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身上的睡袋被剥离,她猛然睁开眼睛!
入目处,几个魁梧的男人围在她身边,笑得不怀好意:“美女,醒啦?”
***
惊悚的梦,让乔烟醒来还心有余悸。
望着天花板打了会儿呆,她这才慢吞吞掀开被子坐起来。
“醒了。”一声问,吓得她心陡然间悬到嗓子眼儿!
贺莲站在窗边,也不看她,只是屈指轻轻敲了敲玻璃窗面,以轻描淡写的语气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没有腿的话,就爬不了这么高的楼了吧。”
昨晚江仇来过的事,被他知道了!
虽然和江仇接触不多,对他的所作所为也没什么好感,但砍掉双腿?光是想想就胃里翻腾。
“贺莲!他只是来跟我道个歉!”
求情的话被他打断,贺莲偏过头来,唇角弯起的不是笑,而是冰冷:“这次是道歉,那下次呢?看来是我最近太过仁慈,什么人都敢打你的主意。”
知道他有多偏激,乔烟语速极快地替江仇苏湛求情:“我都拒绝了!无论是苏湛还是江仇,我都已经拒绝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谁还会打我的主意?”
“可你也拒绝了我。”贺莲走近她,被风吹到发凉的手捏住她下巴,“我和他们没有区别,对吗?”
这话她没法接!
落在她面庞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每一下,都宣告着他的不悦,令她心惊胆战。可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法松口,撒谎说他不一样。
正如谢峋所说,都是花1亿去体验私人订制,谁又比谁特殊到哪儿去?
她的反应到底惹恼了他,可又舍不得对她发火,于是撞到枪口上的情敌成了发泄的最佳人选。
觊觎他的宝贝,那就做好死的准备!
见他掏出手机,乔烟暗叫不妙,赶紧拦住他的动作,微哑的声音透出浸透心底的疲惫:“你能不能别再这么逼我?”
“逼你?”仿佛被戳到了最痛的地方,贺莲眼尾煞红,“是你在逼我,一次又一次地往我心口上捅刀子!你既然能接受霍沉,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我被蒙在鼓里,那种情况下的接受不是真正的接受。”
“那就被我继续蒙在鼓里,不好吗?”手探去她脑后,缓缓收紧,掌心的脖颈纤细得一折就断,但她骨子里却是坚不可摧的固执。
贺莲低头,额抵着她的,呢喃似哀求,“把虚拟世界的故事延续到现实,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不好。”乔烟推开他,像拒绝其他几名客户一样,决绝道,“我好像有喜欢的人,即便现在还没想起他。”
见他一副立马要杀人灭口的架势,乔烟又强硬地补道,“我知道你有一百种方法逼我屈服,但是贺莲,那样只会让我打从心底里恨你。”
面前的男人颤了颤。
她主动上前拥抱了他,“收手吧,不要将我对你仅存的一点好感也拿走……”
仿佛感觉到照亮他黑暗生命的光就快要抓不住了,贺莲忽然收紧手臂,贴在她耳边以近乎病态的语气说:“恨我?没关系…我会亲手把江仇送进监狱、全网封杀苏湛、霍沉谢峋也别想安然无恙,还有那两个没露面的人,为了预防隐患,我也会斩草除根。至于你喜欢的人……”
喉咙里发出低低的笑,他抚摸她长发,就像在梦里抚摸着心爱的洋娃娃一样,动作轻柔到极致,“你再也别想见到他……”
第51章 ...
似乎已经明白, 即便给她自由和空间也无法得到她的心。贺莲自暴自弃,再次变回当初那个令她恐惧的阴戾男人。
被他强行带去酒店没多久,乔母打来电话:“你这孩子, 怎么我跟你爸买个菜的功夫你就出去了?早饭也没吃!中午回来吃吗?专门买了你喜欢的小排骨。”
想要求助, 又不想把父母也牵扯到危险中来。
乔烟踟蹰了几秒, 强压着情绪回答说:“妈,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今早给我来了电话,说是之前工伤事故的赔偿金下来了,要本人亲自去领。”
“你这个小财迷哟, 就不能缓两天再去拿?走这么急, 我看你行李都没拿!”
“不光是领赔偿金, 还有工作交接, 虽然我们部门被查封了,但有些资料什么的需要跟其他部门的人对接,要得急,我就直接打车来机场了。”
既然是工作上的急事, 乔母也不好说什么, 只能遗憾地叹口气:“那你一个人注意着点,到了那边打个电话, 需要我跟你爸陪你吗?顺便帮你收拾行李。”
乔烟连忙拒绝:“不用!我争取年前把事情处理完, 下个月回家过年。”
一个月的时间,她一定要想办法了结这一切!
挂断电话,贺莲将她抱到自己腿上, 脸埋进她颈窝,细细地嗅:“想留在南城,嗯?”
摸不准他的想法,乔烟没有回答。
“把生意带来南城,也不是不可以。”贺莲吻了吻她耳垂,“你乖一点,什么都答应你。”
……
同一家酒店。
另一扇窗户前,江仇强忍着宿醉接起了电话,沙哑声音毕恭毕敬喊了声:“金叔!”
那头是很和善的笑声,关切地问他声音怎么回事。
江仇拿起桌上茶杯,往嘴里一通灌,末了,清清嗓子说:“昨晚喝得有点多。”
“年轻人还是要注意身体,小江你底子不错,切莫糟蹋自个儿,等到了我这年龄犯胃疼的毛病。”寒暄过后,金叔话锋一转,提道,“之前跟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江仇浑身一僵,半年前在京市娱乐会所那晚的记忆涌上脑海——
那晚金叔像平常一样,带了几个人过来放松消遣,只是玩到后半断,却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他单独在包间。
这架势,是要说什么要紧事了。
江仇坐直身,耿直地说:“金叔,有什么事需要办的,您说一声,我一定给您办好!”
“瞧你紧张的。”儒雅的中年男人笑着按住他的手,状似轻描淡写地说,“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最近手里有一单生意,需要找个值得信任的人去做……”
江仇都没问是什么生意,直接拍胸脯道:“叔您尽管交给我!我江仇对您绝无二心!”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出生在幸福的家庭,江仇的父亲是个嗜赌成性的酒鬼,工地赚的那些钱全拿去喝酒赌博,每次输个精光就回来揍老婆儿子泄愤。终于,在江仇升上高中那年,失手打死了老婆。
本就残缺的家彻底崩塌,原本还企图发愤图强让母亲过上好日子,远离父亲这个人渣的江仇没了生活的目标,他开始自暴自弃,逃课、抽烟,打架。
十六岁的少年狠得像一头狼,很快便制霸附近几所高校,无论到哪儿都有一帮小弟恭恭敬敬喊他一声“老大”,对于暴力崇拜的中二病少年们而言,可谓风光无限。
也就是那时,金叔出现了。
这个男人弥补了他缺失的父爱,挖掘他的潜能,给他登台地下拳击场的机会,将他从社会底层的不良少年一手捧成聚光灯下的王者。
按照原本的轨迹,他这样的人注定烂在破旧的小巷,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是金叔给了他机会,提携他成为左右臂,让他过上坐拥百亿资产的生活。
金叔是他的恩人,是除母亲以外他最尊敬的长辈。所以无论金叔提出什么要求他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只是,当儒雅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药粉后,方才的一腔热血陡然间凝固在了脑门。
这些年,他的确一直游走在灰色地带,但他知道有两样东西是绝对不能碰的。
第一次,他在金叔面前犹豫了。
儒雅的男人却是不恼,反倒拍了拍他肩膀,温和地说:“不急,这件事是该好好考虑。”
听得出金叔的失望,他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法干脆地应下这件事。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纠结这件事。
一边是恩情,一边是法律底线,放在天平两端,摇晃个不停。
一晃半年过去,金叔都没再提这事。那晚仿佛一场梦,他久而久之便忘记,今天猝不及防再次提起,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拒绝的答案卡在喉咙里,无论如何都吐不出来。
他抬手抹了把脸,问:“金叔,最近遇到点麻烦,能不能…再给我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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