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荣/一睡一枯荣/烧死那对秀恩爱(55)
骂骂咧咧说光头佬是个变态的秦若若嗓音大得能掀了车盖,原岁懵逼地觉得,枯荣对于“吵”这个概念,大概有什么误解。
或者是——“老大你双标,你倒是说我哪里吵了?”
枯荣把手全收回来了,老老实实搭在自己膝盖上,“哪里都吵。”
秦若若一边骂着一边骂着,突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三瓶水。光头佬怎么会有三瓶水?
当时她抢了两瓶水之后坐回座位,是看着光头佬向李乐买了四瓶,两瓶分别给了阮玉和方金花,他自己留了两瓶。喝了那么久,光头佬怎么会有三瓶水?
秦若若脸色一僵,突然想到了死去的李乐——李乐给自己留了两瓶水。
她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低了下来,渐渐的,她抱着路小坤窝在自己的座位上,不说话了。
莫兰皱着眉头,她对光头佬很是厌恶,然后她和赵言军换了个座位,往原岁枯荣那边的后排坐。王玲拉扯着神思不属的杜明珅坐在了莫兰她们旁边的座位上。顿时前排的座位只空下了光头佬阮玉和小王。
小王处于一种崩溃的、呆滞的边缘,当他目光机质地落在阮玉身上的时候,看见她被光头佬肥胖的肉手摸过浑圆,摸过股缝,阮玉眯着眼艰难地吞吐着,他恍惚间,好像突然看见了当时的李乐和赵如意。
阮玉那张媚眼如丝的脸,瞬间就变成了赵如意被侵犯的时候,绝望而又歇斯底里的脸。
小王“啊啊啊啊啊”地尖叫,他蹭蹭蹭地往后退,撞上背后的座位,他完全感觉不到疼痛,甚至开始抱着头在汽车内的过道上打滚,嘴里念念有词,“别找我别找我……我没有害你我真的没有害你……”
直到阮玉和光头佬做完,阮玉一点都不在意胸前的乳罩半挂着,她从座位上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扣着内衣带,看见杜明珅和赵言军的视线,她还抛了个眉眼。她说,“原先我还怕来着,不过现在反正都要死,你们要不要一起嘛?”
秦若若啐骂狐狸精。
光头佬大手抓住阮玉,大力拍她屁股,“小骚蹄子,又勾引野男人,我喂不饱你?”
阮玉娇笑地贴着光头佬,然后穿好上衣她打开化妆盒,一点一点给自己补妆。她补妆的手法非常娴熟,特别是在涂口红的时候,她甚至可以不用看镜子,旋开口红盖子她直接在唇中画了一条,然后翘着兰花指,用中指沿唇线推开。
莫兰看得目眦欲裂。这是、这是自己女儿如意画唇妆的手法。上了这辆车,出了那么多事情,莫兰根本不相信还有“巧合”!
莫兰视线过于强烈,阮玉干脆整个人身体转过来,她膝盖跪在座位的软垫上,手肘撑着椅背,右手捏着口红,姿态很是风尘味,“阿姨好像对我很在意?”阮玉笑了笑,“放心,你老公不是我的菜嘛。”
莫兰抖了抖唇没说话,她的古怪惊动了赵言军,赵言军搂着妻子关切地询问了几句,莫兰都没给回应。
阮玉觉得没意思了,她看出窗外,车停了,在一大片空地上。
她这时候忽然开口:“莫阿姨好像是说,您女儿死于车祸,”她眼里有娇媚的笑,烈烈的红唇像火,“可是我记得,李乐他不会开车呐。”
作者有话要说:
十八岁都看过那句,乱讲的,至少我22了都没看过:)。
第45章 天葬师(十一)
阮玉好像没有看到莫兰剧烈抖动的唇瓣那样,她盯着窗外,语气漫不经心,“电视里不都是爱这么拍,”她的眼勾了眼线拉长了眼角,斜看的时候,那目光总像是在抛着媚眼,“要毁灭什么证据,或者死者遭受了什么非人的待遇死状可怖之类的,一把火,不就一了百了。”
“当然咯,我就是猜一猜,我现在是看清楚了,能上这辆车的大概没一个好人?”
阮玉把口红塞回自己的化妆包里,然后又躺回钱老板身上,她的身影躲在了椅背后面,没人看见她,只听见她的声音慢悠悠地:“见死不救,也是会有报应的。”
小王发了疯似的狂叫,像得了狂犬病那样,疯疯癫癫地总是在说一些有的没的,诸如此类“我没有杀她我没有”、“车子只是碰了一下刮了一下”、“她还能站起来”、“不是我杀的”。
再之后就更疯狂:“李乐动的手”、“我没参与我只是看着而已我没参与”、“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
从阮玉古怪的几句话里和小王癫狂反应中出神的大家,后面被王玲的话惊得回神。
王玲指着窗外:“车停了……我们到了?”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云海,高耸的雪山只有山尖铺盖一层厚厚的白雪,连绵不断的山头连成线,远望像游移的龙脊。漫天的白色龙达像是走在阴间黄泉路上飘散的纸钱,零下的寒冷伴随着外边的风呼啸而来,他们在车里惶惶如同坐上不详的灵车。而离着车几米,就是雪山云海的观景台。
马路边上立着高大的碑石,上面锉着海拔四千的字样,再往远一点,是五彩斑斓的经幡,盘卷在造型别致又怪异的圆锥形石墩上。
“还没到,”在一片寂静之中,莫兰轻声开口,“这一条路上,其实没有天葬台。”赵言军搂紧妻子,莫兰好像还没能从阮玉刚才的话中回过神来,她讲话甚至还带着抖音,但依旧强装镇定,“这里只是一个观景台,往左前方,是西游记里很有名的火焰山,”她吐字清晰,“过往的游客喜欢在这里撒龙达,也就是放风马。”
王玲把视线从窗外挪回到莫兰身上,她问,“阿姨来过?”
“来过,二十多年前,”莫兰眼底有追忆的意味,她在那个时候甚至还没有和赵言军结婚,“我经过这里……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她似乎不想往下谈了,只是提醒大家,“天葬台不在这里。”
小巴士的车门依旧打不开,现在是中午十二点,他们一直呆到下午四五点,车子都没有要动的迹象。
得了枯荣示意的猴子再次推了一波。
“看来今天又要死一个了,”猴子语气很沉重,“一天死一个,至少要到明天早上车子可能才能动。”
杜明珅斩钉截铁地打断:“不可能,它不是已经答应带我们上天葬台了?把尸体处理好,这件事就此结束了。”
“呵,”猴子学着枯荣那样冷笑,“双数上单数下,没死多一个人,怎么单数下?”
大家心里头对猴子的话信了大半,但终究心存侥幸和幻想,直到夜幕四合,四周静得只剩下呼啸的风声之后,其他人才不得不直面现实。他们今天几乎都没有吃东西,饥饿加剧了寒冷的感官,他们开始感觉自己的身体越发的难熬。
王玲站起身,往头顶的隔板里面的书包翻东西,实在不好找,她用仅存的电量把手机打开灯,然后翻翻捡捡。莫兰自打猜测阮玉是她女儿开始,就有点神思不属,她发呆盯着虚空,然后被王玲手里的手机灯晃了一下眼睛。
“你在找什么?”
王玲从包里翻出一小包脆干面,拿在手里捏了捏,她话很少,被问到了回答得也少:“吃的,有点饿。”
莫兰对上王玲在手机光下的脸,忽然之间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然后又看到她手里的干脆面,袋子下的掌心隐隐约约有个月牙勾。二十多年前的记忆忽然就纷至沓来,连带着阮玉今早那句“见死不救,也是会有报应”的话,她心底的猜测带动了不安和不可置信。
王玲看以前高贵典雅的莫兰现在也有点神经兮兮的,她捏着干脆面,被莫兰看到都有点莫名其妙。直到莫兰问她,“你掌心的那个,是胎记吗?”
王玲愣了一下,才回答,“恩。”
莫兰:“从小就有了?”
王玲:“是。”
莫兰说,“藏族有个很有意思的传承,据说有些人为了找到自己心爱的人的转世,会祈求达赖喇嘛在死去的爱人身上刻下印记,等到转世胎儿出生的时候,就会在相同的地方找到相同的印记。”
不等王玲回答,莫兰又很快自言自语,“你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突然有感,胡说八道的,做不得数。”
这时候杜明珅拉着王玲往下坐好,他叮嘱自己女朋友,“不要相信别人,玲玲,我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