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治疗师(127)
这次邹士钊没有吭声。陆曾翰勾唇道:“我给远航做了多少,你心里有数。我想抽身不干,是为了什么你也清楚。你让我继续干可以,让我卖命去替你收货也可以,我就一个要求,”陆曾翰指着我声音恳切,“放了她。”
邹士钊看了看我,有些失神:“曾翰啊,你这么说让我很难过,我放了她?我什么时候不放她?我对她做了什么?我有伤害她吗?”
“可你找她又有什么意义?你并不需要心理治疗。”陆曾翰打断他道。
“我需要。”邹士钊突然爆发了起来,把茶几上的洋酒砸了个稀巴烂,看来邹昱凯的癫狂完全是遗传了邹士钊。
陆曾翰想说什么,看了看我没有说话,猛地快步上了楼。我不知道陆曾翰有什么办法,邹昱凯听到他的声音就开了门,随即门又关上。楼上安静了一刻钟,我和邹士钊站在楼梯口,都目光殷殷地望着楼上,不知道陆曾翰能不能让邹昱凯平静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心稍稍平静了些。
忽然,房门里传来激烈的争吵甚至打斗声,屋里是噼里啪啦的声音,我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如果真的打起来,邹昱凯绝不是陆曾翰的对手。邹士钊快步冲上了楼,我也跟了上去。
邹昱凯几乎绝望的声音在屋里:“给我,陆哥,求求你把它给我。”
给什么?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得一顿拳脚,陆曾翰的声音阴阴:“你还想要什么?嗯?你还有脸要什么?告诉你,让邹士钊放了辛可乔,我什么都能给你。”
话没说完,邹士钊已经着急地拍着门:“昱凯,开门。陆曾翰,你在做什么!”
门很快开了,一身凌乱的邹昱凯眼睛发红,像吸毒过量的瘾君子似的抓着邹士钊:“爸,求求你,你放了辛可乔,她不是兰珂,你缠着她也没用。”
兰珂,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我愣住了。邹士钊也是一愣,随即条件反射似的狠狠给了邹昱凯一巴掌,打得邹昱凯向里跌倒在地。我不知道是邹昱凯太脆弱还是邹士钊太生气。但邹昱凯仍不肯放弃:“爸,求你了。”
邹士钊的眼睛像能喷出火,矛盾和纠结在他老谋深算的眸子里一闪而过,他猛地抬头对陆曾翰说咬牙道:“我答应你。”转而指着门口,“滚,你们统统滚!”
陆曾翰走到我身边,揽着我的肩温声道:“可乔,我们走吧。”
邹昱凯猛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执着地喊着:“陆哥。”陆曾翰顿了一下,从兜里摸出一个不知什么的球形东西,扔到了地上,邹昱凯目露喜色地扑了过去。
陆曾翰紧紧拉着我的手,大步向楼下走去。我木然地跟着他,直到完全走出了院子,上了他的车,我才深深缓过了一口气,陆曾翰长长叹了口气:“希望他说话算话。下次他再找你,你先给我电话。”
我默默地看着窗外,陆曾翰问道:“怎么了?吓到了?”
“兰珂到底是谁?”我幽幽地问他,“为什么我会和她长得很像?”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空的很,没有一点答案。
陆曾翰沉默了许久,终于回答道:“她是邹士钊以前的女朋友。”
“女朋友?”我唇角泛冷,“他那种人,配有女朋友吗?是他包的二奶,还是养的小三?”
陆曾翰眉头紧皱,下意识地喝道:“你不能这么说她。你不能!”
我对陆曾翰的失态有些惊讶,细细看着他问道:“你怎么了?”
“没有。”陆曾翰一脚油门轰了出去,车开得飞快,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
一路我也没有话,很快到了家里。陆曾翰站在窗口抽着烟,我跟了过去,固执地问道:“兰珂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她是一个可怜的女人。”陆曾翰看了看我,淡淡道,“没什么可说的,她很柔弱,很可怜,之前跟了邹士钊,邹士钊和她之间经历了很多,也亏欠了她很多,后来她跑了。邹士钊大概后悔了吧。”
听到他说兰珂很柔弱,我莫名舒了口气:“那他为什么要找我?就因为我和她长得像?”
“是很像。尤其是身高。在南城,很难找到像你们这么高的。”陆曾翰揉了揉我的头发,“我是怕邹士钊把你当成兰珂移了情,就麻烦了。”
“那他为什么不去找兰珂?”我好奇道,“找我做什么?”
“他找不到。这世界上也有他办不了的事。”陆曾翰说得平稳,“别乱想了,都是些陈年旧事,好多年了,我也是听邹昱凯说的。”
看着陆曾翰看向窗外的目光漂移,我很疑惑,我无法判断他话里的真假,但和我相似的人,的确没有几个。最像的应该是姐姐吧,可她比我矮,五官比我秀气,我哆嗦着把微信头像打开“兰珂和姐姐像吗?“
陆增翰摇头,目光诚恳地看着我“不像,兰珂没有她好看。我看过照片。你别再瞎猜了。徒增烦恼。“
“兰珂,”我轻轻念着这个名字,会画画,很柔弱,和我一样高。
陆曾翰从我身后环上我,唇贴到了我的脖颈:“别说这些了,可乔。我们搬家吧。”
第一百五十一章 催眠后的怪话
“搬家?”我愣了一下,“你找到房子了?”
陆曾翰把我紧紧揉在了怀里,声音有点不确定,有点沉重:“这儿住着不安全。”
“不安全?”我有些担心地看着陆曾翰,抚上了他的胸口,“你那会和邹士钊说帮他收货,什么时候?”
“再过几天。有批重要的货要来。”陆曾翰眉眼沉重。
“曾翰,你别再去了。”我有些发急,“一次又一次,你要做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你知不知道你每次出去,我的心都是提在嗓子眼的,生怕你哪次就——”我的眼圈有点红,自从和陆曾翰在一起,我的才明白了担心的滋味,怕他被对方陷害,怕他被警察抓了,这种担心与日剧烈,我终于还是不能像最初那样义无反顾地坚决。
“最后一次了,相信我。”陆曾翰把我抱得很紧,呢喃着,“以后我会抽身的。”不等我再说什么,他的吻已经细细密密落了下来。
我挣扎着想再和他说些什么,可他却像要堵上我的话似的,动作越来越炽烈起来,我情不自禁地又再次顺承着他,被他压在了墙上,缠绵纠结,最后一次,也许他真的能从此解脱出来。他的身体再次侵袭,我随着他的进入空白一片。
第二天起来,他把我的东西收拾好,带我去到了北路街28号。
“这里?”看着熟悉的地方,我惊讶地看着他,这里是他和夏梦慈待过的房子,我忘不了在这里夏梦慈那趾高气昂的样子。
“先暂时在这里凑合几天,等我帮邹士钊把最后一批货接回来,我们重新找个房子搬走。”陆曾翰把我的东西搬下来,“在这之前,你不要随便出去,免得邹士钊又动歪脑筋把你挟制起来。你现在是我的软肋,他会用你来拿捏我。”
“这里安全吗?”我不是很确定,这里夏梦慈都知道,邹士钊会不知道吗?
“安全。”陆曾翰说得很肯定,我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这里和之前的房子都是蛮高档的小区,安保水平也差不多,我是真的没看出来这里为什么更安全。
我把东西简单归置了一番,陆曾翰好像把这里打扫过,上次来看到的一些东西不见了,一切都好像是重新布置过。我来回走了走,发现一间房间锁着,我推了推没有动,好奇道:“这间房子里是什么?怎么一直锁着?”我记得上次来,这里就锁着。
陆曾翰的表情怔了一下,随即说道:“以前一个哥们儿借住在这儿,东西没搬走,钥匙他带走了。”
我没在意,又在屋里四处看了看,陆曾翰还有事先走了,我自己留下又把东西收拾了收拾。也许这里曾经沾染过夏梦慈的气息,我从进来就有丝喘息不上的感觉,好在只是待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下午接到杨意泽的电话让我去刑警队,我有些犹豫,陆曾翰不让我出去,可杨意泽那边听起来又挺着急。想了想,我还是背着包出了门。
杨意泽正在审讯室审着彭子昊,我在隔壁的监视器里,和白队一起看着,杨意泽已经恩威并施,和颜悦色的劝导和声色俱厉的威慑都用尽了,那彭子昊却一直沉默不语。面无表情的脸上,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