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瘾(10)

“你大晚上……”他的声音听着有些冷,“就跟别的男人约下次见面吃饭的事?”

“是工作。”裴芷强调。

“你能保证见了面除工作外一句私事都不聊?”

谢行抬手,也不知道突然哪来那么大火气,手掌覆在屏幕上啪一声盖上笔记本,“如果他趁机说下次还有个展览要参加、下下次还有个比赛需要你,还有第二顿饭第三顿饭怎么办?”

上一次因为类似问题吵架才过去两三天。

他总要管她在摄影协会的那些事儿,都是芝麻蒜皮的小事。

有时候是旅游局的约拍,因为饭局上有男领导多看她一眼;有时候是协会内部活动,比她大好几轮的老头请教一下新上市的机型。

而这些,他从来不在场,可又全都跟在现场观摩一样心里边门儿清。

吵完架总有一段不冷不热的修复期,也是想着缓和关系,裴芷没怎么拒绝才跟他搬到一起。没想到反而还给他制造了无理取闹的机会。

她好脾气地侧头轻吻他手肘内侧的疤痕,哄道:“好了啊,你脑子里哪儿那么多想法。都是很正常、很正当的工作关系。”

“正常?正当?”

额前的碎发湿了水自然垂落,几乎遮挡住他的眼睑。

裴芷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见类似于嘲讽的口气在耳边响起:“那需要你对他们笑的那么好看吗?”

她觉着这话听着奇怪,从他嘴里说出来像是在刻意卖笑。

不过到底没必要因为这点事加剧矛盾,她只拧了下眉:“什么?”

“杂志社那个副主编单身吧?我都知道。他有事没事总找你,你也和他聊得很开心。你还对他笑了、很多次。你敢说没有?”

无中生有翻旧账,这是每次风雨欲来的前兆。

裴芷直起身,心里生出一股烦躁。想挺直腰板对峙,又被他压住双肩的力道按回原地。碍着男人压迫性的气力,她收起开玩笑的口气,不满道:“你突然发什么疯?”

“我发疯?你跟别人聊得开开心心,一会儿副主编、一会儿负责人。怎么到我这儿没说几句就说我发疯。”他冷着声,眼底写满了嘲讽:“姐姐,你是厌烦我了吧?”

“我哪句话就说烦你了?谢行。”她突然叫了他的名字,沉默片刻。

良久才又开口说:“你不觉得你对我管的太宽了吗?我觉得像是……控制。你懂吗?最初问我的行程,再管我的电话,现在甚至想左右我的一言一行。我每天、每件事都在你眼皮子底下,你还不够?你不觉得有些过了吗?”

“我没想控制你。”

他深吸一口气,像在极力克制躁动不安的情绪,手指脱离她的肩膀顺着脖颈一点点上移,最后落在下颌线条上。

指腹擦过下颌,力道不轻,扣住下巴尖往上一提,动作甚至有点粗鲁,但他的表情却像在对待一件极其贵重的珍品。

他叹息:“我就是不想你和他们多说话。我想你待在家,我想你眼里只有我。永远是我一个人的就好。”

“这不现实……”裴芷耐着刺痛,软了语气,“你别闹了。我聊完工作马上来陪你,好不好?”

覆在下颌剐蹭的力道忽然加重,他猛得倾身靠近:“所以现在,你还是想着先聊工作?我再怎么亲近你,也只能是排在那些人之后?”

“……”

吵过几次,裴芷知道,往常这时候他就快要收不住脾气。下一秒随时都会爆发。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而今天,对方却一反常态。

他低头,在阴沉躁动的边缘悬崖勒马,温柔地蹭了蹭她侧脸,仿佛刚才的吵架是一场梦境。两人如初时一般亲密。

“姐姐,你就不能把时间都分给我吗?”

“谢行,你现实一点。”裴芷重复。

“可我不一样。我愿意把我所有时间所有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你也试试好不好。只要试试、就好。”

他把声音压得极低,像是诉说一个秘密,低沉又轻缓地在她耳边炸开。

那天晚上好像下了很大的雨。雨珠噼里啪啦砸在落地窗上,时急时缓,像一首奏鸣曲。而她只是猜测下了雨,却没有办法起身看一眼。

谢行那些曾经给她展示过的、精致又低奢的领带,缠缠绵绵绕在她的指尖、再到手腕、再到整条手臂。

另一头,与他相连。

她第一次知道,死扣还能被打出这么多花样。

逃离的代价总是歇斯底里。在这之前,没人想彻底撕破脸。她还抱有一丝幻想去尝试沟通。

而沟通的结果就是,他总能在她的话里只提取自己想要的那部分,轻松抛开他不想听的那段。

往往她尽可能理性地说完一段,对方只是勾着笑看她,语气温柔地问:“那晚上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沙拉好不好?”

“……”

“金枪鱼、牛油果,你还喜欢烟熏牛肉的,对吗?”

裴芷忍无可忍,声音也拔高几分:“谢行,你不能好好听我说话吗?”

“姐姐。”他忽然唤道,目光沉沉落在她手上:“我在想——是不是该换点更牢靠的东西。”

“……”

他是个疯子。

沟通无果,手臂血液流通不畅又隐隐作痛,而他那头明明扣得更紧,就像完全感觉不到痛一样,眉头都没蹙过半分。

裴芷放弃再和疯子讲道理。在他想出更不可理喻的方法之前,她决心与他一样,用最极端的方式碰撞。

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

直到站上窗台,她纤细的身子在夜雨中被打湿半边摇摇欲坠。终于,从他眼底捕捉到了一丝恐惧,裴芷才知道自己的抗争获得了成效。

那天是吵得最凶的一次,两败俱伤。

谢行面色苍白一路趔趄跟着,最后站定雨中嘶哑着问她:“你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回来了?”

“我需要冷静。”她喘着气,脚下步伐却不敢停:“你也是。”

他忽然笑了,笑声呜咽般被雨声打得破碎。

“姐姐,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你也怕了我?”

“……”

雨水糊了一脸,她抿着被雨冻白的唇不说话。

雨帘中,他笑得肆意猖狂:“对,我就是个疯子。重来千次万次、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小说的意思呢就是,瞎掰的。

现实中碰到小疯狗,请二话不说原地掉头就跑,跑得越快越好,姐妹们懂了吗!

前情明面上的事都交代了,其他一些暗线不影响阅读,后面会慢慢写到。

重点是现在将来嘛 _(:з」∠)_

第7章 领带

裴芷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徐北也不打扰。

一路送她到家,又因为要送资料给裴忠南,两人一起上的楼。

显然裴忠南挺乐意见着他俩在一起的,就差没露一手当场把人留下来吃晚饭。

不过徐北很讲究分寸,放下资料说完话只说还有其他事就走了。

门一关上,裴忠南就斜眼望了过来:“小徐来台里这么久,我还是没能挑出毛病来。怎么样?比起上回你妈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来,哪个好?”

那压根就不需要比,上回那个张先生的事儿她还没说呢。

就是个受大男子主义封建思想荼毒的好色傻缺。

裴芷摆出嫌弃脸:“陈燕如同志是不是被人骗了?说到我就烦,谁给她说的歪瓜裂枣?您都不知道,一进餐厅就盯着我腿看。”

“真真?”裴忠南瞪眼,“那可不能要。你妈眼光不行,还是爸靠谱。你就说说,小徐怎么样?”

“徐北啊,好是好。”

以此开口必有反转。裴忠南习惯了,叹了口气:“行,我懂了。那我再问你一个。”

“您说。”

“那你觉得小谢怎么样啊?”

裴芷一口水刚含进嗓子,闻言呛得上下直喘:“是……咳、咳咳,谁?”

“谢行啊!”

她和谢行有过一段的事儿裴忠南绝对不知道,要知道就不可能是此时此刻的表情和语气了。

电光火石间,裴芷已经分析完状况,缓了缓才撇嘴:“我觉得不怎么样。”

“不会啊。我觉得小谢也挺好的。你在国外的时候,他说老师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怕我无聊,隔三差五就过来看我一趟。我看他时不时还问问你在外面的事儿,估计也有点心吧?”

这段是裴芷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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