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神的花式撩法(163)
不尽兴的齐回嘀嘀咕咕,“她可以回家,你可以不回啊。你要是宿舍门禁了,就睡我家去。”
韩誉没理他,拎着唐夏的书包就率先往网吧外面走。
女孩子不能熬夜,更不能通宵,不安全。
于是两人一出门就和齐回分道扬镳了。
气得那小子又站在网吧门口破口大骂。
韩誉先送唐夏回了姨妈家,并约定好第二天他来找她,陪她一起收拾东西回自己家。
然后他便冲唐夏挥了挥手,独自踏着夜幕往学校赶。
九点多,正是街上热闹的时候。
霓虹灯与路灯交相辉映,在地面折射出旖旎的光芒。身边来往的都是些结伴出行的学生,还穿着校服,看样子也是在享受假期的愉悦。
韩誉的心情不错,一路上都走得很慢,仿佛故意消磨时间。
快到学校的时候,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机突然传来了音乐声。
他正在书包里掏校园卡,刷学校的门禁,一时间没有空去接,干脆就让手机一直响着。
因为韩誉确定那不是唐夏的电话。
因为他给她设置了特殊的来电铃声。
这样自己就能不错过甚至不慢接女孩的所有电话了
。
这样少年才会更加认定,她是特别的。
好不容易摸到了校园卡,手机铃声恰好停了。
韩誉也不着急,慢悠悠进了学校,绕过操场,快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才不徐不疾地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
按亮屏幕的一刹,少年眸中持续了一晚上的满足瞬间消退,随之覆盖而上的是,是浓浓的不悦。
他没有回拨,只又将屏幕按灭,把手机紧紧捏在手心。
心烦意乱的情绪油然而生。
是母亲打来的。
韩誉忽然觉得胸闷,气都喘不畅快了。
“回来了啊。”
进大门,宿管阿姨抬起头,主动问候了一句。
少年一愣,随即低声应了一个字,“嗯。”
他不太习惯和人打招呼,而且以前自己一个人住家里那会儿,也从来没有人和他打过招呼,所以宿管阿姨的友好,令韩誉十分不适。
但说实话…
这种不适过后,还挺让人心里舒服的。
韩誉一路上楼,整个男生宿舍都很安静,除了个别几间寝室亮着灯,大家几乎都回家了。
他们612室也一样,四个人走了三个,只剩韩誉。
少年倒是不怕孤单,反正也孤单惯了。
他懒得去楼下接热水,便在浴室里冲了把冷水澡,等少年湿着头发光脚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才听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不用看备注姓名,韩誉都能猜到是谁。
他叹口气捋了捋湿漉漉的头发,终于接了。
“喂,”韩誉的语气透着几许不耐烦,“什么事。”
“儿子,”杜若的声音有些空旷,不似在室外,“放假了吧?”
呵…
少年无声笑了笑,尽显讽刺。
别人家的父母,都在考试前对孩子呵护关心。
只有他家的爹妈,在放假后做些虚情假意的问候。
“嗯。”韩誉回道。
“那你今晚收拾好行李,明天妈妈来接你回家。”杜若接得快。
第213章 回家
杜若说完后,便屏息凝神,静静等待少年的回答。
对面有短暂的沉默。
须臾后,韩誉就淡淡地回绝了。
“不用了,明天我有事,不在学校。”
杜若一愣,手握着电话,语气微微急躁起来,“韩誉,你别再犟了!”她有些生气,人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我好不容易把你爸给劝住,你就不能低个头?”
她刚说完,没等少年回答,深吸一口气又道——
“学校暑假不允许住宿,你不回家还能去哪儿?一天两天的,你可以跑你同学那里去,这一个月两个月呢?”
“你犟,这段时间你够犟了,可是妈妈问你一句,你能犟一辈子?”
“韩誉,爸爸他要是真的赶你出去,为什么不把银行卡也冻结?他要是真的不认你这个儿子,很多事情
早就做绝了,你不会不清楚。”
“你们两个…就是太死要面子了,谁都不肯让着谁。”
杜若长叹,尾音飘荡开,在落地窗玻璃前慢慢转身。
她现在就在家中。
韩誉住校的这一个半月,家中一直无人收拾,杜若刚进门的时候,差点被空气里的灰尘给呛到。
整个客厅都是死气沉沉的。
她来回扫视一遍,最终放下了昂贵的手提包,戴上一次性橡胶手套。
然后又去到韩誉卧室,从少年的衣柜里翻出一件纯白T恤和一条纯棉睡裤,换下了自己身上那不太适合做家务的优雅连衣裙。
杜若是富人家的女儿,寻常也有清洁阿姨帮着整理卫生,所以还从没有一个人大扫除过。
这是第一次。
她折腾了一个下午,临到晚上七八点才觉得收拾得
差不多。本来想随便煮点面条填肚子的,但一翻冰箱,别说面条了,连纯净水都没有。
于是杜若又急匆匆换了外出的衣服,跑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些速食和零食。
因为大扫除而弄脏的T恤和睡裤,被她丢在卫生间的洗衣机上,暂时来不及清洗。
等杜若吃完晚饭又刷了碗和锅,已经快十点了。想着韩誉没有早睡的习惯,她便放心地给他打了电话。
这么多年了,杜若对韩誉,一直是愧疚的。
只是这愧疚…很矛盾。
因为建立在一段痛苦的往事之上。
如果当年韩誉没逃走,一切或许就不一样了。
更重要的是,韩誉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是欺骗了她然后逃走的。
杜若闭眼,睫毛控制不住地颤抖。
两个都是她的孩子,她能偏向哪一个?
这十几年,她夜夜做梦。
梦里经常会出现两张同样精致的脸,都是翩翩少年
的模样。
每当她对韩誉冷漠时,韩誉就会入了她的梦。还是两岁时可爱的小圆脸,爬楼梯扭着屁股,饿了喜欢啃手指头,难得见到她回家,会一边流口水一边傻乎乎地笑,但不会主动向她扑来求拥抱。
杜若每次从这样的梦境里醒来,心都会狠狠地揪在一起,痛到难以呼吸。
然后她就会觉得,自己欠了韩誉太多太多。
可…
每当她因为愧疚对韩誉温柔起来时,韩阐又会入了她的梦。梦里的他依旧在医院,被关在隔离病房,身上贴满了各种随时测试身体指标的仪器,一张小脸瘦得脱了形,只剩下两只黑溜溜却毫无生气的眼睛,隔着玻璃窗牢牢地盯着她。
她看到他的嘴开了又合,明明没有字眼泄出,她却听懂了。
韩阐说——
妈妈,我会死,我马上要死了。
她僵在原地。
韩阐无辜的目光里,带着几许与年龄不符的仇恨。
他又说——
妈妈,我是被韩誉害死的,你对他那么好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在那边过得怎么样?
妈妈,我冷,我怕黑,我不想一个人睡。
妈妈…妈妈…
韩阐的呼唤渐渐远了。
杜若吓出一身冷汗,再也睡不着。
然后她又会觉得,是韩誉欠了韩阐太多太多。
这两种情绪反反复复折磨着女人的神经,叫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踏实过。
韩阐刚出事那会儿,杜若没有安眠药根本睡不着,甚至有时服了药,也只能歇一两个小时。
她就靠着咖啡、靠着精致完美的妆容,撑过了艰难的一日又一夜,一月又一年。
谁会知道,这妆容之下,是多么憔悴的一张脸呢?她才不到四十岁,可皮肤却已是老龄状态。
所以韩誉的父亲已经不爱她了。
所以这段婚姻其实早就到了尽头。
所以她在失去了一个儿子和一个丈夫后,终于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失去最后一个最亲的人。
那个人,就是韩誉。
“儿子,别闹了,今晚收拾一下东西,我明天一早就过去接你。”杜若放柔了语气,低低道。
韩誉不说话,却感觉到了自己的反常。
他的心,原来也会因为自己的母亲,而颤抖。
“你不用接我,”良久,久到杜若几乎快要等不住,少年终于缓缓道,“晚点我自己回吧。”他无声深叹,胸腔里似有什么喷薄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