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有阴晴圆缺(6)

刘勇张嘴用低微的声音说:“我不行了,我走后要苦了你来支撑这个家,你要把三儿拉扯大,让他读书识字,好好做人,长大后帮他成家。”

美惠的眼泪从眼睛里流出来说:“你放心吧,我就是苦死累死也一定会把三儿抚养成人,不辜负你的希望。”

刘勇艰难的对刘三说:“你要听妈的话,认真读书。不能让妈伤心。”

刘三的年纪虽然小,但却很懂事说:“我不会让妈伤心的。”

刘勇闭上了双眼,停止呼吸。

这时美惠完全控制不住了,拖住刘勇放声痛哭,刘三也哭着叫:“爸爸,爸爸。”

这是左邻右舍都闻声赶来查看,康二妹和几个妇女劝美惠说:“你别哭了,人生死不能复生,你要挺住,不能哭坏了身子还有刘三靠你抚养。”

刘三哭着对他妈说:“那你莫哭了。”

几个年长的老人也上前劝说道:“别哭了,你看刘勇的丧事怎么办?”

美惠拉着刘三跪在这些老人面前说:“我现在心里糊糊涂涂的,还希望大家帮我安排了。”

刘勇灵棺安放在中堂起来,请道士为他的亡魂超度了三天三夜。

美惠痛苦无比,含着泪水用笔给刘勇写了一篇祭文:

丧堂供桌四分方,桌上放着勇哥的灵位和遗像,桌上摆着贡品与佳肴一阵香气冲上天未见勇哥亲口尝道士飞舞招魂幡又把经文唱,未见勇哥堂前话,原指望:夫妻双双白首齐眉鬓鬓同霜,夫唱妇随生儿育女,一家人团团圆圆,举家欢。

夫啊!你为何抢先独走啊!丢下妻儿不管,我恨天怨地,把我一家人强行拆散,夫啊!我本想一头撞死在这灵棺上,随你一同把奈何桥上到阎王殿控诉上天强拆因缘,无奈有娇儿丢不下他年幼孤苦无人照管。

勇哥到阴曹地府等着,待到儿孙满堂为妻我来地府陪你做伴亲,今生不能白头到老,愿来生再续情缘,百年好合,不离不散。

悲切切,凄惨惨。叫一声夫啊!唤一声哥郎痛断肠。字字痛,声声泪,句句割肉悲切。

哥啊!你身形仍在,人去名流芳,永远活在妻儿心上。

唉哉。

在刘勇入土后,美惠在他的坟前立了一座七相合棺碑。在自己百年后与之同穴合葬并亲笔立文:

在碑柱上写着这样一幅挽联:

勇德刻碑前

盛名咏人间

碑面上序文是:

刘公刘勇既德配孺人刘母康美惠墓撰铭。

公自幼父母双亡孤苦无依,由是养成了忠厚,朴实,勤俭之良习,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以良心律己处世,诚,信,礼,爱,大度。吾,公结发夫妻。常以吾公为标榜。克勤克俭以,温良,恭,谦,让为做人立身之准则。以和,宽,容,厚道而待人。

公与吾对父母温,饱,身体状况常问老人之所需必以亲躬。

公与吾膝下有一子,刘三。孩子自小聪睿,尊老敬长知礼知法。

公,吾夫英年早逝。吾不敢忘其遗嘱:定将三儿抚养成人,严加正训,明为人之理。今其苦具志。以耕读之本造就成有用之材。

刘公勇糠糟之妻康美惠自撰

十六字令

恨!病魔无理杀好人,问上苍,天道何存。

恨!积善门第遭天惩,愿亡魂,列仙班正神。

第四章

刘勇走了,原来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这样被拆散了。

美惠和儿子相依为命,为了不辜负刘勇的嘱托,把刘三养大成人,她暗下决心,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

如今她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千斤重担得一个人扛着。

现在她家一贫如洗,原本的积蓄,给刘勇治病和办丧事已全部花光,还欠债上千元,油盐柴米,日常必要的开支,供刘三读书费用已压的她终日愁眉紧锁,喘不过气来。

一个妇道人家,没什么其它的发财赚钱的本能,她天天起早摸黑在责任田,土里,一身汗,一身泥地苦干,劳动一天,回到家已是精疲力尽。坐在椅子上一阵阵发呆,可她还是又站了起来,在电灯下或洗衣或砍猪草…。

她还不到四十岁,可由于过度劳累没时间梳洗打扮,眼角上满是皱纹,蓬头垢面,看上去像五十多岁的人了。

一天,她在山上砍柴不注意脚掌被竹桩戳穿了。鲜血直流,疼痛难忍。她咬着牙齿找了一把生有绒毛的草,也用口嚼碎,涂抹在伤口上,这草药很有效很快血就止住了。

刘三见妈妈走路一瘸一拐的就问妈妈:“你怎么了?”

他妈说:“被竹桩子戳破了脚掌。”

刘三听了着急地说:“你快到医院去,不然伤口会被感染发炎的。”

可他妈说:“不要紧的,我已敷上了草药。”

刘三说:“不行,不去医院上药,万一发炎怎么办?不但痛,不能劳动,更可怕的是变成破伤风。”

美惠听了从心里开心地笑了,这是她自从刘勇死后第一次笑了因为她的儿子开始懂事了,于是她去医院了。

刘三是她妈的命根子,刘三就是打个喷嚏都让她担心儿子是不是着凉了,总要问长问短。用手摸摸他的额头和身上看是不是在发烧,就是吃饭,吃多少,都会引起她的注意。

刘三妈常自言自语地真诚祈祷,求菩萨保佑儿子和她自己平平安安,百病不生,百毒不侵,也求勇哥在九泉之下保佑他的妻儿万事如意家运亨通。

一次梦里她和勇哥一起在田间劳动刘勇是那么健壮有力,干活是那么快捷利索可是突然间刘勇不见了?她便大声呼唤道:“勇哥,勇哥。”

正在熟睡的刘三被妈妈叫声闹醒,他怕打着妈妈说:“妈!你怎么了?你喊什么?”

刘三妈被儿子唤醒了说:“我梦见了你爸,你爸爸和生前一样,是个生龙活虎的汉子。”

又一次,她梦见刘勇回头对她说:“你别跟着我了,回去照看三儿吧!”一下刘勇不见了。

醒来她用手摸了摸刘三的头,啊,三儿身上好烫。

她可以瞎坏了,急得她手忙脚乱。这深更半夜的怎么办!去医院嘛,可现在医院的医生早已睡了,就是医院门都进不去。

她知道刘三是感冒了,可家里没有感冒药,她赶忙起身将一条毛巾倾入冷水里,然后拿出拎干敷在刘三的额头上。她又烧了一碗葱白姜汤给刘三喝下。

她盼着天赶快亮,天亮了她好带三儿去医院治疗,可她越急时间似乎过得越慢,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她背着儿子疾步往医院走去。

刘三是个聪明可爱的乖孩子,每天放学回家,妈妈干活没回来,他生活做饭,把屋子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从园子找来蔬菜洗好等妈回来后她抄。有时他把饭煮熟了,她还没回来,他跑到地里帮她干活。

有一天他放学回家,她妈不知干什么活去了,但牛还关在牛栏里“哞哞。”的喊,他忙打开栏栓,准备去放牛,可牛欺负小孩,给他一角,刘三扑倒在地,额头上起了个打包,头被撞得又晕又痛,可是赶快爬了起来,追赶一跑走了的牛。他担心牛会惹祸,吃别人的庄稼,他抓住了牛绳,手中拿着一根牛条,牵着牛在草坪里守着。

刘三妈回来,见儿子被牛弄伤,她把牛绳栓牢。带些刘三忙去医院。慌忙中她忘了带钱,可医生说:“你得先交钱,挂号登记,然后才看病给药。”

刘三妈请求说:“请你行行好,给他检查下,牛有没有把他大脑弄伤,我这就回去拿钱?”

可医生说:“不行,这是医院的规定。”

刘三妈打着小跑回家取了啥呢,交了费用,经医生检查后说:“不用急,这伤无大碍,因为牛撞伤的是他的头,人的头骨很结实,短时间的头晕,头痛,贴张药膏吃点药很快会好的。

刘三妈要求让孩子住院,做一次全面检查医生说:“没有必要,因为牛只弄伤他的头没伤及其它部位。”

刘三妈似乎还要说什么,可刘三拉着他妈的手说道:“我没事,咱们回家吧!”说些便往外走。

在了生计,维克多孩子,刘三妈除了在土中刨食还常做些零星的散工,只要是正大光明地挣钱,她什么活都干。

比如,给煤洞背脚煤,在和里给人挖钱…,她也在春天上山扯竹笋,摘金银花,秋夏在采蘑菇…,园子里多种蔬菜拿到集市上去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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