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不是天使(人鬼情系列之五)(29)
“即使我不来?”
“即使你不来,我仍然感激,因为你给了我希望,给了我等待的理由。”
“风,你是在爱我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不过,如果不是爱,我同样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感情来形容这份等待。为了牛郎织女七夕会,天上出现了一道彩虹桥;为了让你我相遇,世人发明了网络和聊天室。这是天意。”
“风,我多么想立刻见到你。”
“我和你一样。”
“如果我们见面,你会做什么?”
“吻你。即使众目睽睽,即使道路阻塞,即使有成千上百辆车子在对我鸣笛,我仍会不顾一切,抱你,吻你,吻一千一万次。”
“那么,我们还等什么呢?”
B
百合花园,百花楼,百花齐放。
◇虹◇桥◇书◇吧◇
第51节:和你预订百万个吻(2)
我们在雪白的大床上翻滚,拥抱,亲吻,变换着各种姿势迫不及待地把自己交付给对方,仿佛想补上以往损失的二十年,那么亲近的身体,如何等到今天才熟悉,我要吻遍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唤醒他所有沉睡的记忆,告诉他:这是我的嘴唇,你是我的身体,我们本来就该是一体,为何等到今天才相见?
不知阳光何时吻上窗纱。
我在风的怀里醒来,懒懒地依偎,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沉睡的感情慢慢复苏,一颗心又变得柔软湿润,有种痒痒的感觉。
我对自己说:我又爱了。我爱他。我是爱上他了吗?这真的是爱吗?
我的双臂抱着自己的肩,被那种若羞若喜的感觉包围着,心神恍惚地飞出去,偷偷地微笑,浑身懒洋洋,如同被阳光拥照。
风醒了,亲吻印上我的背,我佯睡,感受着他的唇在我的肌肤上一寸寸移动,在我耳边轻轻低语:“我要吻遍你全身。”
耳朵痒起来,全身都痒起来,热起来,我终于忍不住,猛地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他,呼应他,如同云呼应风,山呼应雨,潮汐呼应月信,杜鹃呼应春天,在爱的伊甸园里,与他千百次重复亚当和夏娃永不疲倦的游戏……
如果世上只有一个男人,那就是他;如果世上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我;如果世上只有一种爱情,那就是我和他!
世界那么大,我只眷恋这两米乘两米的一张床。除此,哪里也不想去。
但是夕颜在等我。本来很担心一本正经的夕颜会为难大风起兮的,而她只是淡淡说“你好”,我反而暗暗嘀咕,不知道她的平静是因为心不在焉,还是因为在伤痛之后开了窍,不再板起面孔做圣女。
越来越不懂得夕颜。
自从那次关于我母亲的对话后,夕颜好像重新振作了,有一天她突然主动提起这件事,劝我:“无心,不要对你妈妈太刻薄了。孤儿寡母,你妈妈能挣下今天的江湖地位不容易,不使用一点儿本钱,怎么玩得转?”
“你的口气怎么像我?”我诧异,“夕颜,你不该说这种话的,你的台词应该是: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要凭自己真本事吃饭,无愧天地,不负我心。这才是你嘛。”
“是吗?我自己并不知道。”夕颜失笑,“我以为我从小到大第一志愿是做个狐狸精。”
“狐狸精?你?”我指着她笑,“那你得先学会对男人撒娇才行,这个,拜我为师差不多。不过嘛,你资质太差,连抛媚眼都不会,估计是出不了师啦。”
但是不管怎么说,夕颜终于是有了一点笑容。
而且,她好像当真很想做一只千娇百媚的狐狸,缠着我细细地问一些取悦男人的小伎俩,诸如欲迎还拒三分真七分假忽嗔忽喜种种窍门,由衷地说:“真是一门学问。”
我反而苦笑。
原来,妓女时时渴望从良做淑女,圣女却也以同样的渴望在向往堕落,或者说,向往声色诱惑。不过我知道夕颜只是好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真叫她卖身,打死也不会从。
夕颜这时候已经可以偶尔请假半日出院走走,不过右手仍然打着绷带,要特别小心。
我们一起去吃早茶。
茶是最普通的菊花加糖,四碟荤四碟素加一只萝卜牛腩煲,说是早茶,其实连午饭一并解决了。
虾饺细薄透明的面皮里隐隐透出红嫩虾球,是我的最爱,吃了一笼不够,又让风去多叫一笼。
我当着夕颜的面对风撒娇调情,支使他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搭着肩膀给他一个香吻做奖励。
夕颜饶有兴趣地旁观,啧啧称奇:“原来这才叫爱情。”停一下,又说,“是要这样细碎的关爱才是最真实的吧?”
我笑,指点她:“所谓爱,就是让一个男人心甘情愿替你做好多细碎的小事。不过真要顶天立地,赴汤蹈火,则最好还是女人自己来做。千万别考验男人的心。”
“是吗?”夕颜蹙眉,居然当真思考起来。
我忍不住又笑。
席间风离座接了一个电话,夕颜觑我颜色,我平静地说:“大概是他老婆,撒个谎,总得多聊几句来遮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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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和你预订百万个吻(3)
夕颜微微吃惊,忍了又忍,到底露出不以为然来:“你真不在乎?”
“我从知道有他这么个人那一刻起就知道他已婚,他骗的是他老婆,不是我,我为什么要在乎?该他老婆紧张才对。”
“可是你们会有结果吗?”
“过程难道不是最重要的?你和秦晋的结果已经出来了,你后悔爱过他吗?”我点中夕颜死穴,“一生中遇到一个人,真心爱过,被爱过,已经很难得了。就算骗,都要找个人肯用心骗骗你才行。他千里迢迢自北京飞来梅州骗我,我很感激。”
“也对。”夕颜又糊涂了,痴痴地说,“如果秦晋肯骗我……”
“忘记秦晋。”我斩钉截铁打断她,“秦晋再好,也已经走了,那一章已经从你生命中翻过去,现在该打点精神从头来过。”
夕颜却仍然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秦小姐昨天来看我,阿容旷工跑掉了,说是去广州找乾仔。”夕颜慢吞吞地说,“她真可以做到不顾后果,比我有胆量。”
我看着她。
她羞怯地笑,不自信地,犹犹豫豫地问,“也许,她那样子才叫真爱?”
我觉得担心,这次大病,好像把她整个的人生观与爱情观都动摇了,她如今就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一切都模糊起来。
“夕颜,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事的方式。你不要羡慕任何人,你就是你,是最完美的林夕颜。”
“可是……”夕颜蹙着眉,但最终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只给了我一个虚浮浮的笑。
我忽然意识到夕颜的症结在哪里了。
任何事都有一个限度,过了界就叫激烈。刚极易折,情深不寿,极致的人总是容易受伤的。而夕颜却总是很无辜又本能地把每件事做到了极致。
极致的善良变成了虚伪,极致的纯洁导致了孤独,极致的认真更使她身边的男人觉得害怕,有压力,避之惟恐不及。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是太对,对过分了,她不明白负负才得正的道理,撞了墙,头破血流,仍然不知道拐弯,更不肯回头,宁可肝脑涂地。
但是这一次,她伤得太重了,甚至已经没有力气舔伤,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却不知道错在什么地方。认真是错吗?还是纯洁是错?
我怜惜地看着夕颜在困惑中独自挣扎,暗暗神伤。看着她,就好像看到一个受难的圣女,无处不在流血流泪,却依然无助地张着手,努力地遮掩满身遮也遮不住的伤口。
“夕颜,你并没有做错什么,不要老是怀疑自己,和自己过不去。”我苦劝,“何况,就算错了也没什么大不了,天没有塌下来地没有陷下去,太阳还是天天升起来,出了院你又是完整健康一个完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