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拿轻放!秦先生的易碎品(20)
尤美抬头,看向面前拿着杯子站在自己面前的秦远,因为机器人的身份,需要视线接触,她才能反驳。
沈离这边却是先接过话头,“怎么说话呢你?没大没小的,怎么和你爸一个样呢?”说着他看向远处正围在老爷子身旁打转的秦甫,“草包一个,逢迎拍马倒是挺有一套的。”
秦远脸色很难看:“你……”他想说父子之间哪里,结果他刚开了个口就被沈离打断。
“你什么你,骂你不过就动动嘴,但你二叔可不愿意和你说话,只喜欢动手,你是没被打怕还是怎么着?”沈离说话不同于秦弈的冷漠无视,但他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十分拉仇恨,让人十分没脸。
秦远当然知道秦弈的脾气,他是连老爷子都不怕的人,所以他只是嘲讽秦弈的品位,再多就不敢深说,只在秦弈所容忍的底线内试探,他想看看秦弈对赫尤美究竟有多重视,才好知道接下来怎么做。
秦远不确定秦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然怎么会和赫尤美在一起?他知道他这个叔叔从不近女色,禁欲刻板,他不觉得赫尤美有什么地方能够吸引秦弈。
“怎么没看见杭泽呢?”秦远岔过话题,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说,“明天爷爷过寿,杭泽不会在国外不回来吧。”说着他看向秦弈。
结果秦弈却没看他,空气冷滞下来,根本没人搭理他。
话说一半,秦远当然不甘心:“二叔你也不知道秦航泽回不回来吗?”
“你去问他。”秦弈眼皮都没抬一下。
秦远噎了一下,随即又道,“我只是替二叔不值,你对他寄予厚望,结果他却不务正业。”话说一半,对上秦弈的目光,秦远的声音有些不自觉地发紧,“我听说他在国外可没有专心学业,而是做了什么游戏主播。”
“和你有关系吗?”
“我觉得——”
“滚!”
只一个字,吓得秦远颤瑟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对上秦弈幽冷平静的目光,不敢再说什么,只得灰溜溜地离开。
秦远走了,方静宜有些尴尬,她手上拿着果汁,一时间进退不得,刚才她就该离开,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她错失了时机,这会儿不知怎么办好。
秦弈没有说话,尤美能感觉他紧绷的情绪都在方静宜身上。
尤美暗自叹了口气,随即笑吟吟地抬头看着方静宜:“方小姐还有事儿吗?”这活儿真不好干,总做恶人。
方静宜走了,脸色不好,憋了一肚子的气,大概是没被人这么落过面子。
尤美松了口气,不单为了秦弈,她还真怕方静宜看出些什么,她一个机器人,这么近的接触难免没有破绽,她有些为不久之后的选秀担忧了,全国那么多人看着,会不会马上就让人拆穿?希望节目组的滤镜开大一点。
不过她最关心的是要怎么才能从秦远口中套出话来,至少要先有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正想着事儿,尤美突然感觉手上一轻,这才发觉秦弈已经不再和沈离说话,而是突然拉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尤美一怔,她略有些疑惑地看着秦弈,却见他正目不斜视地和沈离说话,尤美想他刚才一定是吓到了,她凑过去,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不用怕的,我会保护你。”
尤美感觉到秦弈手上力度一滞——
这会儿,沈离的声音传来:“这样子才像是情侣,刚才方静宜怀疑,也是看你们一点都没有情侣的亲密模样。”
……啊?误会了,还以为是BOSS是害怕了,尤美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机器人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也还算正常。
…………
尤美一直想找机会和秦远独处,但她一个机器人没有任何理由离开BOSS的身边,连借口去卫生间都不行,尤美一直等着机会,结果就等到了开饭。
秦弈并不打算吃饭,要带着尤美离开的,结果秦老爷子不同意,两人不好在大庭广众下争执,便去了书房谈话。
这会儿终于有了机会,秦远也正好看过来。
尤美之前想过再见秦远时的情形,一定要揍得他生活不能自理,当时被绑架的经历以及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给她造成了巨大的伤害。
这次见面,尤美告诉自己说到做到!
所以当秦远带着尤美穿过玄关,进到一个两人独处的房间,尤美背对着门口,看着身前的背影,缓缓抬起了自己的铁手臂。
“胖了不少,搭上秦弈日子过得挺滋——啊!”秦远刚转过头就遭到重击。
☆、秦先生的易碎品
书房里,父子二人坐在仿古的茶桌两侧。
秦老爷子将手杖放到木椅的卡槽,问道:“不过是留下吃个饭而已,你是病还没好,还是你连我这个父亲都信不过?”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也极为不客气,秦沣毫不保留地表达自己的不满。
秦弈却没多大反应,神色平静地说道:“你就当我有病,人您也见了,没必要留下来吃饭,明日的寿宴我会准时参加。”
秦沣深吸口气,看着他道:“你在执拗什么?一顿饭你都要防备,还是你觉得我真的会害你?”
秦弈闻言轻慢地抬眼,他说:“您不会害我,您只会帮助害我的人遮掩。”
“秦弈!”秦沣全然地震怒,他拾起手杖站起身,“这么多年了,你还想怎么样?他是你亲哥哥,他人也认错了,什么事情不能释然?你怎么就不能稍退一步,非要一辈子把自己的亲哥哥当做仇人?”
秦弈脸上不染半分情绪,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你给我站住!”秦沣怒不可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怎么就不能心平气和地谈一谈?你什么都不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想什么?”
秦弈停下来,他徐徐地转过身,他说:“你真的想要听我说吗?”
“有什么是不可以说得?是你躲躲闪闪觉得所有人都在害你。”
秦弈目光漫然地看着秦沣:“我想说得是您为什么能轻飘飘地说出释然?我的亲姐姐死在秦甫的手上,我也差点让他弄疯,是因为死得那个不是你的女儿,还是因为疯得那个不是你喜欢的儿子?”秦弈的声音平缓无伏,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力量,但却字字诛心。
“闭嘴!”秦老爷子手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道,“你是非要把我气死吗,你姐姐她是自己想不开……”
秦弈看着他,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继续说道,“人都死了,你还要给她泼脏水吗?她为什么会轻生,当初是谁做得局给她?您非要选择无视可以,但不要为了给秦甫遮羞,说出这种颠倒黑白的话来。”秦弈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愤怒,说道,“我姐姐?她不是你的女儿吗?你明明说过会把她当做亲生女儿看待,结果十多年的感情,死了还要遭你无端诋毁……我一直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做这样的父亲?”
“我是什么父亲?”秦沣气急,他跺着手杖说道,“难道我没有将她抚养长大?还是我对你还不够好?你半年不来看我一次,留你吃饭,倒像是我在害你,我如果对你不好,怎么会把秦氏完全的交给你,不让老大染指半分?”
“您把秦氏交给我,只不过是别无选择,秦甫但凡有一丝上进,您也不是现在这个选择,再则——”秦弈话音一转,他目光幽幽地看着秦沣,“您现在不是已经在培养秦远了吗?如果你想把秦氏拿回去,说一声就可以,不必背着我搞这些动作,我理解您,听话的孙子总比不听话的儿子好摆弄。”秦弈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听在耳中却是无比的尖利。
“你……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难道要把你大哥抓进去你才开怀?”秦沣压下愤怒,深吸了口气,说,“你们都是我的儿子,你们兄弟不合,我只能从中说和,不然还能怎么办?我这个岁数还能有几年好活,你怎么就不能为我想想?”
秦沣说得情真意切,秦弈却是始终目光淡然,眼皮不动一下:“您不必装出一副受伤的模样,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明白,整个秦家最强大的就是您,谁都有可能让人击垮,唯独您不可能倒下。”秦弈平素不爱多言,可一旦开口就冲着人心口狠插,一丝情面不留。
“你……你!”秦沣捂着胸口,踉跄了一下,险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