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尽管对我来说，这已经很早了，出门以后，街上却早已经是车水马龙了。
跟生存比起来，没有任何人可以矫情，撒懒。
到了公司后，我发现祁梦春比我来的还早，已经在电脑前忙碌了。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我问道。
“那不然呢。”祁梦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说道，“我可不想看到公司倒闭，再次失业，我现在呀，和你和公司，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
“一大早，就不能说点吉利的？”我说道，“我告诉你，我已经发现了咱们的问题，很快就可以拿到项目的，对了，你那个内蒙朋友那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好消息没有。”祁梦春说道，“坏消息倒是有，你要不要听？”
“什么？”
“昨天他们起义了。”祁梦春说道。
“谁起义了？”
“就咱们那几个员工啊。”祁梦春说道，“他们问我，什么时候给他们办五险一金，要是再不办，他们就打算离职了。”
“那就给他们办啊。”我说道，“钱不是在你那里么？”
“不太够了。”祁梦春说道，“秦总，咱们最近光请客户吃饭就花掉不少钱了，您那卡里的钱，发了这个月的工资，交了税，就不剩多少了。”
我一愣，没想到经济危机比我想的来的还要早。
也是，最近疯狂的请那帮客户吃饭，还给他们送礼，一桌子菜加上酒，动辄好几千，花销确实很大。
“怎么办秦总？”祁梦春叹息道，“我昨天给他们说，今天你来了会给他们答复，才算把他们给稳住了，其实他们并不是着急办这些，他们就是看公司这么长时间没有业务，所以想走人。”
我点了一支烟，陷入了沉默，这确实是个大问题。
“没事儿，你给他们说，五险一金这两天就给他们交。”我说道，“让他们放心。”
“那钱呢？”
“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管了。”我说道，“你把之前咱们联系过那些公司，再联系一遍，约他们出来。”
“还请他们吃饭啊？”祁梦春皱眉道，“他们就他娘的会说考虑，连个提案的机会都不给，请他们吃饭有用么？再说都没钱了……”
“你别管了。”我心烦意乱的说道，“按我说的做就是了，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我回了办公室，坐在那里，心情复杂，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形势比我预判的还不容乐观，别的事情都还好说，但钱这东西，着实不好解决。
目前这个形势，恐怕也只有借钱了。
可跟谁借呢？
陆雅婷估计也拿不出多少钱来，告诉她这事儿，只是让她在那边为我徒增担心而已。
羽灵倒是有，可她那边形势复杂，冉宏志盯着她呢，她借给我钱，再让冉宏志抓住什么把柄，就不好了。
贾总？对他而言，这倒不是什么事儿，可我担心，万一让华总知道了，他会不会说我依附贾总，最后就算我做到了，他也因此变卦不肯答应我和陆雅婷的事情？
我坐在那里，思来想去，抽了一烟灰缸的烟蒂，可依然一筹莫展。
我身陷囹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第505章 露馅
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
尽管最近工作很忙，很累，可付出并没有收到对等的获得，更觉得心累。
尽管我早就对这次创业的艰辛程度有心理准备，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开始阶段就如此的吃力。
有些事情，你不感受过，确实无法理解。
以前上班的时候，觉得员工比老板辛苦的多，可收入的比例却相差甚远，觉得不公平。等我真的到了这一步，才能理解，当老板要面对的压力和痛苦，远不是员工可以理解的。
我一个人，坐在黑暗里抽烟。
自从陆雅婷离开后，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像这样待在黑暗里。
开了灯，看得到周围的空旷，反而心里更空旷，而像这样呆在黑暗里，反而能获得些许安宁。
给员工做五险一金的钱，依然没有着落，让我倍感焦急。
我忽然想起了美姨，不知道她那里有没有闲钱，先借给我应急？
一想起美姨，我才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她打来的那个奇怪的电话。
本想今天给她回电话的，可一忙之下就给忘了。
于是我拿过手机来，给美姨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好长时间，美姨那边才接起了电话，“喂，美姨。”
“哦，秦政。”
美姨那边传来了一片嘈杂的声音，大概是在忙碌的片场吧。
“你在拍戏？”我问道。
“没，在开会，我出来接电话了。”她说道，“怎么了？”
“那个……昨天晚上，你给我打过电话，说你要做一个什么错误的决定，但你昨天喝醉了，我也没问出什么来，所以今天给你打个电话，美姨，你……到底怎么了？”我问道。
美姨那边楞了一下，笑了，说道，“是吗？我喝醉了，都忘了我昨天给你打电话说了什么了……”
“那你……说的那个错误的决定，是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美姨轻描淡写的笑道，“我可能只是……喝醉了乱说的，没有什么。”
“好吧。”
“还有别的什么事儿么？”美姨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把借钱的事儿说出来，感觉向女人借钱，是一件很难启齿的事情。
“有事儿就说吧。”她说道。“是不是创业遇到难题了？”
我想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毕竟，思来想去，美姨是目前这个情况下，我唯一的选择了，便说了出来。
美姨听了后，有些为难，说道，“我的钱给美男买了房子，剩下的都已经砸进咖啡厅里去了……要不我再帮你想想别的办法。”
“不用了美姨。”我说道，“我再想别的办法吧。”
美姨似乎有些过意不去，没有说话。
“美姨，你……昨天晚上说的那个错误的决定，真的只是乱说的么？”我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美姨明显还是愣了一下，才笑道，“真的没有什么，就是喝醉了，乱说的，我都忘了。你好好忙你的吧，我这儿……都挺好的。”
……
挂了电话，心情顿时沉入谷底，美姨也帮不到我，还能找谁呢？
我想到了贷款，马宁以前在银行待过，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咨询一下。
马宁听了后说道，“你这种情况，只能做抵押贷款，用你的房子和车子，但是估计贷不了太多。”
“大概能贷多少？”我问道。
“八十万左右吧。”马宁说道。
“那也行。”我说道，“差不多够了，你帮我联系一下你那些同事吧。”
“行，对了，你房子是在你名下么？”他问道。
我这才想起来，房子是在我爸名下的，这可犯难了，要是我爸知道我拿房子出去贷款，八成不会同意的，毕竟这房子是他和我妈攒了半辈子的血汗钱。
但思前想后，这好像是我唯一的选择了。
于是第二天，我偷偷的给我爸打了个电话，让他来滨海一趟，跟他商量点事儿，当然，前提是别让我妈知道。
我爸满口答应，第二天我下班后，回到家里，却发现我妈和他一起来了。
我有些懊恼，趁着我妈在厨房做饭的功夫，质问我爸，“咱们俩不是说好了么？您怎么把我妈也带来了？”
谁料我妈恰好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你有什么事儿瞒着你老娘？还不想让我来？”
“哦，没什么。”我连忙笑道，“就是想我爸了。”
“得了吧，”我妈不屑道，“先吃饭，吃完饭老实给我交代。”
我爸无奈的冲我摊手。
“上次雅婷回来，你为什么不让我们来？”我妈问我。
“她就呆几天，而且她妈妈生病了，要伺候她妈妈，我们见面都很少，所以就没有让您二老来。”
我妈叹了一口气，“那你们俩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还那样。”我敷衍道。
“什么叫还那样？”我妈不甘道，“她什么时候从美国回来，回来以后你们还能不能结婚？”
“等她回来了以后再说吧。”我说道，“现在说什么还不是白搭。”
“那你让你爸偷偷摸摸来找你什么事儿？”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