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喜欢(9)
她对珠宝没有太多执念,不过这里设计的风格很独特,温乔几年前在斐济的时候就一眼相中。
店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将装着脚链的天鹅绒盒子呈了过来。温乔过目后,才重新装好。
出了小作坊,温乔放缓了脚步。
斐济的岛上到处是鲜花着锦,路边来来往往的人大多也是发间簪花。她难得心情好转,摸出相机调了调,将不远处的风景框进去,对焦——
悦耳的门铃随风而动,一道身影刚好从里面出来。
温乔下意识地按下快门。
“咔嚓——”
“抱……”第二个字还没说出口,温乔声音顿住。隔着一段距离,她跟对面的男人视线交错。
无声地碰撞到一起,大眼瞪小眼。
“怎么又是你?”经历了昨晚的不愉快,温乔压低声音,哼笑了一声。
顾景宸一句搭白都没有。
他遥遥地站在那儿,漂亮的桃花眼沉着暗色,视线不偏不倚地落在了温乔手中的相机上,不着痕迹地挑了下眉。
意味深长。
温乔将他的情绪尽收眼底,霎时冷了脸色,对着他晃了晃相机,面无表情道,“你出现得太突然了,浪费我胶卷。”
顾景宸似乎并没把她的不善当一回事儿,长腿一迈,朝着自己的车子走去。
温乔的视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她是好奇,这人今天看着挺好相处的:温润,谦和,好脾气。
真虚伪。
大约是温乔的视线太过直白,直白到冒昧,顾景宸拉开车门前顿住,半侧过身来晃了她一眼。
温乔轻嗤了一声,收回了视线。
她拎着东西,慢悠悠地往路边走。虽然她刻意放缓了脚步,但脚伤带来的异样还是能被看出来。
“要去滑索?”顾景宸盯着她手里包装袋的logo,是徒步鞋和手套的品牌,他的声音顿住,“你的脚……”
温乔有些诧异他的突然好心,扬起一个虚假至极的笑容,阴阳怪气地回了一句,“我的脚,这不是拜某人所赐嘛。”
无意间一瞥,她扫到顾景宸的车后座,也放置着差不多的装备。
看样子两人接下来顺路。
温乔以为他要客气一下,比方说“需要我载你一程吗”,所以她话也没说太狠,毕竟这人好不容易才良心发现。
她还委婉地提醒了一句,“挺巧啊,你也去?”
然而没有。
顾景宸半垂着视线,看看温乔,再看看车。
他漂亮的桃花眼在温乔和自己的超跑上移动了好几个来回,若有所思。
温乔正纳罕这人哪根筋搭错了,他冷不丁地开口:“Hennessey Venom GT,限量10台。”
“嗯?”温乔看着顾景宸一本正经的样子,微愕。
他这是在炫富?
他酝酿了这么大半天,就是想跟她炫个富?
作者有话要说:温乔无意地扫了一眼顾景宸的新车
顾景宸:……别看,别碰,别划,离它远点!
第6章 咬一口
温乔唇角抽动了一下。
顾景宸的声音平静又轻淡,实在是没有“都让让,我要开始装X了”这种嚣张样儿。
温乔虽然不知道这人抽了什么风,还是挺好心地满足了他的炫富欲,“然后?”
“虽然价格不算高昂,不过,我有收藏车子的嗜好。”顾景宸十分耐心又认真地补充道,“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比起温乔先前划坏的那辆,毒蛇GT确实算不上贵了。但是不贵不代表“任君刮擦”。
温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她的眼皮直跳,打心眼儿里觉得这人欠收拾。
而顾景宸,临走不温不凉地看了温乔一眼,嗓音低缓。
“蹭一下,命偿。”
直到那辆超跑扬长而去,温乔也没理解过来他什么意思。虽然有点想不通,不过她刚刚确实是受到了……威胁。
“不可理喻。”
“莫名其妙。”
“丧心病狂。”
温乔眸色复杂地盯着远去的车影半晌,嘴唇翕动。她念叨了几句,最后抿唇总结:“……神经病。”
没辙,最后她自个儿步行了几百米,拦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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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P滑索的接待地点在丹娜努港酒店,到达冒险乐园前,有专业人员进行简单的指导,稍做休息才会出发。16个索道,4人一组,跟队有翻译、向导和教练。
有了心理准备,温乔在这里见到顾景宸也没觉得稀奇。他比她早到,她进去是他正在窗边,长身而立,手里翻着一本财经杂志。
不约而同地,两人都懒得跟对方搭腔。
同行还有两个人,简单打过招呼,基本都是各忙各的。
温乔窝在沙发上,闲着没事扫了眼信息表格,一眼扫到他的名字。她并不知道他叫什么,表格上填的也只是英文名:
Lichter·Koo
光明?
温乔微诧。姓氏不难猜,中文里对应“顾、古、谷”,而名似乎是日耳曼语的写法,不过这个发音当人名用的一般都是“Richter”。
要是真的跟中文名对应,难不成他叫古光明?温乔在心里念叨了几遍,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破名字真他妈俗气死了!
顾景宸听到她莫名其妙地发笑,翻杂志的手顿了一下。大约是觉得她无可救药,他眼皮都没抬一下。
温乔自个儿自娱自乐,只觉得十分解气,也不在意。她正眯眼笑着,手机震动,她扫了眼屏幕:
国内的号码,陈教授。
温乔心底咯噔一下。
大学各个专业基本都有比赛和项目,她上学期做“脑高级功能调节与干预”项目时,陈岩庆是她的带队导师。
陈老属于“课上立规矩,课下无大小”的那一类,所以学生跟他其实私底下都挺亲近,但是能让他打电话的事儿,基本上都是出了什么纰漏该挨批了。
温乔是跟项目以来第一个零失误的,她还跟林锦得瑟了一下。
不会是最后一步打脸了吧……
温乔想到这儿,浑身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她边接通电话,边走出房间,“您好,陈教授,我之前交上去的报告是不是有问题?”
“没什么问题,别那么紧张啊。”陈老稍怔,然后在电话另一端哈哈一笑,“下周伯克利召开国际学术研讨会,系里参会队伍里有三个学生名额,我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意向跟队?”
温乔懵了几秒钟。
跟IPC官方性相比,国际各大院校联合举办的ISP学术性更强,这是接触到专业研究领域最新动态和权威人士的最好机会。往年也有学生名额,不过导师基本上都是给自己带的硕士。
“当然有意向。”温乔怕对方以后反悔,小心翼翼地提了句醒,“不过陈教授,我现在还没毕业……”
“那有什么,学术探讨会就是欢迎有兴趣有能力的人,没这些规定。决定好了我让你师姐拉你入群,她负责通知。”
温乔按捺住自己的情绪,“谢谢教授。”
挂掉了电话,她才克制不住欢呼雀跃,结果转身的瞬间就绊到了东西。
身后的食物展示架摇摇欲坠,上面摆放得甜点的饮品稀里哗啦往下掉。
刚走出房间的顾景宸,下意识地替她扶了一把。
乐极生悲。
只是“乐极”是她,“生悲”的是她对面那位。
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像艺术家的手,不过现在滴滴答答地挂着酒液。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甜品的奶油和果酱,染得他手上五颜六色脏兮兮的。
索性衣服还能看,只有几滴酒渍都撒到他的袖口上去了。
温乔僵硬了一下。
还是有点惨。
送餐的侍者也傻眼了,在一旁一个劲儿地道歉,然后在旁边提心吊胆地收拾残局。
“……谢谢。”温乔悻悻地看着顾景宸,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确实得谢谢他,要不然她有可能一头栽进去。不过顾景宸似乎不太需要这句道谢。
顾景宸不温不凉地晃了她一眼。
他的眉是微皱的,他的唇是紧抿的,那双桃花眸还藏在镜片之后,只不过全然没有了先前的温润,丝丝缕缕的阴翳攒在眉间。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温乔肩膀一缩,迅速低头,双手合十举过头顶,偷瞄了一眼,“对不起。”
他没搭腔,因为他不言语,阴郁的感觉很重。
顾景宸抿了抿唇,刚伸出手来,温乔的余光扫到,迅速地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