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过度亲密(60)
白栀随口回:“我不饿。”
顾维安没有再试图规劝,他自顾自地打开餐盒盖,慢悠悠地拿了勺子,就坐在白栀身旁。
这该死的香味。
白栀动了动鼻子,瞥了一眼,又飞快的转脸。
“家里请的厨师煲的一手好汤,今晚这份松茸鸽吞燕,用的是不足月的小鸽子,肚子中填了满满燕窝,慢火细炖了八个小时,”顾维安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肉质细嫩,汤汁不错。”
白栀忍不住偷偷吞下了下口水。
啊,听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而且,你干嘛说这么仔细难道是故意勾、引她的吗?!
注意到她的动作,顾维安微笑看她:“现在有胃口了么?”
白栀还记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格外硬气:“没有。”
“那好吧,”顾维安轻轻叹气,“看来师傅今晚做的冬笋小黄牛、香芹鲍鱼丝也只能由我一人品尝了。”
他每报一份菜名,白栀就忍不住多靠近他一分。
蹭蹭,再蹭蹭。
快挨到他了。
白栀觉着,自己似乎还能扛住——
“还有这份六十年的鲟鱼肚,”顾维安含笑看她,“我记着家里有个小馋猫很喜欢鱼肚?”
鱼——肚——
白栀忍不住了,她已经完全被顾维安的筷子吸引住注意力,目不转睛地盯着筷子上的鱼肚。
就像是追逐逗猫棒的猫咪。
顾维安从容地夹了一块鱼肚,递到白栀唇边:“顾太太,尝尝看?”
白栀仍旧保持着倔强:“哼。”
于是顾维安便当着她的面,把筷子挪走了,从容不迫:“看起来,顾太太似乎并不怎么饿。”
白栀的肚子咕噜响了一下。
呜呜呜刚刚还不饿的!都怪这个男人,先拿美食挑逗起她的注意力,现在又不给吃!
顾维安吃东西时的动作很文雅,并不着急。都说看一个人究竟是不是真的美,还要观察她(他)进食时候的姿态。
顾维安无疑合格了,白栀甚至觉着看他吃饭都是一种享受。
前提是白栀自己没有饿肚子。
眼看顾维安慢条斯理地用餐,白栀终于忍不住了,她说:“那个,我吃一口也不是不可以……”
顾维安笑了,他看着白栀目不转睛盯着饭菜的模样,重新拿了筷子给她:“还请顾太太纡尊降贵地品尝一下。”
白栀忙不迭地从他手中将筷子拿走,犹嘴硬:“那我勉为其难地试一试。”
顾维安问:“要不要喝水?”
白栀点头。
顾维安起身去倒水,白栀埋头吃着,忽听顾维安叫她:“味道如何?”
白栀把口中的东西咽下去,仰脸回答:“还不错……唔。”
顾维安蜻蜓点水般亲亲她的唇,原本打算离开,又瞧见白栀瞪圆了的眼睛,笑笑,一手轻按她的肩膀,把这个吻深入了下去。
一分钟后,他才松开白栀,若无其事地说:“味道的确不错。”
白栀脸红心跳。
啊啊啊啊!!!
这种心脏里仿佛有一万只哈士奇骑着羊驼的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没等她从脸红脑热中清醒,只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哼声,顾维安转身,看见病床上的顾清平睁开眼睛。
此刻的顾清平还没有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只感到胳膊巨痛无比。他睁开眼睛,还没有缓过神来,只是呼痛:“我的胳膊,好疼……”
脖子打了石膏,他没办法转头看如今的情况,只听见顾维安冷冷淡淡的声音:“胳膊没事,只是一点擦伤而已。”
顾清平稍稍松了口气,仍旧紧张不已:“严重吗?伤口大吗?会留疤吗?麻烦你帮我照个照片看看——”
“等一会吧,现在不太方便,”顾维安静静看他,“你的胳膊在另外一个地方。”
顾清平:“……”
白栀:“……”
眼看着顾清平从忐忑到希望再瞬间绝望的目光,白栀咬了一口香香嫩嫩的鸽子肉。
她庆幸自己不是顾维安的敌人。
这个男人实在是太阴险了!
-
顾维安一句话让顾清平差点丧失生活的勇气,多亏白栀及时安抚,才让顾清平相信自己的胳膊腿都还在。
刚刚不过是顾维安在逗弄他的话。
顾清平有一肚子的话要和顾维安讲,但顾维安似乎对此不感兴趣,甚至懒得和顾清平多聊。
期间,顾维安还出去接了个电话,白栀隐约听到几个关键字眼。
“亿铂”“税务”“违规会所”。
多半是要朝顾万生反击了。
等顾维安回来之后,顾清平憋不住了,他问:“哥,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你?”顾维安漠然瞥他一眼,“就你这比鱼大不了多少的脑子?”
顾清平:“……”
这句话,攻击力不高,侮辱性极强。
顾清平艰难开口:“我觉着现在有点缺氧。”
“正常,”顾维安说,“毕竟你头里一半纸屑一半水,现在终于晃成了浆糊。”
白栀看不下去了,为可怜的顾清平作出解答:“你现在脑震荡,有缺氧感、呕吐反应都属于正常。”
顾清平宽面条泪:“……我怎么觉着我缺氧是我哥刺激的?”
为了顾清平的大脑和自尊心着想,白栀叫来了护士,给他吸氧。
等吸氧结束后,顾清平另一只没有大碍的那只手才能拿起手机,艰难地看看视频打发时间。
顾清平终于艰难地拿到手机。
上面,关于白栀的备注已经被顾维安改掉了。
原本是「白大宝贝」。
现在是。
「白大嫂子」。
顾清平:“……”
他深深吸一口气,刚准备改备注,就听顾维安凉飕飕的声音:“再敢胡乱改备注,你今晚的止痛泵就别上了。”
顾清平被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彻底刺激到了。
他不满:“哥,你怎么管这么多?管东管西,你凭什么?”
“凭什么?”顾维安冷笑一声,“就凭你现在吃我的喝我的,再在这里多说话,就赶紧给我卷铺盖走人,去找你那些狐朋狗友吧,我倒想看看你还能顺利活几天。”
顾清平顿时陷入沉默。
良久,他叹气:“我可总算体会到林黛玉寄人篱下的感受了。”
“就你还林黛玉呢?”在旁边翻开营销部近期报告的白栀抬起头,调侃,“可别侮辱林妹妹了,你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傻子薛蟠。”
顾清平:“……求求你们快走吧让病人休息一会好不好?”
他痛心疾首。
好好的白栀,都被顾维安给带坏了!
什么时候,他那可爱漂亮聪慧的白栀嘴巴变得这么毒!简直就像是抹了极品鹤顶红!
顾清平晚上需要住院观察,顾维安和白栀自然回家。
回程路上,白栀还在看那些资料,顾维安微微后仰,闭眼休息。
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到家中,白栀忍不住问:“清平的事情,和顾万生有关系吗?”
“嗯。”
白栀看顾维安脱掉外套,解开领带,一路尾随,追问:“那顾万生会不会还对他下手啊?”
“一定。”
“清平一个人住在外面,很容易中招啊。”
顾维安停下脚步,转身,左手按在白栀的小脑袋瓜上,阻止她进一步跟随:“你想说什么?”
“我们家房子够大,房间也足够,”白栀直白地说出自己想法,“不如让清平也住进来。”
她知道,顾维安身边是最安全的。
只是白栀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奇怪,但眼下看来,似乎是最合适的一个。
她坦然地看顾维安:“让他住在楼下,我保证不会和他单独相处。”
顾维安看着她的眼睛,不怒反笑:“你倒是挺敢说。”
白栀目光清亮:“你觉着怎么样?”
顾维安没有回答她,他将扯下来的领带揉成团,丢到旁边的桌子上,迈步往卫生间走去。白栀紧随其后:“你——”
“顾太太,”顾维安停在卫生间门口,左手撑着玻璃,低头含笑看她,“怎么?我开闸放水你也要看?”
白栀蹭蹭蹭后退几步,朝他鞠躬俯身,作出一个请的姿态:“您老慢慢放。”
晚上她自然而然地上了顾维安的床,今日的他仍旧穿着长袖的、极为保守的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