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有喜(780)
乔治笙当时也才二十出头,听说对方单枪匹马,觉着有意思,索性亲自见了秦占。
秦占看到乔治笙的第一眼,没有露怯也没有叫嚣,却是很平静的叫了声哥,他说:“哥,我朋友不懂事儿,你能先把他放了吗?无论什么结果,我替他担。”
那事儿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关键是对方背景摆在这里,乔治笙本也没想来硬的,但那人得知是谁抓了自己,吓得哭天抢地,用佟昊的话讲,活像个娘们儿。
佟昊在乔治笙身旁,看着一脸稚气的秦占,打趣道:“你替他担?你担得起吗?”
秦占说:“做错事儿就要承担,再重的后果也会有个底线,我今天还不起还有明天,今年还不起还有明年,只要你们相信我,我秦占绝不赖账。”
儿时的英雄气概,怎么听也有几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搞笑,但乔治笙从他清澈毫不躲闪的目光中,看到了真诚和无畏,普通的十四岁少年哪有本事寻到这里?就算有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勇气站在这里跟他讲话。
乔治笙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道:“好,我信你。”
那天秦占把明显比自己大不少却吓得哭天抹泪的朋友带走,佟昊笑着说:“如果被抓的是个女孩儿,我倒相信这是爱情,可惜是个男的。”
元宝说:“你眼里只有爱情吗?人家那明明是重情重义。”
乔治笙说:“去查查。”
查,自然是查秦占。
结果去查秦占背景的人还没回来,已经有人主动过来谈赔偿,一问,只说是姓秦的人派来的。
这下乔治笙是真觉得有意思,小孩子说话冲,是没见过世道险恶,但说到做到,这就是品行家教问题了。
原本这事儿不是钱就能解决的,最后乔治笙一分钱没收,只叫来的人传话回去,让秦占自己过来一趟。
话传回去的隔天,秦占果然来了,彼时乔治笙已经知晓秦占背景,原来如雷贯耳的党帅是他亲外公。
当天乔治笙跟秦占私下里聊了十几分钟,也就是这十几分钟,奠定了两人今后的友谊,在乔治笙这么‘不近人情’的人看来,秦占都是一个非常有人情味儿的人,尤其在当今世道,难能可贵,贵到用金钱难以衡量。
不久之后,秦占离开夜城去了汉城,他私下里跟乔治笙透露,因为满17岁就要进部队,所以家里人正准备提前让他适应生活,以后再想出来就难了。
乔治笙当他小孩子,还‘暖心’鼓励了一番,那意思叫他别怕吃苦,秦占说等去了汉城会给他寄礼物,乔治笙说不用,可半个月后还是收到半皮卡的鸭脖子,秦占说汉城没有什么特产,让他随便啃啃打发时间。
乔治笙朋友不多,秦占偏巧是其中一个,哪怕两人差了六七岁,但架不住能聊到一起去。
秦占去汉城,刚开始每年过年才回夜城,回来无论多忙都会找机会跟乔治笙见一面,直到正式参军,出来很难,两人经常一两年都不联系一回,但看到令人头疼的鸭脖子,乔治笙就知道是秦占寄回来的,他也不甘落后,用飞机往汉城军区寄烤鸭,因为秦占有回打电话说过,离开夜城就想这一口。
从认识到现在,一晃儿八年过去了,乔治笙上一次见秦占最起码是三四年前,好在男人的友谊不需要牵手去洗手间才能维系,突然看到秦占的电话,乔治笙眼底划过笑意,脑中闪过鸭脖子。
划开接通键,“喂。”
手机中传来熟悉的爽朗声音,“笙哥。”
乔治笙道:“最近挺好的?”
“一直挺好,就是忙,听说汉城这边的鸭脖子又出新口味儿了,我给你寄点儿回去。”
秦占口中的点儿,一般都是按皮卡算的,是一个皮卡,还是半个皮卡,全看小爷心情。
乔治笙声音略沉,开口回道:“你可以多寄点儿,正好我在这边儿开个直营店,打你的旗号,连税都不用交。”
秦占在手机里面笑声灿烂,“笙哥,几年不见你变幽默了啊……话说回来,打我的旗号也得交税,我这根儿红苗正的,不能折在鸭脖子手里。”
闹了几句,乔治笙把话拉回来,问:“最近回夜城吗?”
秦占说:“我就在夜城。”
乔治笙没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只是说:“哪天有空?”
秦占道:“我这两天都有空,笙哥你呢?一起出来吃饭。”
乔治笙道:“明天吧,今天我有事儿。”
“好,那明晚老时间老地点,我等你。”
“嗯。”
电话挂断,乔治笙想到前几天宋元青跟他说过,接下来党家会派人跟他接触,要扳倒方盛这么重要的事情,党家也不会叫外人来传话,秦占几年不回夜城,也偏巧在这时候回来,怕是回来也不单纯为了吃吃喝喝。
宋喜和陆方淇在包间里聊完,打电话给乔治笙,乔治笙带着许乐一起进去,许乐嘴角没擦干净,陆方淇一眼就看出他偷吃了蛋糕,日常叨念:“牙疼的时候喊着再也不吃了,这辈子都不吃了,好了就忘了疼。”
许乐还挺会找借口,说:“姐夫强烈推荐这家店的蛋糕,我总不能不给姐夫面子吧?”
陆方淇佯怒,“说你还往别人身上推。”
许乐牙尖嘴利,“姐夫是别人吗?”
宋喜笑了,“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更要敞开天窗说亮话。”
说着,她侧头看向乔治笙,“以后你别再给乐乐推荐任何甜食,不仅不推荐,还要举报监督。”
乔治笙应声:“好。”
许乐瞬间垮下脸,“姐夫!”
乔治笙看向他,不动声色的说:“早告诉过你了,我听你姐的。”
第985章 一个战壕的战友
乔治笙推开包间门进去的时候,前方三米外,入眼是一张台球桌,穿着军绿色休闲裤和白色T恤的身影正背对他俯身打球,一杆‘双响’,听到声音,男人起身转头,剃到贴头皮的卡尺没有任何发型可言,但却更加突显那张让人过目不忘的脸。
小麦色的健康皮肤,浓密的眉,从眉心处崛起的高挺鼻梁,不似乔治笙削薄的唇,男人唇瓣丰润,尤其是那双眼睛,乍看会让人忽略眼型,只觉得亮如星辰,清如湖泊,干净纯粹,明明已不是小孩子,却洋溢着浓浓的少年感。
党家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党贞尚未出阁,大女儿党虹嫁给汉城富商,只生了一个秦占,秦占跟党帅年轻时有六分像,党帅当年就是出了名的丰神俊朗,基因这个东西,不信不行。
看到乔治笙,秦占唇角上扬,爽朗的叫道:“笙哥。”
乔治笙眼底含笑,出声问:“部队很辛苦吗?”
秦占笑道:“是不是想说我瘦了?”
他跟乔治笙几年未见,十九岁的时候回来夜城,那时他还比乔治笙矮了半头,现在两人站在一块儿,已经差不多高了。
乔治笙面不改色,不咸不淡的道:“我是想说你更黑了。”
秦占个子高,别人是往球桌上靠,他腿一曲直接坐在球桌边,挑眉说:“我这哪儿是黑?这明明是健康的颜色……”说罢,可能自己也心虚,叨念着:“之前去乌斯特执行任务,也才晒了二十多天,回来就成这样了,我原来白着呢。”
乔治笙说:“你白不白我不知道?”
秦占一脸正色的道:“你说实话,我小时候是不是很白?”
乔治笙唇角一勾,想到十四岁的秦占,那时候的确是唇红齿白。
他这一笑,给秦占吓了一跳,眼带狐疑的说:“你三月份办酒席的时候,我正在外地执行任务,请不了假,听说嫂子怀了龙凤胎,你乐得合不拢嘴,刚开始我还不信,心想谁这么爱传瞎话,认识你这么多年,哪儿见你笑过,更别说合不拢嘴了……现在我好像有点儿信了。”
乔治笙不接秦占话茬,还能让一个小自己六七岁的人找机会揶揄人?他从旁拿起球杆,俯身继续秦占没打完的球,同样是一杆两洞,起身后道:“还没恭喜你升少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