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州一指旁边的茶几,还真没开玩笑的意思,“就那儿,别让我失望。”
他的意思是,桌上舞。
桌上舞,说难听点,就是特殊职业跳给客人看取|悦对方的。虽然她爬上位的手段没那么干净,也不是没做过这种肮脏事儿,可是从没被这么当众羞辱过。
“燕小姐,这时候你跟我矜持清高可就没劲儿了。”
沈良州斜靠着墙壁,似乎等得有些厌烦了,话说得直白又嘲讽,“刚刚都贴过来了,现在不会想告诉我会错意了吧?耍我呢?”
“沈总,我不是这个意思。”燕青的脸色微变。
“你什么意思我不太清楚,我就觉得你挺扫兴的。”沈良州嗤笑了一声。
沈良州突然翻脸,燕青再蠢也该知道怎么一回事了。她刚刚只顾着对沈良州献殷勤了,这才回过神,林姣和顾淮之根本不是她猜想的关系。
“姣姣,是我刚刚不会说话,是我冒犯了你,是我不对……”燕青转脸就冲到林姣面前,红了眼,似乎下一秒眼泪就能夺眶而出了。
林姣突然觉得她这演技其实很有潜力,说她演技不行真是憋屈了她。
戏还没演到一半儿,顾淮之丢过去什么东西,砸在了她身上。
是一个药瓶,揭了标签,瓶身一片空白,骨碌碌在地上滚了几圈儿。
“我看你不仅不会说话,还挺不会做人。”顾淮之深黑色的眼睛平静如枯井,至少表面是这样波澜不惊,“这你包里的,什么东西?”
燕青看到那个药瓶,脸色又苍白了几分,嘴唇都在哆嗦,却还是强作镇定,“我最近感冒,怕忘记吃药。”
“是吗?那你证明一下。”顾淮之歪了下头,单手支颐,整个人懒散而漫不经心。
他这意思很明显了,要她把瓶子里的东西吃了。
“怎么回事?”事情转变得太突然。林姣都有点转不过来了。然而没人解释。
“我今天已经吃药了。”燕青的手指心虚地攥了攥,笑得挺勉强。
“放心,多吃一两粒感冒药,死不了人。”沈良州冷笑一声,抬腿走到茶几边儿,端起一杯红酒,俯身将药瓶捡了起来。
“沈总……”燕青自然不敢接过来的,她自己清楚得很,药瓶里是什么东西。
“怎么着啊,等我给你灌进去?”沈良州笑了笑,眸底带着些许不耐烦。
沈良州伸手去勾她的下巴,燕青被吓得一摆手,打翻了酒杯,“是我错了……我不该带这种东西,可我也没害人啊……”
“想清楚再说话。”顾淮之眼底牵引着几丝笑意,分明是动了怒了,“没打算做什么,你在附近安排人是什么意思?”
刚刚缩在墙角那个人已经被拿住了,燕青吩咐他的时候,没太避讳摄像头,原本打算时候消除痕迹,结果现在成了人赃并获。
话说到这份上,林姣算是明白了。她是挺奇怪她要做什么,也怀疑过有后手,但没往这么肮脏的地方想。
只有齐晟在一旁冷眼看戏,临了不屑一顾地笑了笑,“说了没劲,真够蠢的。”
“你、你们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别把我想的那么凶神恶煞嘛,你做的这些归警察管。”沈良州勾了下唇角。
“燕青是吧?”顾淮之瞥了沈良州一眼,“我不想再见到她,尤其是在荧幕上。”
“得嘞。”沈良州应了一声,拿着手机拨号,当真要报警。
在他按下拨号键的前一秒,燕青猛地拽住了他的手,“这不是我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
第64章 燕京·12
“早说实话不就得了, 非等我动手啊。”沈良州冷笑了一声, 撒了手。他手一扬,把人狠狠推开了。
燕青一个趔趄,差点儿没站稳。她浑身还在抖,惊魂未定。她哆哆嗦嗦地打断解释的时候, 手机铃声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视线触及备注的名字,燕青的脸色微变。
沈良州一瞬间会意,他俯身去捞燕青的手机, “别拿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往爷跟前凑, 早八百年玩儿腻了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嗓间挤出来一声哼笑,沈良州捏着手机拍了拍她的脸颊,“接电话,演砸了可别怪我不讲情义啊。”
没等太久。
那通电话接完不过十分钟, 电话另一端的人就被骗过来了。
“什么破事都做不好, 还得让我自己过来?”女人骂骂咧咧地声音从包间外飘了进来。
林姣只觉得略微耳熟,仔细去想又实在是毫无印象。等到对方推开门,她盯了那张脸好几秒,微微怔了怔。
这张脸是谁的来着?
“呦,宋大小姐。”齐晟的神情有些玩味儿, 不同于沈良州的厌烦,齐晟的神情像是在看一出滑稽戏。
林姣这才抽出点记忆。
宋涵仪啊。
这不是好几年前被她泼了一杯酒,又教训过一通的那位嘛。
不是,她又怎么得罪她了?
宋涵仪一推门踏进来, 看到林姣安然无恙地坐在那里,就意识到不对了。
宋涵仪地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燕青正瘫坐在地上,发丝都凌乱了,惊恐地看着她,却噤若寒蝉。
顾淮之的视线和声音都平静至极,话里的警告意味却分明,“你是真不长记性。”
就在这时候,林姣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林姣轻咳了一声,见识到了女人到底有多记仇,她也不太愿意在这逗留。她出去接了电话。
“林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您保存在我这里的画,因为今天工作人员的不慎行为……”
冗长的解释之后,大致意思林姣算是听明白了。工作人员晚上犯困昏了头,调错了温度,好在只有一夜,并没有太大受损。
不过提起这事,八百年前的缘故了。要是没这通电话,林姣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幅画,存放在艺术馆里了。
略一思索,林姣声音依旧清晰,“成,您稍等,我马上过去。”
都是些陈仓烂谷的事儿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国外,既然今天提了,索性一次性处理干净。
林姣挂了电话,正犹豫有没有必要跟里面说一声。她好像也没那个身份跟他交代什么,可今晚他毕竟这么护着她,一走了之好像不太好看。
迟疑间,顾淮之听到动静,从包间内出来了。他扫了一眼她捏着手机的手,似乎对她的心思了然,“有事?”
“嗯,我得去趟市郊的艺术馆。”林姣点了点头。
“你等下,我送你。”顾淮之说完,转身回包间拿东西了。
林姣张了张唇,她挺想说她自己开车来的,这样挺麻烦他,也挺麻烦自己。但瞥见他说这话时自然而然的模样,她又特别不争气地,什么也没说。
林姣捏着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划了划,开始给Vincy编辑消息。
林姣:[你去XXX的B612,拿我落下的手包,然后把我车子开回去。]
Vincy:[好的。]
没隔几秒钟,Vincy果然忍不住补了一条消息,[老板,您要是喝醉了,其实我可以帮您叫代驾。]
林姣盯了屏幕几秒,仔细地思考了几秒,决定当做没看到。毕竟她这举动,真的有病。
悄悄地给删除了消息,林姣老老实实地呆在原地,就这么默许了顾淮之的意思。
没一会儿的功夫,他拎了钥匙出来了。
大约奇怪她今天格外的安静乖巧,顾淮之在她面前站了几秒,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了一声。
“走吧。”
“嗯。”林姣跟了上去。
出了Speakeasy,林姣才发现外面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雨势不大,偏巧赶在这个时节,遇上了倒春寒,风里都裹挟着冷意。
带着烈性的寒。
偏偏都没带伞,顾淮之把车停得近了点,林姣飞快地钻了进去。一路上也没多言语,他车子行驶得飞快。林姣注意到是挂了牌的,在燕京能体验一把飙车得畅快淋漓实在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