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矜自顾自走进去,循着货架往里走。
听到有脚步声,小弟一个激灵, 他醒来的时候没看到有人,拍了拍脸醒醒神,瞄了眼旁边的监控画面。
“真有人进来了啊 * 。”他嘀咕道。
然后目不转睛盯着监控,看不到男人的正脸,不过觉得背影挺熟悉的。
男人从食品区走过, 经过调味区,去了日用品区域。
小弟趴在电脑前,看着他一直往前走,脑袋时不时侧着看一下,应该是在找什么。
看他这穿着气质,也不像是要偷东西的样子,再说了,这可是林哥的地盘,偷东西得掂量掂量你自己有几条腿能让他们来打断。
他继续盯着男人的行踪。
顾矜看到纸巾,就绕进货架过道,目光掠过纸巾—湿纸巾—尿不湿,然后看到了他想找的东西。
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要拿哪一种,想着肯定是越贵越好越大越好,就拿了两袋大的,走的时候还顺带拿了一提纸巾。
结账的时候,小弟看着柜台上的卫生用品,他又抬头看了眼顾矜的脸。
他迟疑道:“顾老大?”是他眼花了吗?
顾矜一脸淡定:“嗯,多少钱。”
小弟:“???真是您啊???”
看着柜台上的东西,他觉得自己不是眼花,是眼瞎。
“九十五,再给您来包五块钱的烟,凑个整?”
顾矜看到他背后的烟架,略带遗憾道:“算了吧。”
小弟:“?!”顾老大,你变了。
以前林哥的店还能从他这赚点烟钱,现在烟钱都捞不着了。
小弟从旁边扯了个黑袋子,给他把东西装上,收了一百块钱,给他找回五块。
“顾老大慢走。”
顾矜随意点了点头,提着东西上车。
看着扬长而去的路虎,三观尽毁的小弟赶紧给林句打了个电话——
“老大,东街顾矜回来了。”
林句没什么情绪的“哦”了声。
小弟:“他还来我们店里了。”
林句稍微坐直:“砸场子?”
“不是,”小弟想到顾矜买的东西,有些一言难尽:“买了两包卫生巾。”
林句:“?”
“还有一提纸巾。”
林句:“?”
“总共花了九十五。”
林句:“?”
他揉了揉额角,觉得有些头痛。
把车停到洋楼外,顾矜拎着袋子径自进了院子,他轻声敲卫生间的门板。
“大小姐?”
幸而把门开了一点,“你把东西放门口就行。”
顾矜点头,弯腰放下袋子。
知道这种时候不能留在这里,会让她尴尬,顾矜去了院子外,席朗那儿。
现在是八点,烧烤摊开始出摊了。
幸而从门外拿过东西,过了五分钟,她才从卫生间出来。
出来的时候顾矜没在客厅,她去厨房拿水,发现他在厨房弄煮东西。
“弄什么?”幸而瞥了眼锅里颜色不对劲的汤汤水水,她打开冰箱门。
“红糖姜茶。”顾矜刚才去席朗那边就是跟他说晚上不过去了,用手机查了一下这方面的事情,他又从席朗那儿拿了两块姜。
之前周沉买了很多东西,都在柜子里没动,有各种零食红糖。
下面的抽屉里还有几十万现金。
是幸而给周沉买菜和零食之类家用的钱。
照着手机里的方法煮了红糖姜 * 茶,顾矜关火,把她手里的矿泉水抽走。
“凉的,你不能喝。”
把矿泉水放到一边,关上冰箱,顾矜拿了个瓷碗,舀了点红糖姜茶水到碗里,然后放上一把小勺子。
“先冷一下。”说着,他把旁边的矿泉水拧开自己喝了。
幸而双臂环胸靠着冰箱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顾矜喝了半瓶水,“不是不给你喝,是你不能喝冷的。”他解释道。
幸而点头,“我不是在想这件事。”
“嗯?”顾矜放下矿泉水,用瓷勺搅动着红糖姜茶水,让它快点散掉热气。
幸而突然从他手臂下面钻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脖子,在他嘴边亲了一口。
“我就是没想到,一个宁愿在家里屯一堆泡面也不开火的男人,会为我煮红糖水。”
顾矜怕烫到她,左手揽住她的腰,右手放下瓷碗,他说:“我愿意为你做的事太多了,你要是事事都感动,我怕你遭不住。”
幸而把头埋在他颈窝:“顾老大?”
顾矜:“嗯?”
“我好像更喜欢你了。”这种喜欢比以前的喜欢清晰了许多。
“这是好事啊,大小姐。”他懒懒开口,右手又拿起瓷勺,轻轻搅动放在流理台上瓷碗中的红糖水。
幸而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味道,深吸一口气,温热的呼吸洒在他颈窝。
顾矜僵了僵。
“大小姐,乖一点。”
幸而叹了口气。
顾矜也叹了口气。
“好吧,随你。”
幸而蹭了蹭他的下巴,“顾矜。”
“嗯。”
“晚上一起睡吧。”
顾矜差点把红糖水搅了出来。
“你这是在搞事。”他看着怀里一脸得逞笑意的女人,有些无奈。
都不用想,这个一起睡觉肯定会很折磨人。
“你不愿意?”幸而捏他腰间软肉。
顾矜:“愿意,我愿意。”
“听起来真是心不甘情不愿,嘴上说爱我,连觉都不想跟我睡。”
顾矜揽着她的腰,右手手背贴了下瓷碗,觉得差不多可以喝了,带着她往外面客厅走。
“跟你睡,只跟你睡。”他随口道。
到了沙发边上,他先坐下,把瓷碗放到茶几上,将女人拉过来自己怀里,幸而又坐在了他腿上。
顾矜舀起红糖水,送到她嘴边。
幸而十分给面子的张嘴。
甜腻的味道让她眉头紧蹙,顾矜差点笑出声。
吃点甜的就一脸苦大仇深的样子,有这么难喝吗?
幸而实在难以下咽,想了一下,顾矜的面子实在不值几个钱,她正准备吐出来的时候,顾矜扣住她后脑勺,温热的唇瓣覆了上去。
幸而一脸懵,然后下意识动了动喉咙,咽了下去。
顾矜抬起头,往后靠,他舔了舔唇角:“不难喝啊,大小姐。”
幸而:“剩下的都给你喝。”
顾矜:“我身体又不虚。”
这碗红糖水被他半哄半诱,幸而才迷迷糊糊喝完。
顾矜问:“难受吗?”
“肚子有点疼。”别的倒没什么。
温热的手掌覆上去,顾矜问:“这样有好受点吗?”
幸而趴在他肩头 * ,“有,顾老大,我困。”
顾矜抱着她起身:“我们去睡觉。”他抱着她往楼上走。
幸而的房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枕头被套都是新换上去的,顾矜动作轻柔,把她放在大床上,他坐在床边给她揉肚子。
幸而拍了拍身边的枕头:“你也来。”
顾矜依言脱了鞋子上床,躺在她旁边,把手臂给她枕着,轻轻拍她后背:“困就睡吧。”男人嗓音低沉,听了有些昏昏欲睡。
幸而仿佛着了魔,被蛊惑,她眼皮子越来越沉,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顾矜侧头看着神色憔悴的女人,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睡个好觉。
外面灯火通明,烧烤摊那边喧喧嚷嚷,烟火气息十足,席茹回来了,也用不着他去帮忙,烤鱿鱼的香味顺着窗沿爬了进来,顾矜抬头,看到高挂在夜幕皎洁的月亮。
他神色柔和,仰头看着月亮。
在泗水街这么多年,第一次用这种平和的心态来欣赏夜景。
以前他窗前的月亮只让他觉得苍凉寂寥,自从有了身边的女人,他很少觉得自己是被世界抛弃的。
他也有人要。
顾矜从来不信命,现在却想要感谢老天爷。
还要感谢他未来的大舅子幸洐。
感谢他把幸而送来泗水街,谢谢他把光送到他身边。
他很知足。
幸而醒来的时候是晚上十点,顾矜没睡,他左胳膊在她脑袋下枕着,右手拿了本书在看。
幸而没出声,安静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
她脑袋稍微动下,顾矜就能通过胳膊感觉到,早就知道她醒了,但他不动声色。
幸而不知道男人察觉到自己醒了,她就这么呆愣愣看着他,想起华欢的话——
“顾少爷这么出色,你得赶紧下手,把人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