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啃着肖乐乐的苹果,一边在恶狠狠地盯着慕远之,好像每咬一口,就能揍他一拳。
这种诡异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服务生端着盘子上菜。
司恒可不管司敏在做什么,她拿起筷子就要吃,慕远之的心理素质同样很强,紧接着也要开动了。
司敏喊了一声:“慢着!”
他又要了一双筷子,放在菜盘的正中间,顿了顿,又将这筷子往慕远之那里移了一拳的位置。
“你俩一人一半,吃自己的,不能越界。”
“哈?”司恒不知道她哥又再搞什么鬼,将筷子扒拉出去,“哥,你没事吧?”
司敏又把掉下来的筷子放到原来的位置,并趁机又往慕远之那边挪动几厘米:“不知道吗?男女不能同吃一盘菜。”
司恒:“?”
肖乐乐原本在用手机打游戏,听到这里插嘴道:“四哥你这么传统啊,那咱俩一会儿是不是也算间接接吻了?”
司敏捏着自己的太阳穴,又从肖乐乐包里拿出个苹果,塞到他嘴里:“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司恒用怪异的眼光看了一眼司敏:“婷婷知道你的性取向吗?”
司敏皮笑肉不笑地威胁道:“你也想吃苹果吗?”
司恒摊了下手,从水果沙拉里丢了个圣女果放在嘴里。
慕远之轻笑一声,开始吃自己的那“一半”菜。
没过多久,司恒身后的位置空了下来,服务生过来说那边可以坐了。
司敏这尊大佛这才挪走。
他走之前,警告两人:“我就在后面看着你们。这个筷子在我们吃完之前不许动!”
慕远之很听话道:“知道了哥。”
司敏牙关紧了紧,总觉得这个“哥”说得让人恼火。
他不想再看慕远之那张令他手痒的脸,扭头拎着肖乐乐坐在后面的桌位。
司恒对哥哥摆了下手,扭过头时跟慕远之吐了下舌尖。
慕远之脸上的笑容跟着加深,桌子底下,他碰了一下司恒的膝盖,趁着店内的音乐声能掩盖住声音,倾身道:“你哥为什么不直接把我换走,他自己来跟你吃饭啊。”
司恒回头看了一眼司敏,已经和肖乐乐开始吃了起来:“……可能是饿傻了。”
“说明他在潜意识里也不想打扰我们。”慕远之下结论,“我决定了,司敏永远是我哥。”
司恒:“……”也不怪她哥对她同桌有一百个不满意了,这换谁谁来气。
过了一会儿,她注意到慕远之真的不吃她这边的菜,十分遵守司敏定下来的规矩。
司恒也没让他,而是往自己碗里夹了满满的蟹肉、虾和鸡爪,然后放在慕远之手边。
慕远之:“?”
司恒扬了扬下巴:赏你的。
慕远之把虾都挑了出来,又把碗还给司恒:“够了。”
她的碗里仍然是满的:“我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慕远之很有原则:“咱哥定下来的规定不能轻易打破。”
司恒撇了下嘴角,小声嘀咕着:“反正已经亲过了啊……”
慕远之带着一次性手套剥虾皮,余光往司敏那边望了一眼,他正在和谁通电话。
他将最后一个虾仁放回司恒的碗里,冷不丁出声:“司恒。”
司恒抬头,嘴里还叼着一颗他刚剥好的虾:“嗯?”
慕远之半站起身,身影往前一凑,瞬间又坐回去,再靠在沙发椅上时,齿间多了个虾肉尾巴。
他慢条斯理吃下去,莞尔道:“我还是更喜欢直接的。”
有路过的服务生八卦地看他们一眼,抿嘴偷笑。
其他情侣偶尔也会亲亲,但这两个学生模样的客人颜值更高,也更养眼。
司恒踹他一脚,司敏已经站起来:“慕远之,你笑那么恶心干嘛?给我闭嘴吃饭!”
司敏已经魔障了,闭嘴怎么吃饭?
但慕远之还是很给面子,揉了下自己的脸,换了一次性手套继续剥虾皮蟹壳。
***
在哥哥的严防死守下,司恒今天的生日就只得到了男朋友一个略带麻辣味儿的鲜虾吻。
本来肖乐乐上了回家的地铁后,他们一行人走到学校。司敏那颗榆木脑袋终于记起来慕远之是不住校的,在校门口亲自看他的背影离开。
这个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司恒也不能再下楼和慕远之见面,于是乖乖地跟在司敏后面。
“没出息。”
司敏一边大步往前走,一边恨铁不成钢地摇头,“你照镜子看看你那张脸!”
司恒不解道:“我脸怎么了?”
“盯着慕远之的那个花痴样。一整天大半的时间都和他在一起,这你都没看够?你就这么喜欢他?”
司恒笑着点头:“嗯!”
司敏的手指戳在妹妹的脑门上:“你傻了吧!他下学期就转班,你刚上大二的时候,他已经上大学了。他那个招蜂引蝶的样子,你们离这么远,给你戴绿帽子你都不知道!”
司恒有点生气:“你怎么比我还了解他啊,再说……”
司敏没听她的再说,反问道:“我是男人,我还不懂一个男人怎么想吗?”
“难道你和婷婷分开的那段时间还喜欢过别人吗?”
司恒以为他一定会急于否定,并对秦婉婷表示他的忠诚。
但司敏沉默了,他的步伐慢了下来,司恒在呼出的白雾散下去之后才看清哥哥的表情。
司敏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将她大衣自带的帽子往下盖了盖:“心心,生活有很多诱惑的。”
生活不止有很多诱惑,还有很多无奈。
那难道就不去选择了吗?
司恒挎住司敏的胳膊:“我知道。”
司敏按着她的脑袋:“你知道个屁!”
这人还想不想好好说话了?
“我就奇怪了,有我这么个纯天然大帅哥在你面前,怎么还会看上慕远之,他哪点比我强?”司敏开始对司恒进行无意义的反洗脑,“长得没我帅,篮球没我打得好,不就成绩比我好点嘛……”
司恒毫不留情指出来:“那是好点的问题吗?哥,你连三位数的加减法都不会算了。”
司敏:“你给我站住!”
兄妹俩一路上走走闹闹。司恒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不用猜都知道是慕远之发的微信。
司恒狠狠地踹了一下司敏,敏捷地逃到女生宿舍。
她回了慕远之的短信,返回聊天列表,看到了小宁给她发的微信,先是一个红包,然后:
【生日快乐。老大有事,她让我代她跟你说一声,生日礼物今后补上。】
有点公式化的口吻,司恒对梁笑笑有点失望,但也只是一点点而已,她洗了澡,爬上床,将梁笑笑的微信拉黑——谁稀罕你的生日礼物!
都说孩子的生日这天是母亲的受难日,梁笑笑这种讨厌小孩子的人,一定恨不得她在今天倒大霉。
司恒把灯关了,用被子蒙住头,尽力把梁笑笑那张记忆纸揉成一团扔出去。
次日上学,司恒才收到了慕远之的礼物。是一支钢笔,躺在长条黑色天鹅绒盒子里。
仔细一看,侧身还有刻字:H&Y
“我本来想刻S&M,但意思不太好,H&M又像是某快消品牌,最后决定就这个了。”慕远之解释道。
只要不是苹果,司恒都很满意。
上课的时候,副班长冯时在班里通知说班主任今天请假了,由副班主任地理老师暂时管理班级。
司恒眼神问了一下慕远之:班主任怎么了?
慕远之摇摇头:不清楚。
他偷偷给李东升发了个微信,过了一会儿他回复道:【现在是上课时间,不要玩手机。】
慕远之:……
“看起来没事。”他给司恒看了一下手机。
***
期末考试轰轰而过,寒假来了。
考试结束那天,司恒跟着司敏一起搬回了自己家。
梁笑笑一直有让人给这房子交副业费、保洁费、园林修理费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所有费用。
司敏和她商量,要不让梁笑笑把费用停了,他们自己交,主要还是司敏交,他手里还有点闲钱。
司恒这才想起她还拉黑着梁笑笑的微信,又把她拉了回来,先发了一个试探的微信:【忙吗,有事跟你说。】
没过多久,梁笑笑就发过来语音通话,声音仍然像以往那样薄凉:“什么事?”
很长时间不见,司恒又忘了该怎么跟她说话,呃了几秒,司敏抢过手机:“梁姐,我是司敏。我想说的是,你不用给我们交物业费了,我们自己能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