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兰明歌(126)

作者:也稚 阅读记录

小说简介: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边缘恋歌 关键字:主角:裴辛夷,阮决明 ┃ 配角:周珏 “弗拉门戈(港译‘佛兰明歌’),一种被认为是西班牙文化符号的舞蹈,却从来不属于真正的西班牙文化。她诞生于西班牙南部干旱贫瘠的安达卢西亚平原,一朵绽放在边缘社会的市井之花,浸透了悲怆与苍凉。……弗拉门戈真正是一种带着镣铐的舞蹈。”裴家辛夷鲜少露面,神秘至无八卦可探,一向狠辣的娱记写到她也温柔三分。点击展开

裴辛夷知她不会胡说,想也没想便给周崇打了电话。

持械的官司不是那么好解决的,阮决明必须要尽快离港。当下的境况,仔仔们也不安全,必须同他一齐离开。

听完周珏简练的陈述,阮决明脸色有些难看,半晌只说了句,“幸亏你发现及时。”

“……良叔分明答应了我。”裴辛夷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似的,同样不知说什么好。

此前的怀疑竟成真——何云秋拿到的照片与记录是裴怀良给的。

担心何云秋查到小孩们,裴辛夷才在公寓里守着小孩们,却不想顾此失彼。不是考虑到阿姊,是她过于想当然,以为疗养院足够安全。

疗养院是安全的,可防不住一个早有预谋的人轻生。

裴辛夷竭力抽离思绪,艰难地说:“阮生,之前良叔讲过一句话,现在想来有些蹊跷——他问我,是不是不管发生乜事,我都会站在他那边。”

阮决明思索片刻,没有一点儿头绪,蹙眉问:“乜意思?”

“我不知。”裴辛夷抿了抿唇,“阮生,我骗他会站在他那边。但是你知,不论如何,我都会选择你。”

阮决明没有答话。

他是否从今日的事端察觉出,她其实什么都不打算选了?

裴辛夷好想哭,可再也哭不出来似的,连心也寂如灰烬。她轻声说:“你恨我吗?恨我,你恨我好不好。”

阮决明哑然。

往事如浮云蹁跹。可憎的她、可笑的她、可爱的她,苦痛的记忆从蒙尘的深处被连根拔起。

这一刻,他什么恨都没有了。

即使未来她再做出什么傻事,恐怕他再恨不起来了。

他是这样的,这样爱她。入了骨髓,携一生。

阮决明说不出口,裴辛夷似乎亦不求回答。过了会儿,她问:“阮生,给阮忍冬抬棺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呢?”

“我——”阮决明捂住了眼睛,没有说下去。

他能想些什么呢?

那毕竟是他的大哥,是他父亲的另一个儿子啊!

再次睁眼,他看着她融入夜色的模糊的脸廓说:“辛夷,我等你。”

车离码头愈来愈近,她说:“阮生,保重。”

第79章

船出海没多久,裴辛夷就被追查而来的一队警察,以涉嫌持有枪-支为由扣押送至警署。

又是裴安胥来交的保释金。令人意外的是,他事先处理了殡仪馆的监控,还将大姊的遗体转移到了另一间厅堂。子弹的痕迹被处理过,相关的工作人员收下封口费,连夜逃去了离岛。

证据不够充分,法院那边又有一些高层“打招呼”,连官司都被搁置了下来。

一切顺利得超乎寻常,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

而海峡那边,阮决明领两个小孩回到莱州,河内一方才迟迟得到消息。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当时就不该放他们走!”裴怀良自言自语,在客厅里来回踱步。

奈何没有遮天的本事,管住北方一隅已够吃力,更不说在香港培养势力。佺仔这样拿钱办事的人,是顶靠不住的。

一位马仔从门厅大步迈进来,汇报说:“查到了!联系不上佺仔是因为他被起诉了,好几项罪名,可能会判个五六年年。”

裴怀良将烟杆一挥,烦闷地说:“不管他了!谁有空给他请律师……诶,你等等,给莱州递给信,讲我这几天去拜访佛爷。”

马仔领命走了,没过多时,来回复说:“良叔,莱州那边说佛爷近期都不见人,有什么事会派人过来商议。”

裴怀良惊诧道:“为什么?”

马仔挠了挠头说:“好像是担心小孩们住不惯,要先培养感情……?具体的那边没多说,我也不清楚。”

裴怀良呵笑一声,嘀咕说:“这就当起阿公来了,享天伦之乐还早了点吧!”

他心下逐渐有了一个想法。

*

全世界怀揣心事的何止一人。

那晚拖着佺仔回了警署,在CID任职的青年再没联系上周珏。他去了六零六室好几次,总也敲不开门。

这日放工,他与同事在街口的小食摊吃了一碗鱼蛋,忽地想起了每次看着餐单纠结一番,最后却总选择鱼蛋的女孩。

于是他又去了六零六室。

门竟然敞开着!

青年不免有些惊喜,却见一位穿职业套装的女人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对年轻男女,像是新婚夫妇。

“唔该,请问这是……”青年出声说。

女人略有些诧异,在他说明来意后,递上一张名片,“我是房产经理,户主委托我出售这套公寓。不过户主不叫周珏,是一位姓钟阿伯。”

青年要了钟伯的联系方式,找到洋裁店去,可洋裁店的门紧闭着。

隔壁典当行的事头说:“钟伯啊?听闻他们一家移民新加坡了。不知道怎么搞的,钟伯讲移民讲了好几年了,我们都当他吹水,冇想到忽然就走了。”

青年踽踽地走在街道上,不禁苦笑。

他的确打算好好问清楚那晚的事,可有这么可怕吗?为了躲他竟逃到了新加坡去。

冥思苦想多日,青年真做了徇私枉法的事——利用职务之便,直接在内部系统里查周珏的档案。

原来周珏在保育院长大,还有一位哥哥,从小就合计起来干了不少盗窃的事。在周珏十五岁时,正式被钟伯领养,进入私立女中念书。这所私立女中一年的学费贵得惊人,并非普通家庭供得起的。

更离奇的是,周珏十七岁时,就和法律上父亲钟伯一齐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权。他们拿到国籍,却依然在香港生活。

周珏的履历漂亮得惊人:两年从私立中学毕业,又花两年拿到法学学士学位,二十岁时取得了律师执照。

记录亦同样丰富:周珏从十七岁起,至今仅五年,涉嫌多起古董盗窃、金融诈骗案,还有两起刑事案件,但每次都巧妙脱身。

这些案子的详细资料显示,她是常出入澳门各赌场的豪赌客,还与当地帮会社团的重要人物交往过密,参与不少私下赌博事项。

而周崇在二十岁,也就是周珏十七岁时,同样以投资房产的方式拿到了新加坡永久居留权。可他的档案与周珏截然相反,比金融圈子里任何一位菁英还干净,最后一则记录止步于取得经济学硕士学位。

就像有只神秘的手,将兄妹俩如棋子般精准落在每一步上。

青年熬夜翻档案也无线索,最后还是在一位烂仔口中打听到了“六姑”。

*

裴辛夷见到这位青年时,正在昭记古玩行的办公室,向上任不久的总经理交代事务。

青年出示了警察证件,被门卫直接领到会客室。

拉下会客室的百叶窗,裴辛夷掸了掸烟灰,浅笑说:“阿Sir找我乜事?”

“我找好彩妹。”青年说。

“Sorry?你讲谁?”

“唔好意思,我都查到了。我猜,你才是真正领养她的人。”

裴辛夷蹙眉思索了一阵,忽地“噢”了一声,“……以前好像是资助过这么一个细路女。”接着略带歉意地笑笑,“我每年资助几十个女学生,实在无法记得每一个。不过我对她有印象,应该好靓?”

青年以专业人士特有的审视目光看着她说:“六姑?”

裴辛夷点头,“每一个学生都这么称呼我。”

青年接着说下去,却无法从裴辛夷滴水不漏的话里获取一丁点儿有效信息。好歹是CID备受器重的后生仔,他不禁感到挫败。可忘记了他才入职两年,眼前的女人早在十六岁起就历尽艰辛。

一支烟燃尽,裴辛夷客气地请青年离开。

望着他失落的背影,她悠悠叹气,“被人挂念,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来青年便是周珏提过的与之分分合合多次的前度。只是一位是差人,一位是飞女,就像太阳与月亮,即使短暂相遇也无法长久共处。从古至今,哪得例外。

*

午后,裴辛夷去了山上的天主教墓园。

重重十字墓碑之间,一位男人宽阔的背迎着阳光。

“洪生?”裴辛夷抱着一束鸢尾走了过去。

洪先生转过头来,四十余岁的商人,竟露出了一分小孩犯错被逮住才有的窘迫。

裴辛夷颔首,瞥见阿姊的墓碑前已放了一束鸢尾,弯腰放下手中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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