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疯恋(9)
静默无声,直到包扎好,盛寒几度犹豫,还是问道:
“吃了晚饭吗?”
“没有,”宁焰又接着说,“有点饿。”
盛寒心想,你饿了还要别人问,不过没有出言戳破,省得惹人烦。
温姨见他们都上楼了,因此在楼下房间入睡了。
盛寒没有吵醒她,进厨房下碗面。
温姨知晓盛寒爱吃面食,厨房常吊着一锅汤,熬的黄澄澄。
汤下锅,沸腾后下一把面,些许调料,烫上两片青菜。
她小时候独住,钱不够,又不知林玲何时才回来,面食便宜,便成她的选择,不过没有这么精细繁杂的吊汤。
汤冒着热气,周围咕噜咕噜起小泡。
小时候,饥肠辘辘时,就爱这么看着,等最中间的水冒泡,然后起锅,冒着热气蒸腾,大快朵颐。
宁焰洗好澡下来,黑色丝绸浴袍,热气过后,冷白皮的脸上有了润色。
发丝湿濡濡,还滴着水。
盛寒赶他出厨房,让他去吹头发。
再回来时,黑发蓬松干燥,柔顺搭在额前,显得格外乖巧。
把面给他,他用右手拾筷子,纱布缠绕几圈,显得有几分笨拙。
颤颤巍巍,夹起五根,进嘴一根。
盛寒看不下去,上楼走到一半,还是返回餐厅。
抢过他的筷子,夹起一筷子面条,吹凉后,递到他嘴边。
宁焰细嚼慢咽,吃得很慢。但他不挑,盛寒喂面,他吃面;盛寒喂汤,他喝汤;盛寒喂青菜,他眉峰微皱,还是张嘴吃了。
很默契的,两人都没提昨晚耳厮鬓磨的事。
借着她鼓着嘴,往面条上吹凉风的空隙。
宁焰问出口:“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盛寒没提关于自己知道他在看心理医生的事,既然他想隐瞒,那她就装作不知道。
“电视上看,伤口很吓人。”盛寒鼓着的嘴放下,这么说着。
宁焰盯着她的眼睛几瞬,张嘴吸溜着面条,眼睛还是凝着她,而后问道:
“你,知道了什么吗?”
盛寒镇定自若,毫无破绽,竖眉横目,“我知道你吃个面条还叽叽喳喳的,话多!”
宁焰嘴唇阖上,只剩微鼓着的脸颊,认真仔细地咀嚼吞咽着。
第6章
吃完后,两人各自回房。
这段时间没有通告,盛寒贪恋温姨的絮叨,一直在潋滟浮天窝着,一遍一遍熟悉《蛮横》的剧本,捋过其中的情感变化。
热搜换过一茬又一茬,关于她的那个不知何时不见的。
偶尔抽空去一趟老屋,帮林玲收拾杂乱的屋子。
宁焰每天傍晚五点半准时到家,周末大部分时间在家。温姨喜上眉梢,说家里这段时间可算像点样了。
宁焰手伤,一碰筷子就抖。
盛寒拿了把瓷勺给他,他右手一抖,摔地板上碎了。
换成左手,宁焰的左手如同是别人的,使唤不来,吃一勺,漏半勺。
盛寒无奈,每日晚饭,先喂他吃。
他吃得慢,盛寒肚子饿,拼命往他嘴里塞,把他塞成了鼓嘴的金鱼。
盛寒心虚,“我让温姨来喂你。”
宁焰拉住她,嘴还鼓着,却固执地摇头。
盛寒只好勤勤恳恳,伺候了他近十天。
第十一天,早餐时。
盛寒接到狐狸的电话,他说:
“盛寒,《蛮横》女一通过了。”
“真的?”
“我还能拿这事跟你开玩笑不成,我问过姜导,他对你的表现很满意。陈列就是想以权谋私,幸好那天你跑了。”
听了之后,她的嘴角牵动,微微向上弯起。
宁焰隐约听见,抬眼瞥了下她欣喜的模样,不置一词,仰头喝完咖啡,上了楼。
上楼进了房间,少顷过后,又下来了。
宁焰去厨房找温姨,
“温姨,我的那幅画的框怎么裂了?”
他一向很在意墙上那幅灰白画,语气波动,眼里眸色摇晃。
温姨握着锅铲,也是一脸疑惑,
“我打扫房间时,没发现呀,擦那幅画的时候,也是轻拿轻放,不应该呀。”
碗里的粥没了味道,盛寒胡乱喝了几口粥,没有出声。
裂缝很细小,宁焰不想重新换框,
“就让它这样吧。”
盛寒今天有个通告要赶,她换了衣服,要去公司做造型。
湖风清冷,她裹了件羽绒服,戴上围巾帽子口罩,选择步行出潋滟浮天。
刚领证没多久时,宁焰曾给了一张卡和一串车钥匙给她,不过她没接,总觉得接了就真是印证了他的想法。
走了二十多分钟,到门卫处时,门卫训练有素,目不斜视,朝她点头打招呼,
“盛小姐。”
其实她和宁焰同住,偶尔同车进出,门卫是清楚的,不过破了天也想不到,她能和宁焰领证。
小演员和身价亿万的集团总裁,在世俗眼里,身份地位上就不是一个平等水平。
逢场作戏倒是可能。
所以一直都是以“盛小姐”称呼她。
她的裹成球的动作有些笨拙,微微点头回应。
她忘记预先约车,周放将车停在她脚边时,她正在小区门口等约的出租车。
周放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带着公事公办的意味,他说:
“盛小姐,上车吧。”
盛寒的视线从后车座深黑的车窗掠过,最后看着周放淡声说:
“不用了,我约了车。”
周放没想到她会拒绝,微微侧身,视线好像在看车后座坐着的那人,没得到回应,而后继续硬着头皮说:
“天气冷,盛小姐不如将约的车取消,也免得再在寒风中等待。”
她张嘴,正欲说婉拒的话。
话未来得及出口,听到隐约从后车座传来的清冷的话语,
“开车。”
周放立刻将车启动,绝尘而去。
盛寒立在原地,冷风吹了她一脸。
等让公司的化妆老师做好造型后,由公司的司机送他去活动现场,狐狸不止带了她一个演员,所以不可能时时陪她。
活动现场媒体众多,声势浩大。
这是Y&H品牌公司旗下的一个系列品牌在商场的门店开业的剪彩仪式。
Y&H公司最近几年迅猛发展,在时尚行业稳稳地占据了一席之地。
按理说,这种水平的剪彩仪式,应该轮不上她这个五六线小明星的。
也难怪她在车上时,狐狸在电话里不断叮嘱,
“寒寒,把握好机会,说不定Y&H以后找你代言呢。”
盛寒穿了一身优雅大方的单肩小黑裙,愈加显得肤白,她在台下的座位上等着。
主持人介绍完品牌的成立和发展,又说了一堆贺词,接着说:
“下面有请盛寒小姐上台,为Y&H贺词!”
闪光灯不断,镜头聚焦在她身上。
狐狸说过,盛寒就是为镜头而生的。
此时此刻,她的举手投足的从容自信如同浑然天成,上台时,从侧面看,下颌线和颅顶线条十分优美。
台下有刚入门的小记者,朝旁边问:
“盛寒很火吗?”
“瞧这长相,前段时间那个民国恋爱的电视剧你看了没?她演技是真好,将来不火都难。”旁边有人回答。
两人的窃语淹没在现场相机的“咔咔”声中。
盛寒伸出皓腕,接过主持人的话筒。
在镜头前,习惯性的,嘴角抹出自然的笑意,声线清冽若泉音,
“很荣幸能参加本次剪彩仪式,Y&H近几年的发展是有目共睹的,深受大家的喜爱和追崇,包括我也是Y&H的忠实爱好者……相信这个品牌一定能更加蒸蒸日上……”
流程走完,有礼仪小姐端了金色剪刀上来。
给设计师们、总经理、店长和盛寒都发放了一把。
盛寒拿在手里,沉甸甸的,带着一丝凉意。
这时,有工作人员匆匆跑过来,在主持人耳边低语几句,主持人立马有些激动,示意剪彩先暂停,上台说道:
“万分荣幸的,我方邀请到了宁氏集团总裁宁焰先生出席本次剪彩仪式,来,宁先生,这边请。”
进口处人群散开一条道,宁焰进来了。
他一袭墨黑手工定制裁剪的西装,衬得身材颀长挺拔,气质带着一层淡然自若的疏离,朗目里带着清淡无澜的眸光。
经过时,有那么一瞬,盛寒的目光和他的目光交汇。
交汇的那瞬,时间仿佛被拉长,周遭仿佛变得静谧,世间如同落下幕只剩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