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总,好久不见。”
“是好久不见。”
白洵起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那边温韫却敛了敛刚才笑嘻嘻的神情。程恩旗不用想,就知道白洵起指不定给了他什么眼神,惹得温韫不太痛快。
程恩旗露头看温韫的表情,温韫自然也看到了她。又笑了笑,对白洵起说道:“白家自来注重高低之别,白总的喜酒温某期待着。”
“高低之别?那是对温总开得特例。既知高低之别,那温总便不配喝这酒。”
程恩旗缩在后面,这他妈还是宫斗剧啊!
温韫显然没想到他这么直接,笑意不见。白洵起也没理会温韫,转身给程恩旗拢了拢披肩,搂着她腰离开了。
若平常程恩旗可能会在意他搂腰这事,但现在程恩旗不会傻到继续惹白洵起,反而伸手拽着他衣角,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弱女子的人设。
车上两个人沉默,到了家门口,也未说一句话。
程恩旗不清楚司机知不知道他俩之间的事,只能继续演: “洵起,再见。”
车门只开了条缝,白洵起一把将她揽回怀里。
“小宋,你先下去。”
被点到的司机如释重负。
车里只剩白洵起和程恩旗二人,他不说话,程恩旗也不说话。
白洵起叹了口气,气息打在她的左耳,程恩旗更不敢动了。
“你什么时候养成的问别人要微信的习惯?”
程恩旗没这习惯,除了陆元钰让她要的那两次之外,都是别人提出加她的。
她还在想怎么说。
白洵起往一侧移了移身子,两人四目相对。
白洵起说:“他们就不能像我一样拒绝你吗?”
嗯?你以为他们都像你和一样狗吗?
这话她当然没说出口,程恩旗出口即怂:“我其实也没有问别人要微信的习惯。”
白洵起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
程恩旗觉得他今天很异常,“那个……你和温韫……”
“他和我姐谈过。”
“因为高低……”
“不是,他人品有问题。”白洵起屈指敲了敲她额头,“离他远点。”
气氛诡异,但敌不动我不动。
白洵起语气正经:“不请我上去坐坐?”
“你公司不是有事吗?”
“平常不带脑子,这事记得清楚。”
白洵起看见程恩旗冲她露出了傻憨憨的笑,车内的灯光暗暗地洒在她身上,杏眸水灵灵的,红唇微微张着,小白牙露了一点,整个人安安静静的。
白洵起笑了笑,俯身,亲了她的唇。
他的唇有点凉,只是轻轻一碰,程恩旗反应不过来,仍旧那模样,只是像忘了怎么呼吸,气息乱糟糟的。
他双手扶着她肩膀,倾身,视线与她相平,眸子里好像都含着笑意,“程恩旗,你可以动别的心思。”
宴会(3)
然后,程恩旗失眠了。
程恩旗恨不得把白洵起那句话录下来,一遍一遍地听,她可以对他动别的心思了,她可以对他动别的心思了,她可以对他动别的心思了……
女生的感情被得到了允许,一切思想都变成了爱情的蜜糖。只是……
程恩旗没谈过恋爱,给陆元钰指导起来显得游刃有余的模样,真到了自己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尤其对方是白洵起。
有点想和他炫耀自己早晨在地铁上让位了,有点想和他吐槽中午的米粉醋放少了,有点想和他说办公室里翟玥的鱼去世了……但她怕打扰他工作,想着下班回家后,等晚上和他说一句晚安。
只是她还没到家就被人拦住了。
女子长得漂亮,标准的丹凤眼,小巧的鼻子,线条明显的唇给她舔了几分英气。
“您是?”
“白洵起的未婚妻。”
程恩旗唇紧抿,冬天的风吹得她耳朵通红。
两个人到了一家咖啡店,咖啡醇香的热气没能暖过程恩旗的身子,从季铭敏说她是白洵起未婚妻的那一刻,程恩旗便一直僵着身子。
“季小姐不觉得自己太执着吗?”
程恩旗大约明白了,以前白洵起妈妈和季铭敏妈妈在怀孕期间指着自己肚子里的小孩子,说这俩孩子结亲的事,季铭敏回国后遇见过白洵起,和白氏多次合作,一来二去心里喜欢上了。但她不见白洵起身边有女友,心里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润物细无声,谁知昨晚看到程恩旗和白洵起出现在晚宴上,这才急了。
两个人谈了十几分钟,陆元圳打电话问程恩旗出差相关事情,程恩旗以此为理由与季铭敏道别。
季铭敏的话给程恩旗带来了极大的影响。不是所谓的结亲的事,而是她的话中一部分内容与陆法辉的话相似。
她突然意识到,她只有两百元元,别人有两千万,她和别人都要去买那彩票,她中奖的几率太小,还不如干脆省钱不买。或者说,白洵起就像一颗珠宝,谁都想拥有,但不是都有让他始终保持光泽的资本,程恩旗一天的欢喜全然不见,她不想因自己的无能为力耽误了珠宝升值,让珠宝蒙尘。有时候就是这样,她不能给白洵起带来好的,总不能阻碍人家奔向更好的吧。
她一直在等白洵起的消息,白洵起没有消息。僵持了两天,她发了消息。
白洵起打过电话来,语气冷冷的,“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对白总您没有其他心思。如果有需要,我会继续好好工作,还希望白总别忘了薪水。”
“程恩旗。”他那边听起来很是疲惫,停了几秒,嗓子有些沙哑,“不需要了,明天我会安排人把钱打过去。”
“谢谢白总。”
寒风钻进窗户,在阳台上挣命一般地叫,在客厅都能听到。
挂断电话,看着电视里的枪林弹雨,程恩旗低头哭了起来。
程恩旗边哭边骂了一声,她新生的爱情、她的千亿彩票,没了。没了就没了吧,就像季铭敏说得那样,“你有什么资本在白家混”。白奶奶是著名船王的女儿,白妈妈是著名的珠宝商。在白洵起的事业上,程恩旗太多无能为力。
也别说程恩旗怂,白洵起这样的男人搁在大部分人身上还真就只能打个嘴炮,季铭敏有的话虽然有点极端,但也有点意思。她说,“你没去过他应酬的场合,你没见全他身边的女人,程小姐,这个圈子里的男人哪个不是面上正经,背地里彩旗飘飘,单凭你的能力,恐怕留不住他”。
程恩旗和白洵起没见面,第二天程恩旗的账户上多了四百万,扮演女友的三百万和那天晚宴的一百万。
汪氏(1)
春节、元宵、清明,程恩旗都是自己一个人过得。其中,清明节,准确地说,是她和公司的人一起过得。整个公司都在忙。
因为陆元圳参与了一个外省的度假村建设投资,因质量不合格、政府不批准等,听说搭上了几千多万。
程恩旗下班前如常去和白洵起报告一下,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陆法辉的声音传了出来:“蛇吞象!你明知道泛宜的能力根本承担不起这种损失,你还往前凑!你若揽的事设计的活我们也就认栽,你看看你,偏去管土地的事!你不想想,这块肥肉怎么就不偏不倚的砸到你头上!汪强那边一直盯着这事,财务状况表我看了,若汪强真想……”陆法辉捏了捏额头,“公关做好,媒体采访这方面你找人打点好。”
程恩旗一边心疼陆元圳,一边心疼自己还要加班。
两个多月后,泛宜设计还是归到了汪强手下,汪强做房地产生意,把泛宜设计吞并后,将其融进设计部门。陆元圳没有按照汪强意愿当部门副主管,准备自己重新创业。
陆元圳和程恩旗在他的办公室里,办公室的物件没剩几件。程恩旗和他坐在几张纸上。
“不喝?”
程恩旗看着他手里的啤酒摇了摇头。
“这个公司真真正正在我手里待了四年。”
“您为什么不再争取一下?”
“和汪氏耗不起。”
陆元圳眼圈发红,程恩旗望了眼四周,她待了一年多,这个地方原来的物件摆放她心里记得清楚。
“陆总,您就当参加了一场奥运会,四年,不管输赢,都得换比赛场地。”
“有理!”陆元圳一口气喝了半瓶,“还继续跟着我干吗?”
程恩旗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