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诗娅娇美的面容冷了下来:“皇嫂,大遥的尽欢长公主已经死于火灾了。”
楚连翘一愣,随即冷静下来:“我要见奈哲尔,你让他过来。”
……
谢博衍揉了揉眉心。
已经快夜晚了,楚连翘还没回来。
正准备出去寻她,便见门口有人进来了。
他舒了口气,正准备询问,面色就一僵。
这不是楚连翘。
‘楚连翘’开了口:“夫君,怎么了吗?”
容貌和声音尚可伪装,可是楚连翘那种淡然的气质和长年以来积累的幽然药香是无法伪装的。
……更何况,楚连翘并不会平日里就喊他‘夫君’。
敛了情绪,他关了门,看向面前的人。
“楚连翘呢?”
面前的人表情一僵,然后又含糊道:“夫君你在说些什么啊?”
脖子一疼,‘楚连翘’已经被谢博衍压在了墙上,喉咙被紧紧扼住。
手渐渐收紧,她毫不怀疑谢博衍会把她掐死,于是挣扎起来。
谢博衍放开手,看着趴坐在地上的人,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物:“翘翘呢?”
地上的人笑了几声,抬头看向他,眸光淡淡:“……她死了。”
谢博衍看着她,没出声,推开了门,声音冷淡:“李叔,把她关起来。”
……
楚连翘神色冷凝,语气仿若结了冰:“你在跟我开玩笑?”
奈哲尔笑得温和:“你觉得呢?连翘。”
“别喊我名字。”楚连翘打断他,“我不相信那所谓的‘命定’,我的命定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谢博衍,别跟我说什么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
“由不得你信不信。”奈哲尔喝了一口茶,浅笑道,“八月七日你帮了本王一把,不是么?”
楚连翘睁大眼睛:“你别告诉我就因为我帮你这一把,你就觉得我是你命定之人?”
奈哲尔点头。
她气得不行:“你们有病吧!”
“谢博衍当真那么好?”奈哲尔将茶杯放下,看着楚连翘,“论家室,本王出身比他好,是南湘皇族;论容貌,本王也不比他差;再论品行,本王觉得自己也算端正。这谢博衍究竟哪里值得你念念不忘的?”
“你懂个屁!”楚连翘气得脸都红了,“我和他是有感情的。他这么好的人,哪是你这种冷血迂腐之人可比的?”
她一把掀开车帘,准备跳下车,就被奈哲尔拉了回来,压在墙上。
奈哲尔生得比谢博衍还要高一些,平日谢博衍还会因着身高迁就她,而奈哲尔不会。
他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她,言语冰冷无情:“别想着逃了,尽欢长公主的死讯早就传回了大遥,谢博衍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楚连翘咬牙:“你真真是疯子…!”
奈哲尔冷笑:“你放心吧,本王还不屑于看上别人用过的东西,回到南湘,你只需跟本王成亲冲喜,其余的本王还是会好吃好喝供着你。”
“你说,谢博衍会等着你,还是另娶续弦?听说大遥那边想嫁给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他根本就不缺你一个。”
“你胡说!”
奈哲尔松开手:“我们拭目以待。”
马车在这时候停下,然后便传来阿诗娅欢快的声音:“皇兄,皇嫂,到了!”
楚连翘随奈哲尔下了车,不再说话,而是默言寻找着逃脱的机会。
奈哲尔开口:“你若是想逃跑,还是省省力气吧,这客栈里的人早就被本王换了一批。”
楚连翘抿唇。
客栈的饭菜是按遥国口味做的,她却只是看了一眼,并不想吃。
奈哲尔放下筷子,慢条斯理道:“本王记得你还有一个暗卫吧?”
楚连翘面色一滞:“你对他怎么了?”
“你抵拒本王一次,本王便让你那暗卫生不如死一次,既然你不愿吃饭,那就……”
楚连翘咬牙切齿:“我吃。”
饭菜可口,她却有些食不知味,味如嚼蜡。
吃完饭,楚连翘又被奈哲尔扯着离开了客栈。
奈哲尔看着她笑:“好好看一看尽欢长公主是怎么‘死’的。”
楚连翘皱眉,没懂他的意思,然后便看到客栈内滚滚浓烟,整座客栈都燃了起来。
“好歹是遥国的,你怎么能这样?”
奈哲尔笑道:“放心,付了银两的。”他顿了顿,“更何况,遥国之事与本王何干?”
楚连翘不语。
奈哲尔回头牵她,被她避开:“我自己能上马车。”
奈哲尔碰了她的刺,索性不再理她。
……
谢博衍看着收来的情报,深吸一口气,将书信展在桌上。
国与国之间牵扯到的利益,不是他能够独自决定的。
他头脑一热,想要追去南湘。
……不,这样太被动了,一不小心会将两人都置于险境。
他扣了扣桌子,陷入了沉默。
……
楚连翘沉默地坐在马车里。
浓烈的花香再次灌入鼻腔,她屏住了呼吸,皱眉看向面前的奈哲尔。
他淡淡抬眸:“原来你已经发现了。”
楚连翘捂住嘴巴,瞪他一眼。
奈哲尔仿若无事人,甚至还悠然地看起书:“我看你也别捂了,这香本王就一直点着,看你能憋到几时?”
楚连翘气得不行:“你……!”
这一说话,花香便争先恐后地灌入鼻腔,她眼前一黑,软了下来。
楚连翘这一昏便是两日,马车已经到了南湘皇宫。
南湘女皇当权。
奈哲尔站在大殿中,看着座上的人。
诺艾尔敛了眸子,懒声道:“接回来的?还是抢的?”
见他不回答,诺艾尔撑着头,笑了:“哀家要是当初有你一半的果断,也不至于这样。”
奈哲尔知道那高高在上的女帝又开始想起了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于是出声打断道:“尽欢长公主是黄期景兄弟的女儿。”
诺艾尔凤眸一挑:“这倒是有些意思,没想到命运兜兜转转,我儿的命定之人竟还与他有些关系。”
“只可惜……”诺艾尔叹了口气,又想起什么,“尽欢长公主是姓楚吧?楚明卿的女儿?”
奈哲尔一愣,随即沉声道:“是。”
诺艾尔忽然笑了起来:“当初哀家疯狂爱慕着黄期景,对他几乎说是唯命是从,于是将子母蛊给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将那蛊下在了楚明卿身上,可哀家和黄期景最后一个都不能善终,真是好笑。”
奈哲尔沉默。
诺艾尔见他这幅模样,失了兴趣:“走吧走吧,你府上的那些侧妃也该管管了,别让她们欺负了人。”
奈哲尔道:“若楚连翘这点本事都无,那这侧妃还不如不纳。”
诺艾尔揉了揉眉心,朝他挥了挥手。
奈哲尔自觉退了下去。
回了府,奈哲尔便问婢女:“太子妃呢?”
“回殿下的话,太子妃还在睡着。”
他挥了挥手:“本王知道了。”
只不过加重了些药量,便让她直接睡了两日。奈哲尔思索一番,索性就这样让她睡下去,等大婚那日再起便是了。
……不,还是算了。这迷香虽有用,对身体的害处却很大,若因为这个而出了什么差错,那就不好了。
他进了寝屋,就见楚连翘已经醒了,正一脸防备地看着他。
奈哲尔道:“你我都要是夫妻了,还这么防备?”
楚连翘狠狠啐了一口:“呸!谁是你的妻!我的夫只有一个,那就是大遥的谢少将军!”
奈哲尔面色一沉:“楚连翘,你可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没有本王,你现在的身份就是千人骑,万人踩。”
她脸色一白,眼眸中闪烁着不可思议与受伤:“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
“本王难道说的不是实话?”奈哲尔冷笑,摆弄起了桌边的花朵,“指不定谢博衍现在在哪个温柔乡里寻欢作乐呢,你这幅样子做给谁看?”
楚连翘攥紧了手下的缛丽被褥,看着他,咬牙道:“博衍不是那种人。”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你不会真相信这种谎话吧?”
“你别以偏概全了!博衍不是那样的人,我皇兄亦不是那样的人,我看只有你们南湘男人三心二意沾花惹草,甚至还相信这种所谓的‘命定’。”楚连翘絮絮叨叨,话语不用思考便从嘴中说出,“你们南湘男人,哪里都比不上我们大遥的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