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你应许之约(87)

连他母亲都说,自家儿子当年学习要是有这个劲头,早就考上名牌大学了。

他脱了救援服和头盔,独自一人下了山,自长长的山道蜿蜒而下,抓着藤蔓从断裂的山路中间滑下。

深秋的夜风吹在身上,透骨一样的凉。

马小南紧握着强光手电,一步一步孤独的往下走。

如果不认识这些人就好了,如果没有养过Black就好了,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人生难得糊涂,他从现在开始遗忘,不知还来不来得及。

第二十二章 孔雀的骄傲(一)

第88章 孔雀的骄傲(一)

璇玑山附近的救援,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最初的一个星期,大家几乎24小时驻扎在附近。

随着时间的流逝,废墟下还有活人生还的可能性一点点降低,废墟上的搜救队伍也开始逐渐减少。

这次地震最大震级5.2级,其实并不算高。

但是震源太浅,发生的位置又出人意料,造成的伤亡远远超出了这个震级普遍意义上的影响。

许漫在开始的两个星期,也和大家一样,都泡在震区。

第3周开始,她不得不往赶回学习参加期中考试。

就连方勤,也因为父母有所缓和的态度,而抽时间回了趟家。

方家虽然还没有接受宋繁缕这个野女婿的意思,对自家闺女却还是心疼的。

在新闻上看到女儿身影的时候,方妈妈的心都提到了嗓子口上,女儿肯回家,当然其他事情都暂且放在一边。

而其他人,也需要协调工作和生活……

唯一一步也不曾离开震区的,便只有应峤了。

应太太他们当然也是担心的,但人劝不回去,又能有什么办法?

——漫长的救援行动到了最后,其实已经变成了单纯的善后和重建。

大量的废墟需要清理,遇难的尸体需要收敛和埋葬。

还有相关的防疫工作、心理危机干预……

考试结束,许漫带着爱心社的同学们,以及募集来的物资赶回璇玑山的时候。

应峤仍旧还在那里。

Black的遗体已经化灰了,存在指挥车里。

他本人则忙得陀螺似的,胡茬都冒出来了。

帮孩子翻找废墟里的玩具火车,背砸伤了脊背的老人上车,清理被滑坡掩埋的桔园……

看到许漫和那些穿着红马甲的同学用雇来的货车运了一大车卫生纸、纸尿裤之类的东西过来时,他怔忪了好一会儿,才喊了高楠他们一起帮忙卸货。

许漫欲言又止地看着他,愣是找不出安慰的话。

别伤心了?

他看起来,并不比别人多难过一些。

多休息?

至少表面上看来,他的饮食和睡眠都还挺规律的。

……

甚至,连马小南不告而别这事,他都平静漠然地接受了。

一切如常,波澜不惊。

但就是太正常,才让她隐隐觉得不安。

傍晚的时候,天下起雨来。

淅淅沥沥,一直落到深夜也不见停歇。

许漫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身侧的阿橙呼呼地打着鼾,仿佛要把这小小的遮蔽场所给震翻了。

她轻手轻脚地爬了起来,拉开拉链,细雨密密麻麻地随着山风扑到脸上,带着点微凉的萧瑟感。

“许哥你干嘛呢?”小圆抱怨着翻了个身,往里躲了躲,“雨都淋到我屁股上了。”

“上厕所。”许漫轻轻解释了句,也没拿雨具,探头钻了出去,再把拉链拉好。

应峤这几天都睡在指挥车里,这也算是大家给这位队长最大的福利了——指挥车有床、有热水,还有无线电设备和电脑、指挥台。

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他也来得及应对。

许漫深一脚浅一脚地往临时停车场走去,到了那,却不见那台比普通车子大上不少的越野房车。

雨下得不算大,泥地里车辙的痕迹也十分鲜明。

许漫摸出手电,循着车辙往前走去。

那两道深深的车辙一路蜿蜒向前,绕过小丘陵,一路开到了采石场对面的堰塞湖边。

车门紧闭着,湖里却有水声。

许漫走到岸边,正见应峤换了气,埋头深扎进湖水里。

隔了好半天,才又冒出头来。

雨下得绵密,细网一样笼住了天地。

许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一阵山风吹来,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阿嚏——”

声音在旷野里传出老远,水里的应峤也冒出了头。

他遥遥地朝这边望了一会,游过来,趟着水上了岸。

扔在岸边的T恤早就湿透了,但他还是捡起来套了起来,“大半夜不睡觉,来干嘛?”

许漫撇嘴:“你不也没睡?”

应峤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下——那一头茸茸的短发终于长到了耳朵下方,此时全湿透了,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水。

“先上车吧。”

应峤习惯性地抓着她胳膊往前走,走了两步,又松开了,改牵住手。

许漫亦步亦趋地跟着,鞋子也湿透了,双脚像是包裹在湿布里。

那被牵着的手,却温暖而可靠。

上了车,应峤先把灯和空调开了。

他又翻了套干净的队服并干毛巾出来,塞给许漫:“去后车厢床边换。”说罢,他拉开车门又跳了下去。

许漫那句“不用出去”,便只好咽了回去。

换好衣服,她主动拉开门:“队长。”

应峤就在车门边站着,“嗯”了一声,重新爬了上来。

“你也换一下衣服吧。”她拿着那块半干的毛巾,犹豫着自己是不是也该出去。

应峤接过毛巾,示意她往后车厢走去。

许漫茫然地走了两步,再转过头,就见应峤已经把湿T恤脱到了一半。

见她回头,他下意识又穿了回去,无奈地笑了下。

许漫倏然回头,心跳“砰砰砰”快了起来。

身后继续传来悉悉嗖嗖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许漫怕在看到不该看的,仍旧僵着没动。

脚步声响,然后整个视线就被毛巾盖住了。

“淋了雨,也不知道擦头发。”应峤的声音慢吞吞的,手上力道却大,手指隔着毛巾摩挲在她头皮上,麻麻地有点生痛。

许漫躲了一下,没能躲开。

直到满头乱发都被擦得过电似的干巴巴翘了起来,应峤才算歇手。

“以后车里还得备个吹风机。”

“以后”两个字,听得许漫心里甜甜的,嘴角也如额前的刘海一样翘了起来。

应峤摸了摸她额头,嘀咕:“傻笑什么,没烧呀。”

许漫于是抿住嘴,将那笑意压下去,顺便也伸手扒拉了下乱七八糟的头发。

应峤却再一次伸手揉乱了她好不容易按趴下来的发丝,手沿着后脑勺抚到后颈,将人往自己怀里轻推了一下,低头来吻她。

许漫配合着仰起头,感受着这如窗外秋雨一般温柔绵长的亲昵。

外面的雨势渐渐变大了,夜风挟裹着雨滴噼噼啪啪砸在窗户上。

鼓点一般,一声一声敲打在许漫本来就因为屏息而有些紧绷的胸口上。

一吻终了,两人都些喘不过气。

许漫被他紧搂着,感受着他将下巴抵在她右肩上,呼出的呼吸灼热而急促,落到她耳畔、后背,有了生命力一般生根发芽。

根须扎入骨骼,茎叶刺破筋肉,紧紧地将两人羁绊在一起。

车窗外漆黑一片,窗玻璃便成了天然的镜子。

睁开眼睛,前后左右,便全都是他和自己。

她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部,双腿撞上床沿,整个人便重心失衡地往后倒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耳朵刮到床边的车厢壁,火辣辣的生痛,后脑勺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应峤也被她带得扑倒在她身上,好在他反应够快,伸手扶住了她脑袋。

“流血了?”他抽出垫在她后脑勺的手掌,去查看她通红的耳朵。

“没、没吧……”许漫结结巴巴道。

应峤也终于反应过来两人贴得太近,而且……

他干咳了一声,撑着床爬起来,“前面有药箱,我去拿。”

说罢,他转身朝前面走去,当先坐进装了指挥台的双人座,从底下的医药里翻找出红药水。

许漫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害羞,脸比耳朵也还红,磨磨蹭蹭跟过来,左右看了看,最后选了他对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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