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句号(28)

作者:皮皮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故事从男主人公画家朱大者无意中得到了一本陌生女人的日记开始,一个中年女性孤独寂寞的内心世界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小说展示了一群夹在青春期和更年期之间的中年男女的情感状态:内心孤独、渴求完美的女主人公丁欣羊在经历了离异、辞职、姐姐自杀等诸多不幸后,遇到了颇具魅力的画家朱大者,以及有责任感的追求者车展。朱大者的若即若离和车展的热烈追求,让丁欣羊犹疑、痛苦。好友大丫与她的小男友大牛的爱情故事催人泪下,他们对情感的执著、痴迷、忘我与丁欣羊与朱大者之间爱的矜持、含蓄、内敛形成了鲜明的呼应和对比。点击展开

第二十六章

酒醒之后的大丫情绪更加低迷,她不敢再去看大牛。她第二次为大牛交了住院押金之后,随手写完了安慰太太的文章,人像被悬在空气中没有着落。

黄昏的时候,门铃响了许多次,可门一直没开。送报人觉得很奇怪,他轻声问自己:难道出了什么事?

她在电脑里抄下这个句子之后,便开始冥思苦想,希望能给它找到一个题目,这样她就可以试着写小说,哪怕只写一个。她必须找到让自己“渡”过去的途径。

大丫给丁欣羊打了个电话,

“你没事了吧?”

“吐得一塌糊涂。”丁欣羊说,“第二天,我胃疼了一整天,吃什么药都没起作用。现在好多了。”

“惩罚。”大丫说。“你是不应该喝醉的,没理由啊。”

“我还没理由啊,这么多年独身,既孤独又寂寞,我喝醉的理由比你充分。”

“我这些年没独身?”

“那不一样,你是假独身,男人一把一把的。我是真独啊。况且你最后还找到了爱情。”丁欣羊说到这儿意识到自己说走嘴了。“对不起,大丫,我好像还没完全醒酒。”

“算了,不说这些了。你……”

“对了,我正要跟你说呐,喝多的那天晚上,我好像做了一个春梦,逼真得要命,因为我现在还记得那些细节。”

“你做了什么梦?”大丫询问的口气很认真,但听起来很像要嘲弄人。

“你烦不烦?!哎,我跟你说,我梦见跟一个男的……”

“你认识的?”

“我好像不认识。他的样子一直不很清楚,主要是气氛很那个。哎,你跟那个老板很熟吧?”

“干吗问这个?”

“不是他送我们回家的吗?”丁欣羊说到这个,大丫恍然,心里闪过一个念头:丁欣羊不知道送她回家的是朱大者。那个晚上,的确是酒店老板把丁欣羊扶进车里的。朱大者送大丫回家时,虽然大丫走路东倒西晃,神志还算清醒。她还记得自己问过朱大者,要不要帮忙。朱大者说,你能自己爬上床,已经是帮我大忙了。

放下丁欣羊的电话,大丫立刻拨通了朱大者的电话,开门见山地问:

“谁帮丁欣羊入睡的?”

“我就知道你必须来烦我。帮你们忙得到的报酬就是再烦一次。”朱大者心情很好,开玩笑的口气也温和。

“回答问题!”

“酒帮她入睡的。也帮你了吧,睡得好吧?”

“她刚才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做了一个春梦。我估计,那男主角是你扮演的吧?”

“你让我向她坦白?”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事。反正人家是真喝醉了,你罪有多大,自己量刑吧?能判七年?”

“我靠,这玩笑不能开下去了。你放心吧,我找机会向你女朋友解释。其实,说心里话,大丫,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第一次,朱大者制止开玩笑,从前他是不怕玩笑开大的。跟大丫通过电话之后,他安静地躺在摇椅上,那天夜里的画面又浮现出来。他一幕一幕地过,像拉洋片一样,当然不是为了解释,是他愿意再回想一遍。

鲁娜以来丁欣羊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女人,让他思念的同时也让他烦,他想摆脱但又摆脱不了。鲁娜死了之后,这疏远的烦恼由丁欣羊再次带近了他。他曾经想过,单单跟女人睡觉是无法引起类似烦恼的,这也是他不能轻易跟丁欣羊开始的原因。

当他看见喝醉的丁欣羊踉跄地奔向卫生间时,一方面慨叹她要强的性格,喝醉了还在控制自己出丑;同时也有爱怜。他想起她在日记中写的另外一次喝醉的经历,心情是希望好好照顾她,至少把她第二次醉酒经历变得稍微温馨些。

吐过之后的丁欣羊躺在卫生间的地上,蜷缩着,四肢都靠向自己,似乎准备抵御随时可能到来的伤害。她的姿态在朱大者看来更像一个心灵受伤的小动物,身体已经失去了意义。他把她抱起来,放到卧室的地板上,然后把浴池中的呕吐物冲掉。做这些的时候,他没觉得格外的恶心。他回到卧室,似乎也没多想,就决定为她冲个澡,让她舒服地睡一觉。他脱了丁欣羊的衣服,把她抱到浴盆中,让她半躺下。她几次好像醒过来,说了几句谁都听不懂的话,然后又昏睡过去。朱大者调好水温,用喷头冲洗她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的手碰到她的身体。她脸上的表情舒展开来。温水像天使的手,舒展开她的身体。她的头轻轻歪向一侧,甚至露出了微笑。

洗完之后,他找到一个大浴巾,把她裹起来,抱回到卧室。当他把她像一件礼物那样放到床上打开时,忽然发现自己冲动得一塌糊涂。他本想给她穿睡衣的,但他后退了几步,什么都做不了。她的身体像一件柔软的衣服一样摊在床上。她修长的身体伸展着,乳房像两个睡着了的半圆,惬意地躺在她的身体上,似乎正表达着朱大者心中最强烈的愿望。也许是感到冷了,她的身体又蜷了起来,侧向一边,好像不愿让人看见私处。他把被单盖到她身上,自己索性坐到地上,不知道怎么办。

假如他承认被丁欣羊吸引,更多也不是来自身体的。他拥抱过这个女人,也有过机会跟她再往前走。他放弃了那些机会,并不是因为能控制自己,而是他没感觉到现在这样的冲动。他想离开她的房间,但他动不了。她身体的态势还在不停地冲撞他。突然,他站了起来,掀开被单,开始亲吻她的身体。她最初的身体反应是再次舒展开,仿佛这身体喜欢他的亲吻。他慢慢吻得轻柔起来,好像过于激烈会打扰她睡觉。他吻她的脚,由此向上,掠过她的私处,用舌尖轻触她乳头时,她的双手抱住了他的头,把它拉向自己的身体。他激动起来,猛烈地亲吻她的脖子。她好像醒过来了,呢喃着搂住他,同时把自己的身体凑了上去。

他挣脱开她醉酒之后的拥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当他一丝不挂地站在床前时,“她喝醉了!”的声音冷却了他。他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衣服穿起来。然后把被子盖到丁欣羊身上,她身体暖和之后,很快安静地睡着了。

他一个人来到大街上,站在路灯下抽烟时,心里的感觉是疲惫和落魄。如果他进城,似乎就避免不了一个人,半夜里站在大街上!他看着每幢楼黑漆漆的窗口,仿佛正在密谋把几个还亮着灯光的窗口搞得无比孤独。他发动车子的声音,在夜里传得很远。丁欣羊吸引他的同时带给他的障碍,在她喝醉以后消失了。这么想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渴望矛盾或者说分裂的东西,一个女人如果是聪明的,很难同时还是单纯和幼稚的。除非那个聪明女人喝得烂醉。跟一个烂醉的非女朋友非老婆的女人睡觉,身体可能很舒服,但他不愿承受接下来心里的不舒服。他在车里给一个他认识的出卖夜晚的女孩儿打电话。对方问他去哪儿,他说,他开车过来,但不去哪儿,在车里。那女孩儿不情愿,他说,钱,我可以按整夜的付。

女孩儿答应了。他开车过去,这不是他要的简单,但他只能有这样的简单。

第二十七章

白中回家的路上有人打手机,问他是不是丁冰的丈夫,他说是之后,脑子嗡的一声,他拦下出租车奔向医院。

他又一次站在丁冰的病床前,看着她昏睡,胳膊上挂着点滴,心情复杂到无法表述的地步。大夫告诉她,她忽然昏倒在大街上,被过路的人送来的。这时,那个送丁冰进医院的男人回到观察室,看见白中说了一句,你来了。白中知道这是给他打电话的那个男人。

“她告诉我打你手机的。”那男人说。

“她醒了?”

“刚才醒了,然后又睡了。大夫说好像是血糖的问题。估计没大事。”

“刚才那大夫说,钱是您垫的,我把钱给您。”

“好吧,我正好是去银行,不然,平时我身上不怎么带钱的。我老婆信不过我,好像我是一有钱就花光的主儿。女人都这样吧。”

剩下白中一个人时,他坐到丁冰床边儿。他想把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拉过来握在自己的手里,但有什么东西妨碍他这么做。头不疼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药物的作用。看着丁冰惨白的脸,揪心地可怜她;他爱她,所以害怕,不祥的预感在她第二次试图自杀以来一直搅扰着他。他觉得丁冰像一只风筝,即使他握着风筝线,也没有丝毫的把握,因为丁冰自己手里握着剪刀。最让他难过的是,他从来就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这几年来,她忧郁的倾向更严重,看心理咨询的结果连她自己都不满意。那医生说出的道理不仅浅显还很教条。女儿走以后,她的状态更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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