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夏之梦(35)
“……”
南梦溪窘迫的无以复加。
她张口断断续续的说了几个拼凑不起来的字,声音越来越弱,最后没了下文,手指不停地搅弄被子。
裴翊之见好就收:“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南梦溪小声的回,分贝轻到能和蚊蝇声相比,手上的动作依旧。
“别紧张。”裴翊之低沉的笑了一声。
被这么一说,南梦溪反倒是紧张了,手里的被子快消失在指缝间,眼神没有目的的四下乱瞟。
恰在此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南梦溪如获缓刑,转身把没放凉的手机拿过来,没看来电显示,快速的滑开:“喂,你好。”
那头静了一会儿,语气夹杂着怀疑:“南南?”
“Cathy姐。”南梦溪一秒辨认出来,同时对这通电话感到意外,“有什么事吗?”
那头说了略长的一段经过深思熟虑的话。
南梦溪认真听完,静默两秒,说:“好,谢谢Cathy姐。”
看屏幕恢复成壁纸状态,裴翊之问:“咖啡馆出什么事了?”
“没有。”南梦溪握着手机说,“就是Cathy姐给我放了三天婚假。”
其实Cathy姐的原话是南梦溪快开学了,又结了婚,接下来几天不用去咖啡馆上班,当做婚假休息,工资照常结算,以后有空可以去咖啡馆帮帮忙。
南梦溪自然是一口答应,就算没有婚假,Cathy姐帮过她,她会牢记于心。
裴翊之则是在听到婚假这个词后,拿了手机找到杜晚婧的号码。
见状,南梦溪主动下床,腾出空间,准备等下再回来整理被子。
“不用走。”裴翊之叫住她。
南梦溪转身:“你有公事,我留着不太好。”
“公事也不用走,”裴翊之说,“何况我要说的不是公事,是私事。”
私事?
上下属之间,不应该是公事吗?
正想着,电话被接通,杜晚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裴总。”
南梦溪一下断了思绪,遵从潜意识,站在原地,听两人的对话。
“这三天我放婚假,有什么事,交由董事长处理。”
“好的,裴总。”
“董事长?”南梦溪不解的自言自语,“公司的董事长,难道不是裴翊之吗?”
裴翊之握着正在通话中的手机回答:“是妈。”
南梦溪顿悟:“是这样啊。”
电话那头,杜晚婧听到南梦溪的声音,瞬间了然:“裴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下周一的会议往后推。”
“不用这样。”南梦溪出声阻止。
裴翊之眼帘微抬,发了个上扬的气音:“不喜欢我陪你?”
“不是。”南梦溪认真道,“我是觉得这样太麻烦了。”
“也不是多大的事。”裴翊之并不在乎。
南梦溪在乎:“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关系,影响到你。”
说这话的时候,南梦溪的眼神很坚定,发自肺腑,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纯粹的是从裴翊之的角度考虑。
裴翊之直直的接收着这份心意,心里软的不成样子:“好。”
南梦溪抿唇浅笑。
那头,杜晚婧静静的侯着,听到裴翊之改了主意,适时的开口:“裴总。”
“就按照南南说的做。”
“是,裴总,祝您和夫人新婚愉快。”
“……”
夫?人?
裴翊之笑:“嗯。”
“……”南梦溪再次陷入窘境,问了个符合一婚傻三年的问题,“那个,你听得到我说话?”
“嗯?”裴翊之放下手机,“什么话?”
“就是……”说了开头,南梦溪猛的转过弯来,急刹车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随意扯了个话题,“你的私事谈完了吗?”
裴翊之扬了扬眉,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南梦溪面前:“差一点。”
“那我先出去了,你继续谈。”南梦溪转身要往外走。
刚提起脚,掌心传来温热的触感。
南梦溪身形微顿,困惑的低头看了下交握在一起的两只手,抬起头用眼神无声的询问。
“你就是我的私事。”裴翊之耐心十足的解释。
听到这个回答,南梦溪愣了愣:“那你牵着我干什么?”
“怕你饿坏了,带你去吃早餐。”裴翊之悠悠的说,“当然,不能暴饮暴食。”
“……”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后的某天
南梦溪瘫在床上,含泪咬被子:你不是说不能暴饮暴食吗?
裴翊之一脸神清气爽:之前三十年的还没吃够本,怎么能算暴饮暴食【吐烟圈
如果这章留言超过十条,小剧场会在正文写到——来自一只没有追求的小作者
第26章
有那么一秒,南梦溪觉得裴翊之是故意强调暴饮暴食这个词的。
仔细想想,他既不是那种会斤斤计较的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捉弄别人的人,只当是善意的提醒。
不太幸运的是,这个词的后续威力巨大,让南梦溪对吃的失了兴趣。
伴随着新婚带来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这种情况持续了整整一上午,才有所好转。
好的差不多后,南梦溪独自一人回了趟老宅,去收拾东西,顺便看看贝璃音。
谁知到了老宅,贝璃音并没有在。
南梦溪把每个房间找了一遍,没发现她的身影,又去厨房找了找,然后在冰箱上发现了一张写满字的便利贴。
【To最最亲爱的南南:
我回学校了,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后来想想还是不要打扰你们了,你要和裴总好好过哟,宿舍的床我会给你留着的,要是你想来住就好好求求裴总,得到许可再回来,不然我怕裴总误会我把你拐走了,以后没机会去裴氏实习了^_^】
一个字一个字的阅读到最后,南梦溪感动之余,又对贝璃音的小狗腿颇为无奈。
再看上面出现率很高的裴总,南梦溪自然而然的想到裴翊之,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细微触动。
但也仅仅是一小会儿。
毕竟,南梦溪眼中的裴翊之一直是很温柔的人,有了结婚这层关系,温柔会只增不减。
在这基础上,他做那些合理的事,很正常,合约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那些掺杂感情的事,她不希望发生,也不想去经历,像现在这样,轻轻松松的相处,她就很喜欢。
而她不知道的是,让一个融入自己的生活中,是一种别样的纵容和许可。
这是喜欢的开始,也是给对方铺了一条通往心底的路。
*
因为以后会回老宅住,南梦溪没有整理多少行李,只把一些衣物,日常生活用品以及学习用品装进了行李箱。
听起来不多,真正一件件叠好放进去,还是把行李箱装满了。
收拾完毕,南梦溪把行李箱竖起来暂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相框,仔仔细细的描绘了好几遍。
末了,她拉开抽屉,把相框放进去小心的保存好。
合上之际,角落里的眼镜盒进入了视野中。
犹如被按了暂停键,南梦溪停了手。
再按一下,她重新拉开抽屉,把眼镜盒取出来打开。
里面是一副黑色细框的平光眼镜,是南梦溪在博物馆兼职时必戴的。
最初兼职的几次,她并没有戴。
后来是有个参观者意欲骚扰她,在馆长的建议下,她去配了这副平光眼镜,既能有很好的遮挡效果,又能让整个人看起来成熟些。
如果没有馆长的建议和帮助,她大概不会坚持下去,不会有后来的一系列的遇见。
可以这样说,这副眼镜在那段日子里起了很大作用,仅次于馆长。
想到馆长,南梦溪思忖着有空了再去趟博物馆,把眼镜放回眼镜盒里,挨着相框放下,合上抽屉。
又细细的扫了圈熟悉的房间,她拉上行李箱,出了老宅。
午后的阳光密集的倾注在弄堂里,开辟了一条金灿灿的路。
踏着这条路,南梦溪的身影一点点的变小变模糊。
轮子滚动的咕噜咕噜声,被风吹向了天际。
*
“呼,累死我了。”拉着有自己一半重的行李箱,贝璃音停在宿舍门外,抹了把额头的汗,从包里摸出钥匙开门。
宿舍是京大标配的四人间,很宽敞,很整洁。
大一刚开学那时,宿舍是四个人住,大二上学期,一个室友搬出去和男朋友同居了,大二下学期,另外一个出国做交换生了,所以这学期开始,宿舍原本是南梦溪和贝璃音两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