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51)
等了许久,回了我一个字:“在。”我有点没看懂,什么叫在?又联系我的话仔细看了一遍,才看懂他的荤段子。
我给他回了三个字:“不正经。”
他这次很快回我:“我在干活,你以为在干什么?”说完发了一张照片给我,一堆的文件加一台亮着的电脑,看地方是在办公室,他又加了一句:“到底是谁不正经,满脑子乱七八糟?”
我被憋了个大红脸。和他斗嘴就是自寻死路。这么晚还在加班,又发了一句:“忙什么呢?”
“明天有几个很重要的合同要签,我在算账。”陆曾翰给我回了条语音。
“你地址在哪里?”我很想给他也送点宵夜过去。
“要送爱心啊。”陆曾翰的声音温温的,“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这么晚了别乱跑,早点休息。”
我怏怏地把手机放下,不公平,他对我的一切都了如指掌,而我连他住在哪在哪上班的地址都不知道。我从不知道爱的滋味,但现在,我知道爱情一定是互相愿意付出,我承受着他的关爱带来的快乐,也愿意向他奉献我的关爱。这种胶着,美得意外。
第二天下午,杨意泽特意跑到驿桥找我,我刚送走了一个来访者,看到他问道:“有什么线索了吗?”
杨意泽一抬手:“别提了,我昨晚回去就联系了派出所,他们说那个张志军自从出狱后,可老实了,在一个水果店帮忙,每天忙里忙外,完全洗心革面。今天又去水果店询问,台风那两天,他还跑去帮水果店收摊子,把水果储存好,压根没去南淇岛。”
我思索着,说道:“昨晚我就想说,还有另一种可能,也许那幅画并不是张志军画的。”
“不是他?”杨意泽一脸疑惑,“难道是凶手画的?”
“有可能。这个凶手擅长转移视线,比如用雨衣。这幅画也许也是凶手画的,和张志军的交换了。因为他不懂绘画分析,所以他没有把握能把自己的真实内心掩藏起来,所以就想到和别人交换这个方法。”我答道,“只不过当时东坪监狱是怎么收的大家的画,怎么能弄混?我正好周末过去,我去问问当时的情况。”
“好,那我就再去找张志军,也许他和凶手很熟,才会和他换画。”杨意泽眼睛亮了,“我马上和白队汇报,这条线索太有价值了,也许通过张志军,很快就能逮到凶手。”
周五晚上和陆曾翰一起吃饭,他瞥了瞥我道:“你明天去东坪监狱见那帮犯人就穿这个?”
“你又知道?”我愣了一下,我的任何行动全逃不过他的视力范围,“我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
“你的智商下限我还不知道,每次都能刷新我认知的下限。”陆曾翰脸色不怎么好看,“修身衬衣,职业西裤,你也不怕他们用眼睛耍流氓?”
“这是职业装。”我辩解着,“那你说穿什么?”
“吃完饭去买啊。”陆曾翰指指玻璃窗对面,冷哼了一声,“有个地方,叫商场。”
我撇撇嘴,又好气又好笑,他果然不是常人的思维,关心的重点永远不在调上。很快地吃过饭,他直接开车带我去了不远处的商场,细细挑选了起来。那家商场的服装品牌偏中端,而且适合的年纪偏大。我来回选了选,都没有合适的。偶尔有几件凑合的,他都是不满地摇头。
只不过挽着陆曾翰逛商场,能感受到来自四周不同女人聚焦的目光,他实在是太耀眼。好容易在一家店门口,陆曾翰停住了步子,眼里亮了一下:“这个可以。”
说完进去指着一套浅咖色的休闲装:“进去试试。”
我从试衣间里出来,一言难尽,除了把我裹得没有任何曲线外,还显得我脸色蜡黄,和重病患者一般,服务员小姐生怕我不喜欢,忙说道:“我们还有别的颜色,不如试试宝蓝色?”
“不用,这个就很好。”陆曾翰满意地颔首而笑,“非常正义。就它了。开票吧。”
非常正义是什么意思?我在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顺便用手机百度了一下:“说一个女人正义是什么意思”,度娘给了我答案“长得丑,很安全。”还有一句“平胸即正义。”
“陆曾翰!”我三两下换好衣服,冲出去准备找他算账,却没看到人。
“去款台了。”服务员笑得有点僵,“你男朋友好帅,品味也好——独特。”
钱付了,服务员终于可以畅所欲言了。我不知道服务员说的他的品味是指衣服还是指我这个人。我尴尬地笑笑,等陆曾翰拿票回来,急匆匆拉着他离开。
周六一早,陆曾翰来接上我,把我送去了东坪监狱。我告诉他如果忙就先走,我大约需要两个小时。
梅子浚在我的课上到一半时也来了,他如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照样认真地看我给服刑人员怎么绘画治疗,偶尔提两个问题。治疗结束后,我顾不得收拾东西,直接到了许警官的办公室,问着他关于上次DAP测试的事:“是怎么进行的呢?能确保收上来的画和人是准确对应的吗?”
许警官回忆了一番,说道:“我记得上次是按照你的要求,扩大范围,选了五十名服刑人员,然后统一集中到了一个大的房间,在我们的监管下画的画,然后统一收起来。我特意嘱咐过他们,一定要把人物和画准确对应,他们也做了编号,肯定不会弄错的。”
我想了想又问道:“那从你们通知到集中他们绘画,大约多久?”
许警官说道:“因为要在房间准备桌椅,所以大概是两个小时吧。”两个小时,足够凶手和张志军去约定了。
我问道:“当时的座位排序还能还原吗?”
许警官点头:“可以,是排了序号的。我去查一下序号就知道。你要什么信息?”
我回答说:“要一张张志军前后左右的人员名单,可以挨着他的。”
许警官很快从档案里翻到了座次表,给了我名单,好奇问道:“怎么突然要这个呢?张志军是出什么事了吗?”
“张志军没事,但是上次的画可能和近期的一件案子有关。我受杨意泽警官嘱托,特意来问问这些事。”我把名单收好,和许警官又说了几句话离开。
第八十章 再做专家
回到那会治疗的房间,梅子浚还在,我有点意外:“你在等我吗?”
梅子浚陪我一边收拾着道具和纸笔,一边笑道:“是啊,现在找个靠谱的老师太难了。最近我不是上心理课吗,发现他们讲的,和你讲的,不完全一样,我都听糊涂了,不知道该听谁的。”
我笑笑:“这个很正常。心理学的流派分类很多,而且样本分析的基础人群不同,都会导致结果不同。就好比你身上起了个包,中医叫疥疮,西医说是病毒,能治病就好,无需介意用什么方法。艺术治疗也一样。”
“那我还是听你的吧。”梅子浚笑着,“你说的让我踏实。不过他们那也有一个大忽悠老师,说的比你都玄。”
一边说着,一边和他走出了监区,他指指停车场对我说道:“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曾翰已经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揽上了我的肩,笑道:“谢了。有我。”
梅子浚的脸色沉了下来,皱眉看看陆曾翰,转而看向我道:“可乔,那我先走了,回头找你。”说完大步向停车场走去。
我眺了陆曾翰一眼,笑道:“你一直在这等着啊?”
“想得美,等你两小时,我脑子进水了啊?”陆曾翰满不在乎地向停车场另一侧走去,“我可是出去办了趟事才来的。”
我看了看他车位旁四散的一堆烟头,抿唇笑笑:“是吗?”
“当然。少废话,上车。”陆曾翰发动了车子,勾唇说道,“那个梅子浚怎么那么烦,哪都有他?还叫你可乔,他和你很熟吗?”
陆曾翰一连串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从哪个回答,却看到他瞄上了梅子浚的车,一路飙车追了上去,而梅子浚也毫不示弱,两辆车别来别去,我扎着安全带心都快跳出来了。从监狱到东坪乡的这段路基本没什么人,陆曾翰和梅子浚一路狂飙,互相追赶。
直到进了东坪乡,行人和车辆渐渐多了起来,梅子浚先减了车速。陆曾翰一转弯从另一条路走去,我忍不住提醒他:“这边回去要多走十几公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