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有喜(768)
宋喜眼睛一亮,“他有没有说盛峥嵘具体做过什么?”
乔治笙道:“他能说出盛峥嵘三个字,估计都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很可能是盛家下手要他死,他临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除了名字之外,没来得及说其他的。”
宋喜不知该喜还是忧,谭闫泊本是他们对抗方盛的最有利武器,然而为了开启这把武器,几经周折,结果没有物尽其用,还是被方盛给抢了先,也不知往后的局势又要如何打破僵局。
乔治笙猜到宋喜心中所想,看着她,他充斥安全感的沉稳声音说道:“谭闫泊出事儿之前喊出盛峥嵘的名字,监委会下一步一定会请盛峥嵘进去喝茶,那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太难。”
直接把杯子递到宋喜唇边,乔治笙放柔声音,哄着道:“先把牛奶喝了,现在该着急的是他们,你吃饱了我们再想下一步怎么走。”
第969章 准备弃卒保车
谭闫泊受审过程中透露的人员名字全都被记录在案,尤其是临死前挣扎着说出盛峥嵘三个字,在场的人无不震惊,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知道人之将死,嘴里突然冒出来的名字意味着什么,看来夜城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了。
许顺平将监委会的人分成两组,一组负责调查谭闫泊死前透露的人员名单,名单上的所有人,无论级别高低,皆要接受审讯,包括盛峥嵘。
另一组人则负责调查谭闫泊的死因,好端端的一个人,突然死了,还是死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实在蹊跷。
盛峥嵘就在夜城,也是第一个被‘请’到监委会喝茶的人,因为监委会内部封锁消息,所以外面暂时还不清楚谭闫泊到底说了多少,方慧急得不行,赶紧去找方耀宗商量。
方耀宗比方慧沉稳得多,但眼底也不免露出一丝紧迫之色,沉吟良久,出声道:“我这边的得到的消息,谭闫泊已经确定死了,至于临死之前说了什么……只能听天由命了。”
方慧急声道:“爸,您一定要想办法帮帮峥嵘,他花了多少年才走到今天?不能功亏一篑啊。”
方耀宗说:“你现在要想的不光是怎样帮他脱身,而是整个方家,我跟党毅私下里已经势同水火,但凡有丁点儿的行差踏错,党家一定会揪死我,我若在,盛家还有转危为安的机会,我若是不在……这条船就彻底沉了。”
方慧只是听听都后脊梁发凉,方盛向来是利益共同体,但若是非要分个主次,自然是方家在上,盛家在下,盛峥嵘就算再有建树,这些年如果没有方耀宗的扶持,也断不会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方耀宗话里话外已是非常明显,特殊时刻,不排除弃卒保车的可能,如果盛峥嵘真的被抓到把柄,方家也不可能在这时出手,以免落得话柄。
方慧坐在沙发上,双手各自握拳,强忍着,可还是红了眼眶。
方耀宗可以不心疼盛峥嵘,但方慧是亲生女儿,心头肉一般,抬眼看向她,他出声劝道:“政治场上就是这样,可以一日之间权力无边,也可一夕之间人权两空,这些年方家没亏待过盛峥嵘,我连自己唯一的女儿都给了他,虽然小予是女孩子,我也当宝一样疼着,如果,我是说如果,谭闫泊死前真的说出一些对盛家不利的话,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姓方,是方家人,小予是女孩子,虽然姓盛,但也是我方耀宗的亲外孙女儿,有我在,任何人都不会动你们母女俩一根头发丝。”
方慧背脊挺直,唇瓣紧抿,看似刚强,可不停坠下的眼泪以及控制不住打颤的牙齿,却出卖了内心的惶恐和绝望。
女人出嫁从夫,她虽然姓方,但心早就偏向了盛峥嵘,如果是寻常人家,寻常案件,大不了出事儿她跟盛峥嵘一起扛,可她偏偏不是普通人,高官二代,背后背负了太多,不是她想任性就能任性,就连夫妻间的共同患难,在身家利益面前都成了奢望。
她姓方,是方家人,父亲是方耀宗,仅凭这点就注定她不能为任何人承担任何罪责,不然就是方家的罪人。
方耀宗知道方慧想得通,也知轻重,拿了纸巾递给她,声音轻却不容置喙的道:“私下里难过可以哭,当着外人的面儿,不能让人看出任何情绪,现在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我,你小小的情感波动都可能是外人做文章的引子,别害怕,有爸爸在,无论出了什么事情,也不会让跟你小予受牵连。”
这是一个父亲对女儿能做的最大承诺,也是私下的保证,但在明面上,无论他有多么位高权重,也不会在此刻轻易出手去帮盛峥嵘,免得引火烧身。
盛峥嵘就这样被秘密关押,说是请去配合调查,可就像乔治笙所说,那地方,进去容易,出来难。
做了这么多,牺牲了好多条人命,等了这样久,终于盼到盛家马失前蹄的这一刻,得知盛峥嵘进了监委会,宋喜开心到笑不出来,所有的情绪尽数化作眼前的微微水雾。
三年了,这三年宋家经历过什么,只有她才有权利发言,好在曾经遭受的磨难全都转化成今日复仇的动力,把盛峥嵘送进监委会还只是第一步,要定他的罪,同时给宋元青洗清冤屈才是最终结果。
乔治笙看不得宋喜这样,心里心疼,他对宋喜说:“别急,欠下的债都要一一的还,就算有法律惩戒不了的罪,还有我。”
宋喜抬眼看向乔治笙,蒙着水雾的眸子黑白分明,不掺一丝杂质,唇瓣轻启,她出声回道:“我不要你凌驾法律之上,我相信他们做过的事,法律足以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乔治笙应声,拉着她的手说:“都会好的。”他们要一家人幸幸福福的走到最后。
盛峥嵘进监委会这一大快人心的好消息,宋喜已经迫不及待要去找宋元青,亲口说给他听,乔治笙自然陪在身边,一同前往。
车子停到监狱门口,乔治笙扶着宋喜下车,其实她穿上衣服并不显肚子,可他依旧小心翼翼,甚至连风都要怪,怪它吹时为什么不注意风向。
两人才往前走了没几步,抬眼便看到对面走来的熟悉面孔,是沈兆易。
宋喜已经不是第一次在监狱门口遇见沈兆易了,偌大的夜城,仿佛能让两人有交集的地方就只有这里,说来也是心酸。
宋喜看到他,还离着一段距离就勾起唇角,沈兆易也看到她,还有她身旁的乔治笙。
待到走近,宋喜问:“来看你哥?”
“嗯,前阵子太忙没时间,今天赶紧过来看看,怕他担心。”
沈兆容在蹲大狱,原本该沈兆易担心他,可哥俩儿正好反过来,沈兆容知道沈兆易现在的职位以及处境,反倒更担心这个弟弟,上次到探视时间,沈兆易忙得分身乏术,没办法过来,沈兆容特地叫人传话出去,就怕他有事儿。
宋喜知道他们兄弟感情好,不然当初沈兆易也不会为了救沈兆容一命,舍弃那么多,每个人心里都有最重要的人和事,平日里可以不分高下,但若是到了二者必须选其一的时候,方知谁是最重。
第970章 不想再等
对外沈兆易正在调查海威,不宜跟乔治笙和宋喜走的太近,所以双方仅仅打了个招呼便分道扬镳,擦肩而过的时候,沈兆易不知道宋喜心中怎么想,他总归是感慨的,曾经那样亲密的关系,如今眼睁睁看着她嫁人,以后还要看着她生子,关键如今的局势,他竟是连问候一声都是奢侈。
只好在心中默默祝福,希望她一切都好,求仁得仁。
宋喜在老地方见到宋元青,三年时间,父女俩见过的三十几次面都是在这小小的不足十平米的封闭房间里,从最初的隐忍到后来的习惯,宋喜以为自己早已适应,但今天看到宋元青,她一个字都没等说,眼泪已经涌上眼眶。
原来她从不曾释然,那些表面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在掩饰内心的茫然无助,她不知道该如何做,如今,终于等到把盛峥嵘送进监委会的一天,她的委屈如何能压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