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振屿走过来,递给她一瓶水,“你不去吃点?”
施可棠拧开瓶盖咕咚喝了几口,“我吃饱了。”
“有宫保鸡丁。”
听到这话,施可棠拿着水的手僵住了。
“那怎么了?”
柳振屿淡淡地说:“你高中最喜欢的菜。”
施可棠扭头看他,假装不在意,“那并不意味着我现在还喜欢,人都是会变的,不是吗?”
柳振屿没说话,又递给她一包纸巾,目光很深,“嗯。”
“屿哥哥,屿哥哥~”
那几个小孩儿看到柳振屿后纷纷跑过来,用不标准的普通话喊他的名字。
柳振屿脸色温和,蹲下来把小男孩儿搂进怀里,挨个摸了摸他们的脑袋。
“最近乖不乖?”不仅脸上的表情温和,声音也柔软了很多。
小孩儿们争先抢后地答:“fi cang 乖。”
施可棠在一边捂着嘴笑。
“姐姐。”一个小女孩拽了拽施可棠的袖子,怯生生地喊道。
小女孩脸上有些脏,衣服也很破旧,穿的是当地的民族服饰。
施可棠掏出纸巾蹲下来帮小女孩擦擦脸,“你叫什么名字呀?”
小女孩眼睛很大,湿漉漉地,两只小手勾着施可棠的手,说:“萨热曼娜。”
没等施可棠继续问,柳振屿那边有调皮的小男生问道:“屿哥哥,那个姐姐是你的nao po吗?”
柳振屿佯装生气,“你们又调皮了是不是?看来李老师给你们留的作业还少。”
小男孩吐了吐舌头,使劲往柳振屿身上凑。
施可棠又好气又好笑,现在的小孩儿都这么早熟?
小孩子们走后,施可棠心情也好了很多。
看着一旁两手插兜,站得笔直的男人,开口说道:“没想到你还挺招小孩儿喜欢的。”
柳振屿不置可否,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炫耀。
“之前跟队出来,在路上遇到他们,小孩儿们脸上和衣服上都脏兮兮的,问了后才知道他们是想去找爸爸妈妈,走了好远,迷路了。”
施可棠轻声问道:“他们的爸爸妈妈呢?”
“在市里打工吧。”
听到这话,施可棠心里酸酸的,这些小孩儿这么小就和亲人分离。想起她自己,虽说高中那会都快成年了,但是每次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房间,还是忍不住想哭。
正在施可棠动情的时候,突然有一道甜美的声音传来,“柳干事~”
于是,施可棠看到一位端庄淑雅的女孩款款走来,看的出来,气质很好,虽然肤色较深,但个子高挑,而且浑身上下散发着高知女生的成熟气质,自信又大方,跟童梦完全不同。
柳振屿礼貌问好,“李老师。”
被叫做李老师的女生先是对着柳振屿微笑,又跟施可棠打招呼,“这位小姐是?”
“施可棠,同事。”眼看施可棠张开了嘴,柳振屿又替她回答。
施可棠瞪了他一眼,微笑着跟女生握手,“李老师好。”
李老师笑着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李艺希就好了,或者希希。”
寒暄完,施可棠尴尬地站在一旁,听着李艺希对柳振屿问东问西,心里闷着一股气。
她对着俩人说了句:你们聊,我去看看同事吃好饭没。
噔噔噔跑进了屋里。
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对呀,她怎么能忘呢。
人都是会变的。
你怎么保证之前信誓旦旦说喜欢你的人,在时隔多年后还对你念念不忘余情未了呢?
估计也只有她这么死心眼儿的人了。
童梦吃得格外开心,看到施可棠来了还不忘招呼她坐下吃点。
“不了,我不饿。”施可棠怏怏地说道。
“柳同志呢?”
施可棠没什么好气地回:“跟一个女老师聊天。”
童梦两眼放光,放下筷子,“什么女老师?漂亮吗?哪儿的啊?是不是喜欢咱们柳干事啊?”
……
“童姐,我知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但是您好歹也不用这么急切吧。”
我还想知道呢。
施可棠其实很羡慕童梦,可以肆无忌惮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丝毫不用在乎后果。
王硕憨厚地笑了笑,“你童姐就是一急性子。”
童梦:“我就是好奇,连我都不感冒的柳同志会喜欢什么样的女生。”
“走,跟姐去会会那个老师。”说完,童梦拉起施可棠就往外走。
走到门外,就只看到柳振屿一人。
见到来人,柳振屿说道:“吃饱了?准备下,去里边逛逛吧,对你们了解这里有帮助。”
童梦吃饱喝足,主动要求拿着摄像机,王硕拗不过她,一直背着工具跟在她后边,俩人边走边拍镇上的风土人情。
施可棠和柳振屿一人拿着一个单反,并肩走在后面。
镇上比哨所周围的路好走很多,虽然太阳很大,但施可棠在童梦的监督下喷了好几层防晒霜,这会儿倒也不怕晒,干她们这行,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劳动力使,哪儿还管什么你扛不动东西,拍不了东西,需要外出采访,甭管行不行,该你上就得上。
“怎么会想着来这儿的?”柳振屿突然问她。
“想来祖国的边疆看一看呗。”施可棠漫不经心地回。
柳振屿:“什么时候走?”
施可棠觉得自己就不应该理他。
“这么不想看到我?”
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她就赶人,几次下来,不是凶她就是嘲笑,搁谁谁不生气,本来憋了一肚子话,来到这里,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
柳振屿抬了抬帽子,散散热,“不是,这里海拔高,风大,而且不安全。”
担心人不会直说吗?
施可棠心里甜甜的,明面上装傻,“那怎么了?李老师能待下去,我就不能了吗?”
说完又后悔了。
怎么越听越别扭。
像是在争风吃醋呢。
柳振屿轻笑,上下打量着她,“那你加油。”
加油你妹。
施可棠加快脚步,“李老师在这里待多久了?”
“半年多了。”柳振屿跟上她。
施可棠:“记得还挺清楚。”
柳振屿无奈地说:“她跟我一起来的。”
施可棠更不开心了,重重地回了个哦。
柳振屿难得解释,“过年后,烟城那边派来一部分军人来支援边防,还有老师、医生等等,李艺希就是来支教的大学生。”
“你们认识?”根据李艺希看他那眼神,施可棠立刻明白了他们俩人的关系。
就是不知道柳振屿这二愣子是否知道人家的心意。
“嗯,来之前因为工作原因见过几次面。”柳振屿老实回答。
“哦。”
施可棠盘算着怎么问才能既显得她并不关心俩人的关系,又能得知她想要的信息。
柳振屿突然拉住她胳膊,提高音量对她说道,“小心点,南瓜头。”
施可棠顾不得去看旁边经过的车,耳边全是他刚刚喊她南瓜头的声音。
跟高中不太一样,声音更加浑厚,甚至还多了一份沧桑感,她知道,这是这几年的军旅生涯带给他的,有关于男人的成熟与稳重。
乖乖点头,小心走路。
柳振屿把她拉到了路上靠里的位置,他在她左边。
犹豫了会儿,施可棠假装拿起相机调焦距,然后斜着一只眼偷看旁边的男人。
“你觉得我来支教怎么样?”没头没脑问了句。
柳振屿稍低着头看她,表情不明,施可棠觉得对方应该是想着怎样嘲讽她。
“你有空了可以去教教他们语文和英语。”柳振屿一本正经地说道。
施可棠没有预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又想起李艺希娇羞又崇拜地站在他身旁的情景。
“好。”
柳振屿接着又说:“这里什么都少,人少,水少,食物少。”
“但是爱不少啊。”施可棠仰着脑袋,笑着跟男生说道。
柳振屿发出颇为赞许的目光,“嗯。”
你来了,我心里缺少的那块儿也被填满了。
第26章 只有他去过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折腾,施可棠和童梦晚上回来,随便收拾了下倒头就睡了。
用童梦的话来说就是—老娘好久没这么累过了。
以前出去采访拍片哪用走这么远的路。
施可棠很久没有经受强度这么大的锻炼,身体也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