出去,半个身子探出门,停在原地打量来人,接着朝她吠了两声。
“大壮——”
一听这声,陈大壮认出来人,撒开腿冲她扑过去,激动地嘤嘤直叫,欢腾的尾巴都摇成了花摆。
“这么冷的天,不是说好了我去接你。”陈晖走近了,伸手拍掉落在梁原衣服上的雪花。
梁原把摸在陈大壮肚皮上的手拿开,站起来道:“我坐车也一样。”让他来回跑,怪累人的。
把人和行李一起带进屋,关上门,陈晖牵起梁原的手捂在脖子处,“冻坏了吧?”那手冰凉凉的,冻得他一个激灵。
“累不累?”他又问。
梁原仰头看他,笑着摇摇头。
“吃了么?饿不饿?”陈晖关心的点都特别实在。
梁原手上暖着,心上也热乎乎的,双手从陈晖掌心里挣开,转去搂他的腰,一头扎进他怀里,“我吃了半路,睡了半路。精神着呢!”
两人相拥着抱了一会儿,陈晖揉揉她的脑袋,手前移至脸颊旁捧着,凑近了要亲她。嘴唇将将贴上,梁原猛地往后躲,手挡在陈晖唇上,如临大敌道:“不能亲,我化妆了,小心把我口红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