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未迟+番外(77)
萧明晰藏在袖子下的双手握紧成拳,萧晋想要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无非是权利。尽管心里是万分挣扎,却别无选择,只能不甘心的应了他,毕竟,现在,是自己有求于人。
萧晋身心舒畅的示意小厮去送客。见着萧明晰这愈发憋屈,他莫名就是觉得畅快。
萧晋手里还是摩挲了那粉玉坠子,眼底之色如同瀚海“让你送去的东西送了吗?”他抬眸去问一旁的木生。
木生面上一白,顾不得天寒地凉,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大理石的地砖上请罪“奴才有罪,竟是忘了,这便送去。”
萧晋烦躁的揉了揉眉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那傻子是怎么养出这样的奴才的?
远在寺中禅房静坐念佛的了尘突兀的打了一声喷嚏,他碰了碰脸颊,并未放在心上,只当做这些日子天气凉,受了风寒。
最终萧晋还是只罚了木生去跪在院子里,预备自己亲自去送那东西。
唐玉晚前些日子被花容闹得心里慌慌,面容憔悴,本就是抽条儿的时候,吃不下睡不好的,看着比前些日子瘦了不少。
萧氏心里也急,有时想起便是一阵自责,都是她操之过急,才惊了阿迟,本就是个胆小的孩子,经不得吓。
萧氏正吩咐厨房给唐玉晚做些补身子的吃食,便听得下人来报,说是长安王来访。
她眉宇间的愁绪自听闻萧晋前来后便散了一二分去。疾步去了前厅迎他。
“多日未见阿晋你了,怎么想着来?”萧氏面上带着真诚和蔼的笑意与他道,只气色不算太好,眼底还残存着愁绪。
萧晋抬手与萧氏行礼“久未拜访,也当来一次。况且前次来寻世子,正巧他不在,想着有些事情总是要与他说的。”
萧氏引了他去厅中坐定,纤细白嫩的手指按了按熬夜有些发胀的穴位,见萧晋眼中有疑色,只有些疲倦的与他道“阿迟近些日子受了惊吓,夜里总是魇着惊醒,我跟着也歇息不好。让阿晋见笑了。”
萧晋听闻唐玉晚近日不大好,心头一突,脑袋有些轰然“阿迟的梦魇如何来的?”
凡是唐玉晚的事儿,无论多小,在萧晋这边都是天一样的重。
萧氏也不瞒他,叹了口气,缓声与他道来,总归就是她操之过急惹下的,末了又有些悔意的感叹“若我再缓缓好了。竟是忘了阿迟胆子小心又软,此番才是愧疚的生了魇症。
哪什么鬼怪,不过都是由心里生出的魔障来。她不中用,迈不过这关。我也想着近来是不唐家女儿有妨碍,玉嫣成了那副样子,阿迟也没少遭罪。不若请个术士来瞧瞧。”
萧晋还在想着唐玉晚,心里牵挂,哪顾得上萧氏的感叹,也不应萧氏的话。阿迟胆子小,指不定怕成什么模样,听说睡不好吃不好的,定是瘦了一大圈。想着想着,萧晋的心就像刀剜了样,剌的生疼。
心里对萧氏和唐俨也有了些埋怨。
“不知郡主能否让本宫前去探望阿迟一眼,阿迟与本宫素来亲近,本宫不见她一面实在心里放不下。”萧晋眼底一片幽深,与萧氏打着商量。
萧氏迟疑片刻,还是应了。阿迟还算是个孩子,萧晋也与她亲近,探望一番也无不妥。况萧氏也不是个守着男女大防食古不化之人。
唐玉晚的住处在国公府的极深处,虽说远些,却不偏僻荒凉,常年采光都好,光线充足,院子修的也精致,植了应时应景的花草,院子中打了个秋千,有些女儿家的情趣在里头。
要去唐玉晚的云容楼,还要过一条小路,那路曲径通幽,有些空灵意味在里头。
萧晋随着萧氏过了那条小路,便见着一座院落伫立,里面耸着一座五层的绣楼,彩砖碧瓦。
说到底,萧晋还是第一次正大光明的来唐玉晚的住处,以往大多时候都是趁着夜色从后花园翻墙进来。
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檀木盒子,有些心安。
瑶月正泼了唐玉晚洗漱的水在院子外头,便见着萧氏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急忙放了盆与他们请安。
萧氏只示意她起身便稳步入内。
萧晋倒是蹙了蹙眉,又看了湿漉漉的地面,有些不悦。却也没说什么,跟着萧氏去了内院。
宋嬷嬷见萧晋神色不愉,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地上,心下也有了二三分的较量,主子入了内院后,她才嘱咐瑶月道“往常天还暖,便也未说你们将水洒在路上,这如今天凉了,地上容易生了冰,仔细姑娘出来的时候摔了。夫人粗心,未觉得什么不妥,回头等姑娘真伤着了,看夫人不整治你们!”
瑶月看了青石板路上还未干的水渍,缩了缩脖子,是她思量不周。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唐玉晚正衣身亵衣倚在床上,去看床帐上的栀子花刺绣,她这些日子恹恹的,精神不大好,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也只能去看床帐子上的花儿了。
就听得内室的珠帘子噼啪撞击,有人进来了。
她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去转头,动了动眼球还是木然去看那帐子,只当是瑶月瑶光进来。
她终是过不去那坎儿,血糊糊的,都是腥气,在寒秋里冒着丝丝热气,她闭了闭眼,脑海里满是那副场景。
萧氏静悄悄的坐在唐玉晚的床边,不敢去扰她。萧晋眼睛一错不错的去看唐玉晚,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看得他心里一阵阵抽疼。
“阿迟……”终究还是萧氏开了口,语气有些凝涩。
唐玉晚眼睛闪了闪,歪头去看,第一眼看到的竟不是萧氏,而是站在床头一身玄色衣衫神色复杂的萧晋。眼泪当即就流了下来,不知道为何,见了萧晋,她就是控制不住的想哭,分明这些日子就是心里再难受也未哭过。
萧氏见唐玉晚一哭,心里就慌乱,翻了袖子和怀里,也不见有帕子。见闺女已是抽抽噎噎的泪水糊了满脸,也顾不上这一身新做的衣裳,忙扯了袖子去给她擦拭,索性这身衣裳也简素,上头未绣什么刺人的刺绣,料子也软乎。
萧晋摸了摸怀里的匣子,淡色的唇瓣紧紧抿起,呼吸有些困难道“既然已经见过了,那本宫便……告辞了。”
萧氏蹙眉揽着怀里的唐玉晚,一面哄拍着她的背,一边与他道“阿晋不是还要寻玉京吗?怎么这般早就回去了?”
萧晋敛眸,深深看了唐玉晚一眼,有些舍不下,却还是拱手道“今日便是算了,改日也是一样,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
萧氏揽着正哭的热闹的唐玉晚,也顾不得萧晋,便吩咐宋嬷嬷去送。
唐玉晚从萧氏怀里看见萧晋离去的背影,决绝又不留情,只觉得心里像堵了一团醋泡过的棉花,又酸又胀,眼泪流的更厉害,视线都开始模糊,最后转成嚎啕大哭,揪着萧氏的衣裳不撒手。
他怎么就走了,看都未看,哄都不哄自己就走了。唐玉晚心里委屈,往日对自己那般好的人,怎么这就突然对自己淡漠起来了。
萧氏只当唐玉晚还是为了那件事儿难受,心里也跟着揪起来,却也无法,只能拍着她的背去哄。
好歹唐玉晚哭累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眼角还带着泪痕,萧氏替她盖了被子,又顺了顺她的鬓角,拧着眉在唐玉晚面颊上印上一吻。阿迟这些日子都未睡好过,无精打采的看得她这个做娘的心里剜肉一样。
“夫人……”瑶光端了食盘来,上头是个紫砂小盅,盖子盖的严实,丝毫热气都未透出来。
萧氏急忙冲她打了手势,示意声音小些。
瑶光面上一红,压低声道“夫人,这是大厨房送来给姑娘补身子的乌鸡汤,您瞧……”她放轻脚步上千,抬手递了递手上捧着的托盘给萧氏去看。
萧氏拢了袖子,捡了上头隔热的帕子打开紫砂小盅的盖子,一阵浓郁的香气便随着热气从里头飘了出来,里头的汤水熬的澄明透亮,上面浮着几颗嫣红的枸杞,油花已经被舀了出去,乌鸡炖的骨酥肉烂,眼见那骨头已经与肉脱离。
萧氏拿了小勺先尝一口,鸡的腥气被熬了出去,剩下的只有浓郁的鲜香,正滚烫着,喝着暖身刚好。
“拿去小厨房的灶上温着,回头姑娘起身再喂给她。”萧氏放了盖子,用食盘上摆放的帕子拭了拭唇,低声吩咐。她总是不能再将阿迟唤起来的,难得她能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