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笙有喜(551)
但第二点,盛宸舟不明所以,不由得眼带狐疑,出声问:“小予什么时候向外人透露你的私人动向了?她有多喜欢你,你心里清楚,对你不利的事儿,她从来都不会做。”
乔治笙面不改色,唯有眼底飞快的闪过一抹不耐烦之色,“话我就说到这里,念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儿上,没必要弄的太难看。”
说罢,不给盛宸舟再纠缠的机会,乔治笙迈步走开。
当晚饭局结束,盛宸舟第一件事儿就是打给盛浅予,对方接通,惯常道:“哥。”
盛宸舟眉头微蹙,问道:“身边有人吗?”
盛浅予那边停顿片刻,随后道:“我回房间了,怎么了?”
盛宸舟说:“我今晚碰见乔治笙,他说你向别人透露了他的动向,怎么回事儿?”
盛浅予明显愣了几秒,紧接着有些急的回道:“我没有,我怎么会向别人透露他的动向?再说我们很久都不联系,我都不知道他平时去哪儿,在什么地方?”
盛宸舟道:“我也是这么说的,但乔治笙很生气,一副笃定是你卖他的语气。”
盛浅予平日里很平和的人,哪怕遇见大事儿也很少露出慌乱之色,唯独乔治笙的事儿,再小,在她这里都是天大的事儿,所以她在电话里面就表现出焦急,一口一个没有。
盛宸舟迟疑再三,终是忍不住道:“还有,乔治笙说他已婚,叫二叔把他从未来女婿的名单上剃掉……摆明了不想跟盛家扯上关系。”
他原本还想问一句:你不是说乔治笙跟宋喜在一起是假结婚吗?
但这句话有些残忍,盛宸舟一时间难以开口。
果然只是说到前一句,盛浅予那头就忽然没动静了。
良久,终是盛宸舟主动开口,声音低沉:“小予,是不是你弄错了,其实乔治笙他……没关系,天涯何处无芳草,他不爱你,你还缺人爱吗?你不要难……”
他话才说到一半,盛浅予忽然道:“哥,我先挂了了。”
不待盛宸舟出声,盛浅予那头径自挂断,盛宸舟将手机收起,眼带担忧,叹气都是无声的。
今天是他第一次面对面跟乔治笙聊,也是第一次从乔治笙那里得到明确的态度,早前盛浅予说乔治笙在跟她赌气,包括前阵子长宁风波,也是她求着盛峥嵘帮忙,说乔治笙一定会回头,所以盛峥嵘才帮了。
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这样的,乔治笙仿佛铁了心要跟宋喜在一起。
如果乔治笙是两头瞒,那他绝对不会放过他,可刚刚盛浅予的反应,她是早就清楚,在明知道乔治笙不可能回头的前提下,还骗盛峥嵘帮了长宁。
停车等红灯的时候,盛宸舟心口有些泛堵,一来无奈盛浅予的傻,自欺欺人,忍着伤心还要帮乔治笙,二来……他脑海中总会有意无意的想到宋喜,那个打从第一次见面,就莫名让他目光移不开的女人。
当时他不知道她是乔治笙的人,只觉得她很特别,宴会上所有人都巴结他,唯有她冷冷的,哪怕跟他面对面,眼底也是掩不掉的不喜。
从前他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他才明白,因为他是盛家人,他叔叔抢了她爸爸的位置,他妹妹是她老公的前女友,她怎么可能看他顺眼?
许是想的出神儿,红灯转绿后三秒,直到听见后车鸣笛,盛宸舟才反应过来,赶紧踩下油门,他刚才竟然在想,如果乔治笙跟宋喜是假结婚就好了。
第698章 真心假意,都是求而不得
盛浅予对乔治笙的感情,就像是患上了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
一般患上这种病的人,都是经历过重大事故,或是身体和心灵上的压迫,久久无法释怀,导致同一个画面不停地在脑海中重复上演,这种痛苦不会随着时间的流失而被淡忘,反而会逐渐加重。
盛浅予脑海中始终盘旋着年三十儿那天,乔治笙在路灯下拒绝她的拥抱,对她说‘我结婚了,别再等我了’,这幅画面成为她夜不能寐的恐惧来源,让她可以从深睡中一秒惊醒,然后一两个小时都不敢动一下手指。
他不爱她了,于盛浅予而言,这是一场诛心的灾难,人在极度痛苦的时候,身体会开启本能的保护措施,比如她会一遍遍回忆温习两人从前的美好时光,从相识到相恋,最后是无奈分隔。
她可以轻松找出一万个理由,证明他还爱她,不是因为她傻,只是因为自欺欺人才能活下去,不然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就像盛宸舟打电话跟她说,乔治笙已经很明确的表示,叫盛峥嵘把他从未来女婿的名单上剃掉,他已经结婚了。
到了盛浅予耳朵里,她会第一时间做过滤处理,因为乔治笙误会她透露信息在先,所以才会生气说这样的话。
她开始疯狂寻找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她没有背叛乔治笙,更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自打回国之后,她跟乔治笙碰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最近一次碰面……是在南都饭店,在这之前乔治笙还没说过透露动向的言语,那么一定是这次碰面,还有第三人知道,并且这人显然做了什么,惹恼了乔治笙,叫他误以为是她走漏了消息。
盛浅予只能推到这里,至于那个人是谁,茫茫人海,她完全没有头绪,但她忍受不了被乔治笙误会,所以一夜未睡,隔天就打给乔治笙,乔治笙的号码一直没换过,可她却打不通。
听到手机中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时,一秒都不到,酸涩涌上鼻尖,盛浅予本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再次泛上眼泪。
挂断电话平复十分钟,她在电话簿中调出元宝的电话号码,毫不迟疑的打过去。
手机中传来‘嘟嘟’的连接声,响了大概四五声的样子,对方接通:“喂?”
“元宝,我是盛浅予。”她声音平静,将内心的慌张掩饰的很好。
“……哦,有什么事儿吗?”
两人近四年没通过电话,不过没有人寒暄,元宝是一贯的客气而疏离。
盛浅予道:“我找乔治笙,麻烦你让他接下电话。”
元宝说:“我没跟笙哥在一起。”
盛浅予像是猜到他会这么说,不管是真是假,她停顿片刻,再次道:“我是有件事儿要跟他说清楚,你替我转达也行,他跟我说,我向别人透露他的动向,我拿我身家人品保证,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
“他不会空穴来风说这么一句,你一定知道其中原因。”说罢,不等元宝开口,盛浅予抢先说:“元宝,大家认识这么多年,你就当给我一个面子,不是我做的,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个黑锅是谁扣在我身上的,你只说是谁,其他的我不难为你。”
元宝不在乎盛浅予的誓言,反正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在乎的是盛浅予得知真相后的结果。
稍作迟疑,元宝不辨喜怒的声音传来,“你跟笙哥在南都饭店碰面的当天,祁丞找私家侦探偷拍了你们的照片。”
乔治笙的动向,如果不是有人提前得知,又怎会那么容易被发现?
元宝没把矛头直接指向盛浅予,但盛浅予又不是傻子,顿了几秒之后,马上回道:“如果是我卖了他,我不得好死。”
元宝暗道,他又不是乔治笙,跟他说这种话没用。
“能说的我都说了,我马上还有些事情要办。”
盛浅予道:“谢谢,我记着你这次的情。”
元宝说:“不用谢,认识这么多年,能做的也就仅此而已。”
盛浅予几乎立刻就听出元宝的言外之意,他告诉她祁丞两个字,用光了两人之前那么多年的交情,往后她再有事儿求他,八成电话都打不通了。
乔治笙身边的人,纵使模样千变万化,实则骨子里都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天生带着绝对的爱憎分明,从前好的时候有多好,如今分开的时候就有多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