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亲一口(43)
她抵达校门时,里面早已经熄了灯。
教学楼里黑洞洞的,竟早已没了一丝光亮透出。
米松:“......”
心里好怕。
她默默攥紧手里的手电筒,昏黄的光束成了安全感的唯一来源。
米松咽了口唾沫,再次在心中谴责自己为什么不好好检查一次书包再走,先在进学校搞得跟进鬼屋似的。
真是要命哦。
米松转身走向保安亭,把手里的校牌递过去。
一只沟壑纵横,枯瘦得宛若干柴的手从窗户里探出来。
方方正正的小空间里只摆了张桌椅,一个年过花甲老人坐在里面烤着电炉,操着一口本地方言,一字一顿的念了一遍学生卡上的名字:“米松?”
米松被人点名,习惯性直了直腰:“是的。”
老人例行盘问一番:“这么晚了还来学校干什么?”
她实话实说:“我试卷忘教室里了,明天要交作业的。”
“行吧,快去快回。”
米松拿回校牌,将散落的深蓝色的绸缎缠绕着卷了几圈重新塞进口袋里,才略有些忐忑的跑进去。
校园里空无一人,而显得格外安静。
她一步没停径直朝第一教学楼奔去,气喘吁吁的爬上三楼。
找到301教室时,前门是锁的,索性后门很少落锁,米松绕到后面推门,伴随生锈的蓝色的铁门发出一声令人牙酸且毛骨悚然的“吱呀”声,门应声打开。
万幸万幸。
米松三步并两步的跨步进去找到位置,蹲下身来,单手探进桌洞里翻找。
最终从文件袋里找到被它主人遗落的物理试卷。
拿到东西,她是一刻都不想多停留,麻溜的转身出门,还抄了个近道走廊另一头的楼梯下楼。
第一教学楼本身就有两个出口,分别分布在走廊两端。
如果加上艺体楼的出口,出口就有三个。
而临雅校方都比较注重文化成绩和学生升学率,对学生体美劳方面多有忽视,而艺体楼也不能就艺体楼,它只是第一教学楼临时划分出来的一个区域罢了,其中只简易的设置了一间室内篮球场和两间隔断的画室。
环境方面也很一般。
当米松从三楼左侧的楼梯间下至一楼时,她被一楼和二楼楼道间的铁门拦住。
她望着锁上的铁门,欲哭无泪。
她稳住心神,回到二楼,想着要走原来上来时的楼梯下去,结果还没走出几步,手里的手电筒蓦然暗了几个度,差点吓得她魂飞魄散。
好像快没电了。
米松心里叫苦。
太不讲义气了,这个时候,连手电筒都不帮她。
就在她撒丫子不管不顾的往前冲时,倏地发现二楼居然有一间教室的灯是亮着的。
米松一口气跑到教室门口时,手电的电量熬到了底。
灯芯闪动了两下,灭了个彻底。
她站在从教室门里散落出来的光束里,得到些许安全感。
教室,哦不,准确的说是画室门是大敞开的,米松抬眼,看清内里坐着的人时,不禁发愣。
她怔愣几秒,语气有些不确定:“许清让?”
此时,画室里确实只有他一个人。
他坐在教室后排的画架前,见来人是她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米松眨了眨眼:“真的是你呀?”
许清让搁下手里的笔,扬起眼梢:“不然?”
她喘了口粗气,如释重负:“太好了。”
从她嘴里听到类似夸奖又类似庆幸的话,他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
“这么晚不回家?”他启唇问。
米松瘪瘪嘴,扬了扬手里弄得皱皱巴巴的卷子,丧气道:“回去了,又回来了。”
许清让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现在?”
她拨弄着手里没电的手电筒,无奈的挠了挠鼻尖。
她实在是不想一个人走回去,太吓人了。
他便自然而然的给她找了个台阶下:“过来坐一会儿。”
米松自是不会拒绝,忙走过去搬了张矮脚凳在他身边坐下。
近了看,才发觉他是在画素描写生。
白色的素描纸上,是已经成型的大卫的石膏像。
她之前经常听起姜忻说起许清让在之前的中学里的种种事迹。
大抵就是形容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天赋异禀之类的,即使在F高也是不可多得美术天才。
米松那时也就理所当然的决定他大抵是和寻常人不同的,他即使成天睡觉玩乐也比大多数人都做得好,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样。
天资聪慧的毕竟只是少数,即使再如何天赋异禀,不努力也只能成为仲永罢了。
她正出神之际,不经意间不知道碰到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清脆的一声。
米松下意识的垂眸瞧过去。
是一支铅笔。
削得细长的铅笔芯和木质的笔身“头身分离”。
她无言了几秒,弯腰捡起,尴尬说了声:“不好意思。”
许清让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径直抽过笔,不甚在意的样子。
他从工具盒里拿了吧美术刀出来,推出刀片,沿着笔尖一圈一圈的削过去。
细碎的木屑散落。
深灰色的笔芯重新冒出来,下一秒却听到“噌”的一下,锋利的刀刃削落薄薄的木屑带起细软的铅灰,顺其儿下割进了肉里。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写着写着发现三千了QAQ
所以暂时就停在这里吧
以及剧透一下,明天写文案的内容,没错,就是现在的这版文案!
明天双更,不双更就当我没说?个鬼
不双更我就学一百声鸽子叫【狗头】
第31章 三十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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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刃切进去的位置刚好是食指指关节,伤口呈现斜切状态。
如果说开始只是慢慢汇聚成豆大的血珠, 后来血液像是一下子找到了突破口般涌出, 沿着刀片边缘从指尖淌下。
暗红色的液体“吧嗒吧嗒”的往下落。
很快和地上的灰渍融在一起。
许清让长时间触笔,手上沾着的全黑灰色的铅笔灰, 看上去脏兮兮的。
而他削美术笔的时间足以用年来计算,犯这样的低级错误这么多年来都不见得有几回, 刀这么一下扎进肉里,他自己都不由自主的愣了下。
连米松也吓了一跳。
伤口不深不浅, 看上去却有点赫人, 上层的皮肉微微外翻, 更深沉便被血水隐没。
大抵是一种心理作用,她向来很怕见血。
她反应比许清让还大, 前一刻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后一刻不知道是吓着了还是怎么, 眉峰轻轻蹙成小山峰, 一张清秀的脸皱巴巴的, 五官都快挤到一起。
她慌忙的站起身, 带动身后的竹制矮脚凳撞击地面撞得“咣咣”响,语调因紧张而显得有些磕磕巴巴:“你、你流血了。”
许清让看了她一眼, 脸上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
他甚至还能慢条斯理的将美术刀的刀片推回去,并且漫不经心的“昂”了声。
单音节的升降调都与平常无意。
就像是在某个课间他刚睡醒,米松恰巧说了句类似“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他懒散且没什么所谓的应答一句。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上次在桌球馆的时候也是这般。
漫不经心,什么都不能让他内心拨动一分。
米松抿了抿唇, 继续补充道:“你手上脏,需要去处理一下。”
不然等铅笔灰留在肉里就不好了。
许清让慢蹭蹭的“啊”了声,微微颔首。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起身,曲起的双腿立直,脚尖旋了半圈,调转了个方向往画室外走。
米松很怕他突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某根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去哪?”
她非常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呆着。
“洗手,隔壁是洗手间。”他言简意赅的解释。
米松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我跟你一块儿去。”
许清让看了她一会儿,蓦然笑了。
她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又蹦出了什么顽劣的想法。
如果无语可以实质化,她现在绝对顶着一脑门的黑点。
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或者乌龙发生。
隔壁的洗手间只是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隔间,不分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