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疯恋(44)
对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承认,“吃了,”最后补充,“但只吃了一粒。”
盛寒刚想说他,紧接着却被他转移了话题。
“你想我了吗?”他忽然问,嗓音很低沉,声线带着几分慵懒。
盛寒握着手机,怔愣了半瞬。
溢出几声浅笑,然后说道:“想。”
他似乎很需要这种不断的肯定。
“我也想你。”他很快又说。
接下来十几分钟,两人又聊得投入。
电话挂断后,一回头,看见狐狸有几分猥琐的眼神,她被吓了一跳。
狐狸眼神狡猾,仿佛在说:
看,又被我抓到了吧。
“我,我和宁焰聊了几句。”她解释个什么劲?
狐狸手一挥,摇头,“不用说了,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有今天。”
这话说得盛寒云里雾里。
狐狸之前以为,私下里,盛寒的脸就是个泥雕木塑的。
如今看来,遇到了对的人,她也能笑魇如花,倚着栏杆细细低语。
“对了,”狐狸说,“Y&H的代言人选还在商讨中,但我估摸着百分之八十是你没跑了。”
“为什么?”她不明白狐狸哪来的自信。
“你表现得好呗,之前他们公司旗下系列品牌门店开业,不是邀请你去剪彩了嘛,然后还邀你去饭局嘛,估计对你表现挺满意的,才有了这次的杂志拍摄。”
狐狸最后总结:“所以啊,我觉着代言也八九不离十了。”
*
没过几天,正逢周日,潋滟浮天被一片暖阳照耀,一不小心就会被阳光晃了眼。
宁庆和何婳正欲回然城老宅。
行李已经搬到了车上,司机在一旁等着。
何婳拉着盛寒的手,眼里是温柔若风的慈爱,
“寒寒,上次余似影的刺激,我和爷爷都以为焰焰要难受阴沉好一阵,还好你在,他有了依靠,情绪很快就恢复了。”
“我也没做什么,是他自己坚强。”盛寒觉得确是如此。
何婳摇头,叹息着说:
“不,在他爸爸去世这件事上,他一点也不坚强。”
她接着说:“我总说让焰焰要照顾好你,可我清楚,一直都是你在照顾他,这一个月来,我都看在眼里,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话音刚落,宁庆在车上催促:
“快点啊,这么婆妈做什么!”
何婳剜了他一眼,最后帮盛寒捋了下额角的发丝,带着眷眷之心仔细端详了盛寒一眼,说:
“照顾好自己,奶奶走了。”
“嗯,”盛寒点头,“一路顺风。”
她总是不知该怎么面对何婳和宁庆这两个长辈浓厚的爱意,可能是从小未体验过,如今忽然拥有,反而不知该怎么对待。
车辆渐行渐远,她站在路边目送他们离去,只有风知道隐藏得很深的不舍。
直到目光再也望不见离去的车影,她才转身进了庭院里。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她接起,对面是林玲带着哭音说话声,
“怎么办啊寒寒,你江叔叔要和我离婚,我终于等到他来找我,可……他要和我离婚……我那么爱他……他怎么能……。”
看样子是哭得伤心,哽咽得话都断断续续。
林玲向她哭诉,这种经历是不陌生的。
盛寒:“你到底是爱别人娇宠着你的感觉,还是爱江叔这个人,你弄清楚了没?”
林玲闻言,哭音一滞,继而说:
“这不都一样嘛。”
她叹气,“当然不一样,你要是真爱江叔,就不应该一味等他来哄你,你也该学会低头。”
“我当然爱江海了,不过我也希望他能一直哄着我嘛。”
“你是三岁小孩吗?什么都要人哄着你。”
林玲一直有一个粉色的少女恋爱梦,到现在还在做着。
盛寒回了一趟长澜街老屋。
她走得急,上楼梯时,一不小心踏空右脚狠狠歪了一下,她疼得抽气,定在原地好一会才缓过来。
拖着有些拐的右脚,上了四楼。
老屋里面酒气熏天,酒瓶子扔了一地,林玲歪倒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
她拍了几下林玲的肩膀,
“妈,醒醒,到床上去睡。”
说着提起她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上。
用左脚撑着全身的重量。
林玲却忽然醒了,抱着盛寒哭,哭声一抽一抽,像失恋了的小女生,一边说:
“怎么办啊?寒寒……”
林玲动作有些莽撞,盛寒忽然被她紧紧抱着,右脚被她的力道冲得往后退了一步。
立马是骨头被钝刀狠砍的痛意,她蹙眉,倒抽一口凉气,
“嘶——”
林玲沉溺在自己爱情的悲伤中,丝毫没有察觉。
盛寒见她醒了,也就带着她坐在地毯上,自己也席地而坐。
目光瞥过自己的右脚踝,肿的跟白面馒头似的。
她调整好坐姿,问:
“你找江叔谈过吗?”
林玲和江海之间的事,盛寒只知大概,她更多的是了解林玲的性格。
茶几上放着一份离婚协议书,泪渍风干后,纸张带着微皱。
“他留下一份离婚协议就走了,我给他打电话他不接,发消息也不回,他铁了心要和我离婚。”
林玲哭花了妆,素面下,露出难以掩饰的法令纹和鱼尾纹。
盛寒翻了下桌上的离婚协议,上面拟定的条款,都是对林玲有利的,他把名下的动产和不动产都给了林玲,自己算是净身出户。
这说明到了离婚这一步,江海还是在为林玲考虑。
“妈,你有没有想过,你扔下江叔走这么久,他也会生气的。”
林玲:“他生气就非得跟我离婚?”
“他这是在气头上,江叔宠了你这么些年,你也该放下自己的性子,去哄哄他了,看在他如今还为你着想的份上。”说着翻开具体的协议条款,往前递了递。
林玲满脸狐疑,她伤心极了,看到“离婚”这两个白纸上的黑字就掉眼泪,哪里会去细看,现下接过协议书,翻看了几下,脸上神色立马由阴转晴,她抹干眼泪,激动地说:
“他心里还是有我的,我,我去找他,我回湛风去。”
说着眼睛冒着晶亮的光彩。
推开盛寒,立马就去收拾行李。
在爱情里面,她向来风风火火,说走就走的。
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拖着行李箱出门了。
盛寒站在客厅,看着大门“砰”地被关上,室内充盈着满满的沉寂,阳台落下一窗斜阳,把她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地板上,显得有些孤零零。
地板很脏,铺着一层薄灰,薄灰划过两道行李箱的轮印,一直延伸到沙发旁边,沙发底下很乱,酒瓶零散歪扭躺着。
盛寒的视线从门板上落下,再慢慢收回,揽尽了一室的凌乱,最后定在自己的影子上。
她忽然觉得脚踝穿来一股剧烈的疼痛,痛的让她眼皮颤动不止。
拿出手机,像是攥紧了一点温暖,想要拨通宁焰的电话。
手机屏幕却像是感应到了她的需求,闪烁着亮起,显示宁焰的来电。
她接起,声线像染上落日的孤寂,
“我想你了。”
宁焰站在一扇落地窗前,他这里能看见晨起的薄阳,微浅的晨光照亮了城市的一个角落。
他睡得不安稳,很早便醒了。
听到那头的话,他心绪微漾,
“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这个?”
“我就是知道。”她稍微缓和了些。
宁焰带着磁性的低笑声传到她耳蜗里。
盛寒忽然很想见他,就和上次宁焰很想见她一样。
她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宁焰右手持着手机,左手食指在带着雾气的玻璃上划动,指尖从水雾里掠过,留下一道道弧线,不一会儿,上面出现了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
水汽聚结成两颗水珠,从兔子的两只眼睛里往下流,留下两道痕。
他的视线凝着兔子的眼睛,以及那两道像泪痕一样的水痕。
“很快很快了,明天你就能见到我,我保证。”他清浅的嗓音忽然变得很柔。
挂断电话后,盛寒想起奶奶的话,她说是自己在照顾宁焰。
其实他们之间,更像是两个踽踽独行的人,互相温暖着,彼此照顾着。
脚踝的痛意咬咬牙,也能忍下了。她不想折腾去医院,直接回了潋滟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