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48)
我回家也没事干,便没加思索地同意了。治疗结束后,我和梅子浚从东坪监狱一起出来,到了那个俱乐部。
我还是头回到这种地方,充满着男人的阳刚气息。俱乐部因为里面的项目涉及到枪械道具,是管制物品,所以射击馆是会员制。梅子浚是个什么白金会员,不知道冲了多少钱办的,可以带我进去,但是还得人脸识别登记,蛮严肃的。
俱乐部有好几个区,除了实弹,还有气枪、射箭、APSC等项目。梅子浚带我到了实弹区,有十几条不同长度的实弹靶道。梅子浚站在了25米的靶道前,笑道:“你头一回打,还是别弄太难。”
我咧嘴笑道:“对我来说,都是一样难。没有容易的。”
“别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梅子浚戴上手套,快速给枪上膛,伸手就是一发直中中央红心。
“好棒啊。”我由衷叹道,不由拍起了巴掌。
梅子浚摇摇头:“这玩意儿真没劲,跟玩具似的。这要是搁以前,求我玩都不玩。”说完把枪递给我,笑道:“你试试。”
头一次摸枪的我,竟然还有点小激动,手持着枪都在抖。梅子浚握上了我的手,把我的肩端正:“别紧张,看,要把这,这,这里对准。”说完在我身侧一手扶着我,一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耐心地教我,怎么端墙,怎么瞄准,怎么射击。而我完全忘记了和他的身体触碰,全身心地投入进了打枪中。
可惜我第一弹发出去,连靶都没上。梅子浚笑着安慰我:“已经不错了。很多人第一次枪都打不响。”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正要说话,旁边一声阴阴的嘲讽:“警察叔叔撒起谎来真是草稿都不打,还要怎么才叫差劲?”
我的心猛地一颤,急忙扭过头,陆曾翰正吊儿郎当在隔壁的靶道上,随手就是一发,也是正中红心。他转头冲我勾唇一笑:“辛老师,想学射击,怎么也得找个像样的老师。老师都不行,能带出什么好学生。”
那一瞬,整个世界都好像加了一层滤镜变得色彩丰富起来,我情不自禁唇角上扬。目光黏上陆曾翰,就没法再移开。
“业余选手嚎两嗓子,就算震破天,也变不成歌唱家。”梅子浚嘴下也不留情,黑着脸用左手连射三枪,颗颗正中靶心,不愧是飞鹰队的狙击手。
“不如这样,十发子弹,比一比,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呗。”陆曾翰重新给枪上膛,冷眼瞥了瞥梅子浚。
“光说不练假把式。”梅子浚勾唇冷笑,斜睨了一眼陆曾翰,没用三秒钟,已经子弹上膛准备完毕。如果从速度上来说,梅子浚确实更胜一筹。
“你先。”陆曾翰做了个“请”的手势,梅子浚轻蔑地冷哼一声,简单活动了下手腕,紧盯着前方,开始射击。
陆曾翰给了我一个眼色,转身向外走去,我不明所以,跟了过去,刚走到休息室,陆曾翰抓起我的手向外快步走去。
“你做什么?不是要比赛吗?”我惊呼。
“去他娘的,谁和他比。”陆曾翰拉着我眉眼笑开,“想抢我的人,慢慢打他的鸟枪去吧。”
有的人像有魔力一样,只需要一句话,一个眼神,就能把我的全部情绪都勾摄走。我的目光和陆曾翰的胶着在一起,眉眼都弯弯的,到后来,我的步子比他都快,变成了我在前面拉着他跑起来。
出了俱乐部,我钻进他的迈巴赫里,捂着嘴笑个不停。他被我的情绪感染,眉眼舒展,把车开得飞快,不到一刻钟,已经远远地把射击场甩在后面。梅子浚给我打来电话问我哪里去了,我告诉他有事先走了,梅子浚也猜到了原委,没有再多说就挂了电话。
到了一片开阔的码头,陆曾翰把车停下,放下窗户,点了一支烟,缓缓看着我,眉眼之间,是许久不见之后的细细打量。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瞥过了头,“不等你的朋友了吗?”我问道,他肯定也不是一个人去的射击场。
“管他的。”陆曾翰吐了口烟圈道,“你最近和这个条子很熟吗?”
“又是条子,难听。人家有名有姓,叫梅子浚。”我认真说道,“以前是正儿八经的狙击手呢。”
“哟呵。”陆曾翰把手里的烟掐了,看着我目光闪过一丝不忿的怨气,“这就开始护着了?喜欢上他了?”
我的心狠狠扯了一下,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喜欢谁他不知道吗?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我和他只是朋友,他在学心理学,有时去听我的课。”
“一个条子学心理学?也只有蠢钝如你才会信。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陆曾翰冷哼了一声,“亏你还是心理咨询师,你是不是该给脑子上点油了?”
“蠢钝就蠢钝吧,在你面前,我从来就没聪明过,也不敢痴心妄想。”我把他的话还给他,挑挑眉梢缓缓说道,“其实我觉得梅子浚挺好的啊,你是不是和人家有仇啊?处处挑剔,你看他,人爽朗,又热情,又特别MAN,还是个领导,挺有安全感——”
我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眼前一沉,唇上已是凉凉的缱绻。
第七十七章 抵死缠绵却不愿
他的吻猛地下来,却是高开低走,只在我的唇上停留了片刻,猛地像想起什么似的就要离去。我怔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不肯放开,我温软地试图去撬开他的唇舌。
陆曾翰顿住了,深深地看着我,眸子里的挣扎和沉重前所未有地浓烈,他的目光仿佛要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我没有退却,直直与他对视,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名字:“陆曾翰。”
他伸手插进了我的头发里,我随着他的用力忍不住头向后仰去,却依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心几乎要跳出来般炽烈。
他犹豫了很久,几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他终于喑哑着声音问我:“你真的不怕吗?跟着我的日子,不会好过。”
需要怕什么呢?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心动的我,不知道考虑害怕,也不知道担忧未来。
我点点头,用行动回答了他,我伸手细细抚上了他的唇,他的眉,他的眼,他的五官实在精致,让人的目光触上就移不开。他双手抚上了我的肩,我的脖颈,细细摩挲,我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吻上了他的唇,他的唇凉凉的,却像蛊,有着致命的惑。
他的动作有迟疑,有纠结,他俯身看着我,终是忍不住,吻缓缓地延伸而下,从唇到下巴,到脖颈,到前胸,那颗骰子抵在我们之间,他的声音温温的,沉沉的:“为什么要带这个?”
我眩晕着,柔声自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陆曾翰怔了一下,眉眼里的挣扎和揪扯散去,整个人都燃烧起来一般,猛地用力地揉上了我,充满了男性的力量和激荡,他动情的声音在我耳边微颤:“辛可乔,这是你说的,你要是敢耍我,我饶不了你。”他这次的吻毫无细腻可言,凶猛而霸道,攻城略地一样撬开我的唇舌,抵死缠绵。
我全身都在微微颤栗着,没有任何思想,只是就那样化进他的怀里,情到深处一切都是烈火焚城一般炽热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时间仿佛停滞,我希望一切都停在这里,停在这片温热的旖旎里。直到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没有接。
我这才回过神来,从他的怀里挣开,拢了拢零碎的头发,他没说话,只是斜睨看着我笑。
“笑什么?”我整着上衣,他不肯接的电话让我有些不安,“你的十个亿呢?”
“嗤,”陆曾翰轻笑一声,“我要是真的和十个亿好上了,有人会哭死。”
我翻了个白眼:“谁?谁?谁这么不开眼,阻挡你的好姻缘,那可是十个亿,不是十块钱。后半辈子就发了,飞黄腾达,夜夜笙歌。”
陆曾翰摇头笑道:“不怕,有人会画给我。”
“你——”我的脸顿时红了,画饼充饥这个梗怕是会让他玩很久了。我撇撇嘴,“有那么好笑么,不就是画个月饼么,你笑,梅子浚也笑。”
“少提那个条子。”陆曾翰没什么好气。
看他生气吃醋的样子,我的心里丝丝泛甜:“你是嫉妒吗?嫉妒让你面目全非?”
“我嫉妒他?”陆曾翰好笑地抽着嘴角,“嫉妒他什么?嫉妒他泡妞的手段忒特么老土加肉麻吗?买那么多柚子茶,怎么不齁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