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荔枝告诉我(12)
她酒量浅,大半年没碰过酒精,没喝两轮就不行了。
温知黎第二次从洗手间飘出来,胃里的东西被吐得差不多,酒意上头,越发难受。
温知黎靠在墙边缓了缓,才踩着高跟鞋踉踉跄跄往包间走。
中途被端菜的服务生撞了一下,人往旁边倒,温知黎下意识用手护住脸。
谢从述搂住温知黎的腰,见她这小动作,一下子被气笑了。
“喝大了还想着美?”
温知黎闻出谢从述的香水味,抬手扯住他的西装外套借力站直,顺便拍开了他的手。
小姑娘力道不小,谢从述皮肤冷白,马上起了一道红印。
温知黎扯了扯嘴角,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别乱摸,占便宜还占上瘾了。”
听语气明显醉得不轻。
谢从述不气不恼,站在原地看她走了两步,眼看又要往一边倒,上前将她扶住。
温知黎双脚发软,浑身使不出力气还在反抗。
谢从述几乎是抱着她,低头说:“温知黎你现在本事大,都敢这么喝酒了。”
温知黎捂嘴打了个酒隔,脸颊绯红,笑起来倒真像个小酒鬼:“要你管,老男人。”
谢从述拍了拍温知黎的脸,眼神微眯:“很好,还骂我。”
温知黎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谢从述笑了笑,问:“你住哪,送你回去。”
温知黎继续哼唧,就是不好好说话。
辛娆看温知黎上洗手间迟迟未归,出来找她,在走廊看见这腻歪的两人,目瞪口呆。
离得不远,谢从述认出这是温知黎的朋友,搂着怀里人,还淡定地打了个招呼:“辛娆。”
辛娆回过神来,上前搀着温知黎。
温知黎醉得厉害,小性子上来谁也不让碰。
辛娆被她推来推去的,险些也要摔倒,最后还是谢从述把她肩膀搂着,小酒鬼动弹不了,这才安分了些。
谢从述看向辛娆,问:“你们怎么在这里?”
辛娆简单回答:“同学会,荔枝高兴多喝了点儿。”
谢从述看了眼温知黎,满脸醉态,皱眉道:“你们什么时候结束?”
辛娆本来想说随时都能走,话到嘴边突然卡住。
辛娆想到温知黎这空窗的这两年,还有以前她提到谢从述的小女人姿态,各种画面在眼前闪过。
片刻之后,辛娆有了决断,面露难色:“一时半会散不了,要不你先送她回去?”
谢从述没拒绝:“行。”
辛娆点头:“等我一下,我进去给她拿包。”
谢从述“嗯”了一声。
辛娆把包拿出来后,谢从述一手接过,搀着温知黎往前走。
无奈温知黎喝醉了极不老实,根本不好好走路。
东歪西扭,嘴里还嘟囔着什么“我不回去我还要喝”、“酒呢给我酒”,全无半点平时的女神样,像个耍性子的小皮孩儿。
谢从述被她闹得不行,停下来,把包挂在温知黎脖子上,顺便捏了把她的脸,弯腰看她,半笑威胁:“醉酒不着家的小朋友会挨揍的,知道吗?”
温知黎听完,咯咯笑了两声,倒真老实下来,软得像一滩水,跟树袋熊似的挂在谢从述身上,一动不动。
谢从述阖了阖眼,不合时宜地感慨,酒精真是个好东西。
刺猬都能变绵羊。
谢从述的手从她腿窝穿过,将人打横抱起来,径直往停车场走。
倪澜出来正好看见两个人的背影,脸上浮上一丝兴味,冲辛娆阴阳怪气地说:“那男人谁啊?温知黎现在玩得挺野嘛。”
辛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越过倪澜身边时,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心态,辛娆轻描淡写抛下一句:“也没谁,就是个差点给你发拆迁款的人罢了。”
倪澜:“……?”
第9章
钟献被谢从述叫下来开车,一出电梯就看见大老板和疑似转正的老板娘搂在一起。
钟献默念三遍“我是瞎子我是聋子”后,面不改色地走到车前,为两人拉开了车门,然后回到驾驶座当一个没有存在感的司机。
今晚降温,外面飘起了小雨。
温知黎窝在后座老实了三分钟,今晚酒喝得杂,她嚷嚷着热,把车窗降到了最低。
雨滴飘进来,带着夏夜凉风,温知黎把头探出去,冷风顺着她的衣领往里灌。
谢从述光是看着都替她冷,脸霎时黑下来。
谢从述伸手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将人拉过来,顺手关了车窗。
温知黎脸上都是雨水,谢从述用手指给她擦了擦,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她身上,语气忍不住重了点:“你疯什么?老实坐着,不然扔你下车。”
又摸又搂又抱,还对她这么凶。
渣男。
谢从述是渣男
宇宙超级无敌大渣男。
温知黎瘪瘪嘴,情绪来得比翻书还快,眼睛涌上水雾,委屈巴巴地吸吸鼻子:“你变了,你根本就不爱我。”
话题一下子上升到爱不爱的程度,钟献吓了一个激灵,求生欲促使他把前后座的隔板升了起来。
温知黎没听见谢从述说什么。
委屈感铺天盖地地涌上来,连带着以前那些不愉快的记忆碎片一起,压得她眼泪直掉。
谢从述被温知黎的眼泪吓得不轻,一时手忙脚乱,语气软下来:“哭什么,我不是凶你。”
温知黎抬起头,用通红的眼睛瞪着他:“你就是,外面下雨还要扔我下车。”
谢从述被她的无理取闹打败,笑道:“你还知道外面下雨啊。”
温知黎一时无言,缩回座位里。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竟这么睡了过去。
谢从述中途拍她脸,问过好几次家住哪,温知黎一句完整话也没说出来。
没辙,谢从述只好让钟献开车回了自己的住处。
钟献停好车后,识趣地开门下车,走到好几米之外。
谢从述把睡着的醉鬼从座位里抱起来。
温知黎闻到那股熟悉的木质琥珀香,分不清梦境现实,搂住谢从述的腰,在他怀里蹭了蹭。
毫无戒备,难得亲昵。
谢从述动作稍顿。
温知黎手上的力道渐渐收紧,像是怕他走。
她声音带着娇,埋在男人怀里,叫他的名字:“阿述。”
谢从述喉咙收紧,整个人僵在原地。
没有听见任何回应,温知黎声音渐哽,似有化不开的意难平。
“我好想你啊……”
谢从述目光闪烁,倏地心口生疼。
——
温知黎两句话把谢从述一颗奔三心轰得稀碎。
谢从述还没来得及让她多说点儿别的,人已经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死睡过去。
之后任凭怎么喊她戳她拍她闹她,温知黎连一个哼唧声都没再给。
好像刚刚那两句话根本不是从她嘴里跑出来的一样。
可以说是撩完拍拍屁股走人不带走一片云彩流派的典型人物了。
谢从述拿她没辙,将人抱回家,安置在客房里。
西派天樾这套公寓是谢从述前几年购置的房产。
温知黎大四实习的时候,学校离设计院远,交通不方便,搬出宿舍在这边住了将近一年。
后来分手没多久谢从述就去了国外读MBA,公寓除了定期来打扫的阿姨,无人问津。
直到现在,公寓还保留着两年前他们一起生活过的样子。
温知黎喜欢添置家居饰品和餐具。
欧式沙发上摆着与整体装修完全不符的玩偶抱枕。
在拍卖会上高价购入的波斯毯被扔进储物间吃灰,被白绒绒直冒少女心泡泡的地毯取代了位置。
橱柜一打开,各家奢侈品名牌送的餐具连包装都没拆,全部放在最底层。
常被主人宠幸的餐具,按照风格整齐地放在每个柜子里。
一眼扫过,光是喝水的杯子,都不低于一百个。
大小各一用途多样,散发着一种“我才是女主人心头好”的高贵气息。
谢从述换下衣服冲了个澡,躺在床上。
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温知黎刚刚那句要了命的我好想你,三百六十度反复循环。
被蹭过的胸膛,被搂过的腰,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小姑娘喝了酒,连指尖温热都醉人。
“……”
这他妈谁还睡得着。
谢从述翻了个身,低骂一声操,起身又去卫生间冲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