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提着裙子,小跑几步。一把扑进他的怀里,腰被搂住,双脚悬空,裙摆微扬,漾出勾人的弧度。
周围的人群渐渐有了骚动。
有人驻足张望,还有人拿出了手机。
江予迟垂首,薄唇擦过她的耳畔,微吸口气,她的味道丝丝缕缕,这一天的疲惫就这么一扫而空。
片刻后,他放下人,往车库方向走,问:“怎么过来了?”
盛星抱着他的胳膊,小声道:“就是想来等你下班。我要是会开车,放假能天天送你上下班。三哥,我再去试试吧?”
江予迟不着痕迹地蹙了蹙眉:“不用,你开车我不放心。”
盛星平时坐车都够呛,更何况把她一个人丢在那个封闭空间内,他光是想,神经就开始突突跳。
盛星也没执着,撇撇嘴,非常干脆地放弃。
她仰着脑袋,叽里呱啦地说着今天的事儿:“我们搬好家了,节目组周五晚上过来装机器,大部分拍摄时间都集中在周末。听说后面几期你还有任务呢。”
“经纪人说,显得真实点,让我们早点住进去。”
江予迟耐心听着,时不时应一句。
盛星说得口干舌燥,又说起去看盛掬月:“三哥,我们吃完饭去接松球吧?把它也接到公寓里去。”
江予迟打开车门,给她系好安全带,顺带偷了香,才懒洋洋地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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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掬月的小区江予迟来了多次,熟练地停好车,在车里等盛星,他向来不去打扰她们姐妹俩说话。
江予迟随手解了领带,舒了口气,视线无意扫过盛掬月那幢楼下停着的车,车牌看着有点儿眼熟。
他顿了顿,找人问了句。
那人回得很快:[贺沣的车,洛京证券空降的合伙人。]
江予迟:[哪里人?]
那人说:[这倒不清楚,听说是西边一小地方。]
江予迟心里有数,没再多问。
不远处。
盛星捧着松球的小房子,瞧了好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去看盛掬月。盛掬月摸摸她的脑袋,问:“去西鹭玩得开心吗?”
盛星点头,终是一句话都没提。
只问:“姐,你还想回西鹭吗?”
盛掬月微怔,随即缓慢地摇头,低声道:“不想,再也不想回去了。”
盛星抿抿唇,憋着点儿气,牵了她手,问:“姐,我给你介绍个朋友认识吧?是我新电影的导演,人怪了点儿,但还不错,长得帅又能挣钱。”
盛掬月垂着眼,半晌,应道:“不用了,之后会很忙。”
盛星又黏黏糊糊地和人抱了抱,见她上楼才离开,随后抱着她儿子回了车上,等她系好安全带,江予迟还没个反应。
她纳闷:“三哥,你看什么呢?”
江予迟指了指前边的车:“等他走了我们再走。”
盛星往外看去,车里没开灯,驾驶座坐了个人,看身影是个男人。不一会儿,车灯亮起,那辆车驶离了小区。
她问:“是认识的人吗?”
江予迟应:“听说过,估计是来找月亮的。”
盛星“啊”了一声,不安道:“我刚刚还说要给姐姐介绍个...咳,朋友呢,我会不会说错话了?”
江予迟挑眉:“我看行。”
盛星:“......”
两人并不知道,在他们离开后,那辆车又返回原来的位置,依旧没人下车,只是安静地停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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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星的公寓在市区,离江氏不远。
江予迟收拾完冰箱,又开始做家务,明明是干净的地方,也得自个儿擦一遍。盛星缩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瞧着他干活。
没看一会儿,闹钟响了。
盛星顿时垮下脸,她要开始看剧本了。
这周末得给李疾匀交作业,她还有种回到学生时代的错觉,放假期间玩了个尽兴,非得拖到最后一天。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打开剧本。
“......”
盛星瞪着眼,和顶上三个字大眼瞪小眼。
李疾匀特制礼物,加粗加大:勾引戏。
第47章 见星47 试戏
“发什么愣?”
江予迟收拾完, 见盛星还维持着一个动作没变,不由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脑袋,顺带在额前落下一个吻。
盛星摸摸额头。
不合时宜地想, 自从两人接吻过后, 江予迟时不时就过来亲亲她、碰碰她,仿佛一会儿没亲味道就散了。
“三哥。”盛星把剧本一扔, 转身趴在沙发上, 仰头看江予迟, 神色严肃,“对戏的时候,你会认真吗?”
江予迟一顿:“怎么个认真法?”
盛星组织了下语言, 含糊道:“就是你得按照剧本上的来。不能瞎来,不能瞎说话, 不能闹我。”
江予迟一口应下:“可以, 剧本分我看一眼。”
盛星抿抿唇, 跑去书房打印了两份。
两人一人一份,各看各的。
江予迟拎着那两张薄薄的纸,神情微顿, 视线扫过下面这场戏,可算明白了盛星说不能闹她指的是什么。
《钟》的女主角玉瑶是个寡妇。
前头的丈夫是个留学生,回国说是要追求新式婚姻, 转头把这个没怎么读过书、只会花钱的富家小姐抛到脑后, 去追寻理想自由、风花雪月去了。
社会在革新,婚姻也是。
但这风花雪月不过几日, 丈夫喝醉酒,啪叽一下,掉河里淹死了。
玉瑶心情郁郁, 干脆出去散心,找了个烟火气十足的弄堂住下,感受一下人世间的生活,顺带看看丈夫口中的新世界。
她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和玉瑶见过的任何男人都不同。
他就住在她隔壁,模样斯文,却沉默寡言,弄堂里的人见了他,都叫他一声先生,每当这时,他那张冷峻的脸上会露出一点柔和。
玉瑶每日站在帘后,见他日出离家,日落而归。
每一日他都干干净净,穿着那身长衫。
佣人告诉她,这位先生,是一个修钟人。
玉瑶日日见他,某日忽然动了心思,当即换了身旗袍,抹了红唇,喷了香水,敲响隔壁的门。
盛星和江予迟要演的,就是第一场勾引戏。
有第一场,就意味着会有第二场、第三场,甚至更多。盛星在看剧本的时候,不禁好奇,这位先生,能忍几场呢?
江予迟略微有些头疼。
若换作以前,他一定忍得住,换作现在,倒是不见得。盛星的叮嘱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效果。他甚至想,不如把自己的手捆起来。
盛星犹豫片刻,问:“三哥,我去换身旗袍,你方便吗?”
江予迟静默一瞬,道:“去吧,按照你的感觉和节奏来,你告诉我需要做什么,我听你的。”
盛星一旦进入工作状态,对着谁演戏都一样,但今天人选忽然变成江予迟,她难以预料这场试戏的效果。
换完衣服,散下黑发。
盛星如故事中的玉瑶一般,抹了口红、喷了香水,敲响了书房的门。
男人打开门,见到美丽的女郎,英俊的面庞毫无波动。
玉瑶微微一笑,嗓音像湖畔的莺鸟般动人,企图敲开男人冷冻的心:“先生,我是玉瑶,我想进您的家里去,喝口茶。”
“恐不方便。”
她第一次听到了男人的声音,像沉闷、遥远的钟声,震得人心砰砰跳。
盛星一顿,莫名开始心痒痒,江予迟这克制冷沉的模样很少见,尤其是他想往她身上看,又不敢看,只能百般克制着移开视线。
颈间那颗喉结,缓慢滚动着。
“我的一只表坏了。”玉瑶软声道,雪白、细细的腕子抬起,起伏的上身往前一挤,硬生生跨入门内,男人神情不变,却下意识往后退去,她收回手,又矜持一笑,“街坊都让我来找您呢,先生。”
男人注视着她的视线颇为古怪。
似乎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时而大胆放/浪,时而矜持不可攀。
江予迟一颗心像坠入岩浆,温度急速上升,他慢了一拍,侧身让开路,身体僵硬,嗓音低冷:“表。”
盛星弯起眼,眼角上挑,柔软的手刻意滑过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热切道:“先生去忙吧,我来倒水。”
这一下,倒不知道哪个才是主人。
江予迟坐在椅子上,垂眸模拟着剧本里的场景,专注地检查这一只女士腕表,而那细高跟哒、哒轻响,柔软的裙摆不知道多少次擦过他的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