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疯恋(3)
盛寒乍然被推,也只是被他推得跌坐在沙发上。
眼看他图穷匕见,她不免心里一突,顺手攥住了身边的手机,迅速往包厢外去,连外套和手提包也没拿。
陈列欲追,正好口袋电话响起,他烦躁地骂娘,没看来人,直接点接听键接起,
“槽!谁啊?”
眼看到嘴的女人要跑了,他边起身往外追。
“陈导,别来无恙。”
是道熟悉的声音,陈列脚一抖,手腕发软,握着的手机险些脱手拿不住。
看了下来电显示,果然是他,再想到刚才那个骂人的字眼,心里骤紧,
“对不住对不住,刚才那句不是冲您的。”
*
出了包厢,盛寒直奔电梯,下了楼,拦了辆出租车匆匆离去。
报下一个地名,潋滟浮天小区。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大概是意外,住潋滟浮天的人竟打车回去。
潋滟浮天是一方碧湖,湖边有个别墅区,景多房少,闹中取静,在寸土寸金的华敛城,坐拥大片水天风光。
此时的她,坐在车后座,身上是穿着件单薄的内搭高领连衣裙,跑动过后,发丝微乱。
好在司机师傅没有认出她的身份,也不是个话唠,没有要问她为何这么匆忙略显狼狈地跑出来。
车没走多久,手机响起,来电是陈列。
盛寒没有理会,关了音量。
对方一直锲而不舍,屏幕来电显示不断亮起。
到第三次打来时,她接起。
一接通,对方便不断道歉,
“盛小姐,对不起,今晚是我冒犯了。”
前后态度千差万别,盛寒握着手机,没有言语。
听她没说话,陈列更心急了,瞥见包厢里她匆忙里忘拿的外套和包,忙说:
“你的外套和包包忘拿了,要不我给你送过去?就当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
“不用了,”她摸不清对方是否真的心怀歉意,便冷声拒绝,“你直接寄到我经纪公司就行了。”
陈列握着手机连续点头,“好好好,我一定会寄过去的。”
话语停滞,空气静谧,陈列心慌了几分,紧接着说: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宁先生的人,这才……你要有气以后尽管冲我撒。”
“宁先生?”
乍然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三个字,她恍了一瞬。
他们太久未见,刚才在微黯的廊道匆匆一遇,只抬眼瞧了一下,如今,他的身影轮廓竟然一时又模糊了起来,她快要拼凑不起他完整的模样了。
“你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她问。
“你放心,我绝不会多嘴,将你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
“什么关系?”
“男女朋友啊。”
看来,还是不知道。
她挂断了电话。
第2章
回到潋滟浮天。
初冬,湖风清冷。
下车后,没了车里暖气的笼罩,冷风刮在身上,凉意贴着皮肤。
她想拢紧衣物,却又只穿了件单薄的裙子,十分畏寒地,将手交叉搓了几下手臂,加快了脚步。
输入木栏大门的密码,“滴”的一声,大门渐渐打开,入目的是夜空下的庭院。
大理石地砖铺路,在灯盏下盈着光,花圃里是空荡的,墙隅下也没有植物。唯有打理得当的葱葱冒着绿尖儿的草皮。
庭院很宽阔,也很空荡,天是黑的,但院里找不到一处阴暗处。
院里灯盏全开,灯火明亮,衬得整栋欧式风格的小楼浮着一层虚幻的温馨。
她缩了缩脖子,深吸了一口气,朝里面走去,酒后风吹脑门,脑袋有些发胀,里面跟装了石子在碰撞似的。
门响,温姨出来玄关处,
“寒寒回来啦,怎么才穿这么点衣服?”
凑近,闻到她身上的酒气,
“哟,喝酒了,喝了不少吧。我给你煮点醒酒汤去。”
温姨是小楼里帮忙的阿姨,一贯停不下来,忙活转的跟个陀螺似的。
盛寒叫住她,问:
“温姨,他要回来吗?”
院里灯火通明,是他回来的前兆。
“先生的助理来了电话,晚上会回家,要晚些。”
除了刚才在餐厅包厢外的相遇,再往前回忆,她见到他,还是在两个月前的一个商业活动上,两人连眼神的交汇也没有。
今晚,关于陈列为难她的事,盛寒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出手相助。
她猜想,应该是宁焰拦下了要来追她的陈列,这才令陈列以为他们是男女朋友关系,并且还向她道歉。
很反常地,她肚子里蓄了许多话想说。
但酒后头胀,喝了温姨煮的醒酒汤,又暖乎乎地想睡觉,于是一头栽倒在床上,直到第二天清早才醒。
清晨的潋滟浮天冷空气肆意,湖边的树萧萧瑟瑟,枝条的叶互相抱成团,落地窗的玻璃形成了层水雾,模糊了窗外的湖景。
她拉开窗帘,入目就是此景,看来,快要入冬了。
下楼后,温姨已经将她的早餐摆在桌上。
一碗葱油拌面,葱段酥得飘香,来三两碟爽口的小菜,再配上鲜榨的豆浆,简单而诱人。
盛寒食欲很好,大早上闻着香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
温姨常笑说,她的嘴要是能有肚子那么会唱会叫就好了。
说她性子沉闷,像个锯嘴葫芦。
她在餐椅坐下,正打算吃,温姨从厨房出来了,她应该在洗什么东西,手上还戴着橡胶手套,
“寒寒快去,叫宁先生下来一起吃。”
温姨向来很有形式感,她认为夫妻应该同桌而食。
而盛寒,向来听她的话。
“好。”她放下筷子,上了二楼。
小楼共有三层,三楼是阁楼,放着许多闲置的杂物,很少有人上去。
他们都住二楼,不过分住于两个房间,从领证一开始就分房睡,隔着书房和走廊。
敲了几下他房间的门,里面无人应声,盛寒轻拧开门。
走进几步,整个房间的格局一目了然。
墙白、被子白,连着床头的灯盏、天亮依然晕散的灯光,都是白的。
不一样的,是盛寒这个角度,能看见衣帽间的一角,一排裁剪的西装,颜色和款式各样,都是定制款。
整个房间没有多余的装饰物,唯有左侧的白墙上,挂着幅画,有半人高。
盛寒每回叫他吃早饭,都能忍不住多看那灰白画一眼。
画被禁锢在框内。
很简单,深灰色分布于下半部分,大篇幅的白色分布在上半部分,间以黑色杂乱线条勾勒,说不出形状,但莫名很熟悉。
浴室传来水声,是细细密密的水珠砸在地板上淅淅沥沥的清响,她稍微扬起语调,叫了一声,
“宁焰,洗完下来吃饭。”
淅沥的水声戛然停下,一成不变的回答,
“嗯。”
盛寒离开时,水声再次响起。
有时候,她会想,温姨其实就是喜欢让她去叫宁焰,往往叫完宁焰之后,她还是先吃了。
重点是,宁焰的早餐就是一杯咖啡。而温姨也不拿出夫妻同桌而食的言论,随她先吃,下次遇着两人都在家,又叫盛寒去喊宁焰下来吃饭,乐此不疲。
宁焰下来时,盛寒已经在吃第二碗面了,她吃的认真,眼也没抬,沉溺于咀嚼吞咽后的饱腹感。
可能拍戏奔波劳累,也可能盛寒的体质问题,她这样的饭量还是不胖,身材好的很。
她吃完第二碗,宁焰那杯咖啡还没喝完。
她喝完豆浆,宁焰那杯咖啡还没喝完。
盛寒抬头,发现他的深黑的头发带着水汽,撮撮杂乱,应该是洗后胡乱擦了几下。
肤色冷白,甚至能看到绵细绒毛下,颜色很淡的细血管,脸颊线条很柔,脸很小,甚至还带着几分与他寡淡气质不符的奶膘。
唇色朱红,眉聚峰,眼清冷,明明是双桃花眼,却冷情淡漠的很。
心里那个模糊的轮廓,慢慢填充,渐渐有了明晰的五官、冷淡的神情。
心里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她擦完嘴,说起正事,
“昨天晚上,”她组织语言,“关于陈列为难我的事情,多谢你帮忙。”
空气里静默了片刻。
“不是我做的,”宁焰说,似在撇清,“是周放打电话给爷爷汇报了陈列故意为难你的事,爷爷便授意让周放处理这件事。”
后来,周放拨通了陈列的电话,出言警告了几句,就令陈列清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