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情(162)
“最近几年暂时不想考虑个人问题。”
杭怀远看他眼，“这是准备一棵树上吊死了？”
杭韦琛淡然一笑，“研究所项目多，忙不过来。”
“真是因为研究所项目多？”
“是。”
“不是自己想不开？”
“真是太忙了。”
杭怀远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那好，我明天去研究所，找向院士提下，给你少安排项目。”
“爸，”杭韦琛告饶的叫声人。
“唉……”父叹。
杭韦琛但笑不语。
俩人又绕着运动场走了两圈，杭怀远说：“以前你妈对你的另一半要求挺多的，样貌年纪，身世背景，家庭工作等，其实我的想法是，人品最重要，你心地纯良，找个纯善的人生活，性格温婉的，会很幸福，爸了解你不？”
杭韦琛笑下，点点头。
“但我们现在想法不同了。”杭怀远说：“对方什么条件，我们都能接受，年纪、家庭、身世、背景，这些我们看的都淡了，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喜欢。”
杭韦琛垂下眼，“爸，你要我陪你走走，是妈派来的说客吧。”
“……”杭怀远笑下，“你回来陪我吃饭，貌似目的也不纯。”
父子俩相视而笑。
杭韦琛说：“妈又要安排我相亲了？”
杭怀远说：“你难道不是为了苏妍那丫头，才回家陪我吃饭的？”
俩人无奈摇头，笑笑继续走。
“韦琛，不小了，该成家了。”
“爸，我才三十多，不急。”
杭怀远拍拍杭韦琛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是我和你妈年纪不小啰。”
“……”
回家的路上，杭韦琛提到，“胰岛素的事儿都解决了，我跟严副院长也提了，今年晋升职称的名额里有苏妍。”
杭怀远侧眸看他，“你这是让我再替她美言几句？”
杭韦琛笃定道：“爸，等你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坚持了。”
“是吗？”杭怀远淡然一句，“拭目以待。”
回到家中，杭韦琛坐会儿就要走，闵舒留他，“都八点了，还走什么，今晚在家睡。”
杭韦琛取下外套，“我还有资料没看完，下周末回来看你们。”
“这周末回来不？”闵舒关心这个。
杭韦琛立马嗅到相亲的味道，笑着说：“妈，周末研究所加班，我的项目正在临床前阶段，很忙的，不信你问爸。”
他狡猾的把问题抛给杭怀远，后者只能提儿子圆谎。
“他这阵子是挺忙的，昨天我还接到老严的电话，研究所这段时间加班加的凶。”
“这么忙。”闵舒将信将疑。
杭韦琛换好鞋，推门出去，“爸，妈，我走了。”
闵舒站在门口，“慢点开，注意安全。”
杭怀远对他扬手，“明天早点去研究所。”
杭韦琛心领神会，“知道了。”
孔姨神情有些异样，从厨房出来，拎着一袋点心，“闵舒，韦琛呢？我给他包了几盒馄饨，省得晚上饿了叫外卖。”
闵舒说：“人刚出去。”
孔姨直奔门外走，“我给他送车上。”
杭韦琛刚启动车，打开车灯，看到孔姨匆匆走过来，手里拎着一袋东西。
他降下车窗，“孔姨，有事？”
孔姨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我包的你爱吃的香菇鲜肉馅的馄饨，晚上饿了自己煮着吃。”
杭韦琛接过，“谢谢孔姨。”包裹放在副驾位置，他刚要升起车窗，瞥见她神情不安，欲言又止的表情，问道：“孔姨，你还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孔姨在杭家干了快十年了，杭家带她不薄，杭韦琛对她也尊重有道，相处下来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一般。
“韦琛，上次跟苏小姐一起来的客人，”她拧着眉，踌躇须臾，“是他丈夫吧？”
“是啊。”
她攥着拳头，很是不安，“我以前见过他。”
第158章 你守着他，我守着你
杭韦琛淡笑，“街上碰到的？”
越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碰到了也不足为奇。
“不是在越城。”孔姨说，“在辽北农场。”
杭韦琛听她提起过那里。
“农场是重刑犯劳改的地方，”她盯着杭韦琛的眼睛，“我在那帮过几年厨，我看见过他，当时才十几岁，重刑犯。”
杭韦琛一脸错愕，“他犯得什么罪？”
孔姨心里不寒而栗，回头看眼别墅里，小声对杭韦琛说：“杀人。”
“……”
杭韦琛从家离开，一路上表情凝重，据孔姨提及当年的秦屹，他是个性格阴郁，脾气暴虐，而且很孤僻的人，比他大一些的囚犯都怕他，可想而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知道这个消息后，杭韦琛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让他透不过气。
回到公寓，他将孔姨包好的馄饨放进冰箱，然后去看资料。
过去半小时能看完的资料，今天花了一个小时，才看了不到三分之二。没办法，心里藏着事儿，精力不集中，效率自然大打折扣。
他看眼手表，一点半了，虽然已是深夜，但他知道，今晚将是一个不眠夜。
……
苏妍第二天见到杭韦琛时，愣了下。
“杭教授，”她诧异的盯着他眼睑看，“昨晚没睡好？”
“有点，”再次面对苏妍时，想起的都是孔姨说的话。
“看你这黑眼圈，一宿没睡？”苏妍问道。
杭韦琛手掩唇，轻哈口气，“嗯，看资料来着。”
“太拼了。”苏妍拿起他杯子，“我去给你泡杯咖啡，提提神。”
人已经走出实验室，白色衣襟匿于紧闭的门后。
杭韦琛的眸子深幽的盯着门的方向，唇线抿着，心绪难平。
等苏妍回来时，杭韦琛人又不在实验室了，她把咖啡杯往他桌上一放，回到自己位置，继续录入临床前的血检化验单。
杭韦琛此时正在孔院士办公室，一同在场的还有杭怀远。
孔长明问道：“老杭，实验组的人你确定选苏妍？”
杭怀远云淡风轻，“确定。”
孔长明看看杭韦琛，“化疗药物临床几期了？”
杭韦琛回：“三期。”
“结果怎么样？”
“按照现在的进度，下个月临床前结束，就可以申请上市了。”
孔长明深睇眼杭韦琛，指尖虚空点点他，“时间安排的很完美。”
杭韦琛垂下眼，轻抿嘴角，三人都心照不宣。
苏妍这次无缝进入下个课题小组，在整个研究所里，都是高级研究员才有的待遇。
“那就这样定了。”孔长明拍板，“你现在临床前也不是特别忙，就让苏妍两个课题组跑吧。”
杭韦琛起身，“谢谢孔院士。”又朝杭怀远微倾身，对两人说：“我先回去了。”
走出办公室，杭韦琛回到实验，看眼桌上凉掉的咖啡，端起来就要喝。
“哎——”苏妍起身，“凉了。”她伸手去接，“我帮你再泡杯。”
杭韦琛端起来就喝，“不用。”
一整天，杭韦琛都沉默寡言，实验室里只剩他一人，苏妍去了父亲的实验室，正在参与青霉素类药物的研发。
临下班前，苏妍回来了，杭韦琛听到门声，余光里人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仪器上的数据在不断变化，他捏紧鼠标，“……顺利吗？”
苏妍笑着回：“跟杭院士学到很多东西，真不愧是两院院士。他的学识和专业技术领域的造诣，令人佩服。”
“学到东西，也要学有所用。”
“记住了，师哥。”苏妍将今天记录的资料放在桌上，“其实，你也算我师傅了。”
杭韦琛狭长的眸微微眯起来，笑意浓浓，“怎么突然这么说？”
苏妍边收拾东西边说：“进研究所后，工作中你给我很多点拨，还提拔我进了一区。生活上你也给我很多帮助。教您一声师傅，不为过。”
“我不想做你师傅。”杭韦琛摇摇头。
苏妍看着他，杭韦琛说：“你一句师傅，把我叫老了。”
“呵……”苏妍笑了，“师哥，你真逗。”
“下班吧。”他摘下眼镜，想起苏妍回去要面对的人，是个杀人犯。他深吸一口气，低声叫她：“苏妍。”
“嗯？”苏妍把资料整理好，放进文档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