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开始按照步骤忙活,“我试试,跟做实验差不多。”准备好东西,按照步骤一步步来,应该错不了。那就先试着煎一片吧。
十分钟后,第一片面包煎蛋出炉,还行,鸡蛋熟了,就是面包有点煎过了,糊了一些。林薇薇打算扔了,继续尝试。结果被陆时遇拿过去,“我吃。”这是林薇薇第一次做的食物,陆时遇不想便宜垃圾桶。
之后连续做了两次,都成功了。最后一共做了四片,金黄诱人。陆时遇坐一边,看着林薇薇吃,不说话就陪着她。
林薇薇拿出一片递给陆时遇,陆时遇没接,“我不饿,你自己吃。想吃水果么?我去洗点水果。”
林薇薇:“不用,这些够了。”
陆时遇还是起身,洗了一些葡萄,放在林薇薇面前。晶莹剔透、鲜嫩水灵的葡萄放在面前,林薇薇吃了几颗。
差不多吃好了,林薇薇没有急着离开,扭过头看陆时遇,“最近麻烦你了。但说实话,我无意改变我们俩目前的关系。等办完毕业手续,我会出国。至于几年能回来或者还回不回来都不确定。你找个人好好过日子吧。”
“如果之后我们再遇到,你没嫁人,我没结婚,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陆时遇不想放弃。因为没有林薇薇的这段时间,他又回到了连吃饭都只是为了活命的乏味状态。
林薇薇想了想,“可能会吧。以后的事我不做任何设想。你也不要困在原地,过段时间你就能走出来。”
陆时遇没再多问。林薇薇起身收拾了一下厨房,回房间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结果没有任何困意。
她慢慢的回忆了跟周韵然相处的这近六年时光。一开始两人关系比较平淡,大家都在本科的时候住过寝室。对于寝室可能会有些不太美好的回忆,所以一开始彼此都没有对对方抱很大的希望。只要作息规律,相互不打扰,就像夫妻之间没有感情但依然可以相敬如宾就可以了。
一段时间后,两人性格相投,彼此之间很舒服。慢慢的就走得很近。偶尔一起去逛街,都还是单身的时候会一起去看电影。吃到好吃的会打包一份带回来给对方。周韵然交了男朋友会首先带林薇薇一起出去吃饭考察一下。
最后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在寝室也有共同话题,偶尔在学习上也能互相帮忙。大家都能体会对方身上的压力。这种革命友谊很宝贵。但是怎么突然一方就放弃了呢?
林薇薇因为这件事很自责,自己怎么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怎么就没有多留意一些呢?所以就算关系亲如她们,也还是没办法分担对方内心那些压抑到窒息的感觉。
林薇薇又失眠了一晚,睁眼到天亮。
第二天上午她接到了周韵然父母的电话。当时周韵然出事,学校就联系了家里。她的父母连夜赶到,悲痛欲绝。这应该是天下所有父母都不能接受的场面,当场崩溃。
学校派出了相关人员一直在旁边安抚他们。后来他们打起精神给周韵然处理后事。今天下午他们准备带周韵然回家。在此之前他们想尽可能多的了解女儿在学校的生活。于是就找了林薇薇。
林薇薇见到周韵然父母,想道歉,但话到嘴边怎么也说不出口。周母反倒一把抱住林薇薇,哭得撕心裂肺。在场所有人眼眶泛红。
过了很久,周母情绪稍稍平复,林薇薇握住周母的手,艰难开口,“伯母,对不起,我应该想到这些的。”多余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林薇薇将周韵然的生活点滴慢慢说给周父周母听。这些年周韵然在外上学,每年回去的时间很有限。要靠着回忆过接下来人生的两位中年人,目前只能是通过林薇薇知道更多细节。林薇薇讲了很久很久。
最后周父缓缓开口,“谢谢你,我们不在韵然身边的这么多年,你给了我女儿很多温暖。”说完,拿出一封信递给林薇薇,“这是韵然留下的遗书。里面有给你写的内容,孩子,看看吧,不要过多自责。”
周父的克制与理智让人动容。
林薇薇接过遗书,打开,最开始的内容就是写给林薇薇的。
“薇薇,希望你没有被我吓到。我实在太累了,就先走了。你要好好答辩,好好毕业。你是我这六年时光最好的慰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撑不到六年。我的朋友,希望你余生幸福,带着我的那份幸福继续走下去。如果可能,希望你能偶尔看望一下我父母。我不想他们太孤单。”
遗书的后面是写给周父周母的。林薇薇没看,将遗书还给周父,泪如雨下。三个人怎么也没法从悲戚的氛围中走出来。
最后是工作人员提醒,按照计划,需要处理周韵然的后事了。林薇薇随同周父周母进去,看了周韵然最后一眼。她脸上的安宁让人相信她去了更好的地方。
殡仪馆里,周母悲痛欲绝的哭声太让人揪心。林薇薇流着泪,看着周韵然的脸,俯身在她旁边说了句话,“韵然,放心走吧。你的父母我会照顾的。安心,我的朋友,来生见。”
林薇薇这些年一直在告别,她的父亲,她的初恋,现在的周韵然。但这种事不是经历得多了就能坦然面对的。相反经历的多了,你只会越来越害怕。不知道过多久,生命中的谁以怎样的方式离开。
而一旦再次发生这种事,你只能是花更多时间来掩盖住这种伤痕。想要痊愈,估计这辈子都不可能了。
周父捧着周韵然的骨灰离开了这座城市,估计以后他们再也不会踏进这个地方。生命中有些痛,我们没办法忍受的时候只能想办法远离。
人生到头来不过一捧灰。还值得努力么?还有必要坚持下去么?
应该是值得的,应该是有必要的吧。因为人这种生物会找到新的出口看见不一样的未来。只是在此之前,请允许我再休息会。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的基调有些灰暗。不过很快,薇薇姐将光鲜亮丽的回来。
第30章 离别
送别周韵然, 林薇薇重新回到寝室,不是之前的寝室。学校不让林薇薇继续待在那个寝室了,给她换了单人间。
她之后一直在忙各种毕业手续, 以及看国外实验室的招聘通知, 投简历。连续视频面试了几所学校, 等着回复。
张承恩陆续来找过林薇薇几次, 带她出去吃饭、兜风。看着林薇薇慢慢平和下来,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这天饭桌上, 林薇薇跟张承恩说了自己的计划,跟当时告诉陆时遇的差不多。
张承恩知道林薇薇要出国读博后,但是之前以为她肯定会回来的。
张承恩:“你打算以后定居国外?”
林薇薇:“不确定,有这种可能,看到时候发展的怎么样吧。要是能遇到喜欢的人, 可能也会随着他定居吧。”
这句话将张承恩和陆时遇暂时淘汰出局。他们俩目前都不在林薇薇考虑范围内。
张承恩管不了陆时遇的打算,但此刻他想再为自己争取一下, “薇薇,如果我说我还是放不下你呢?”
林薇薇抬头看了张承恩一眼,别过脸,但还是很坚决, “承恩, 不要继续将自己困住了。我们之间只能是朋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我知道要从一段感情中走出来很难,但你试着再走走。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希望你幸福。”
张承恩点点头, 没再纠缠, 换了个话题,“出国留学的话, 你经济方面有问题么?作为朋友可以给你提供资金援助,不收利息的那种。只希望有天你发达了,记得分一杯羹给我。”
林薇薇笑了,“不用担心,我正在申请的几所学校都会提供奖学金,还不错,足够我生活。”
其实博士后就是工作岗位,不过是临时性的。在国外,会遇到一些六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学者做一辈子博后。拿一份还不错的薪水,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没什么不好,简单纯粹。
六月中旬,林薇薇收到了几份博后邀约。她查了一下,问了周围同学和导师的意见,最终选择了德国的一家非常知名的研究所。
常规来说,为了扩大自己的知识面,博士后期间,一般都不再继续做博士期间的研究方向,会换其他方向。而这家研究所的研究方向让林薇薇非常感兴趣,主要是研究衰老的发病机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