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四忙接过话茬:“我把自个儿东西剁了。”
祁北杨皱眉,不想叫余欢听到这些话,也不耐烦同秦四多说,摆手:“你走吧。”
秦四捂着手,灰溜溜地离开了。
这段走廊上安静,人也少,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来,也没惊动其他人。
余欢低声说了句谢谢,转身就要走,却被祁北杨扯住了胳膊。
“余同学,”他笑,“对待恩人也这么冷漠吗?”
没等余欢回答,祁北杨又凑了过来,捏住她的下巴,细细打量:“……还好那家伙没动你。”
似是自言自语。
若是秦四再进一步,就不止是断了手这么简单了。
“祁先生,”余欢说,“请您放开我,我等下还要工作。”
“工作?”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祁北杨的目光落在她的这一身芭蕾裙上,扯着嘴角笑了:“你靠跳舞来筹备那二十万?”
余欢用力甩开了他。
祁北杨原本就没使大力气,怕捏疼了她;瞧着余欢要恼,也松开手,后退两步:“怎么对我这么冷淡?”
旁的不说,就近期的,余希的债,她主动背;为了一个刚认识的陆年安,她也肯向他低头——
到了祁北杨这里,他想对她好一点,她顶多回一句“谢谢”。
连笑容都吝啬。
祁北杨不明白自己是在哪里得罪过她。
余欢矢口否认:“祁先生想多了。”
小家伙说谎都不带脸红的。
走廊尽头,有人在叫余欢的名字,余欢刚想应,却被祁北杨捂着嘴巴,带进了旁边的休息室中。
余欢发狠,用力咬他的手,恨不得要咬下一块肉来;然而祁北杨不为所动,气定神闲地关门,反锁,眉开眼笑地瞧着她:“乖,咬轻一点,别咯到自己的牙。”
似乎她只是在撒娇。
他脸皮要比城墙拐角的地方还要厚,三架大炮拉过来都炸不穿的那种。
余欢松开嘴巴,眼睛都气红了:“您这样的行为,和刚刚那人有什么区别?你这样,我可以告你性骚扰!”
祁北杨挑眉,避重就轻:“合着我今儿个把法都犯遍了。”
他凑近,嗅到了余欢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茉莉花,清清淡淡的。
余欢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她被祁北杨逼到墙角落里,后背抵着坚硬的墙,祁北杨压过来,笑:“这次准备跳什么?小天鹅?”
祁北杨认知中的芭蕾只有《天鹅湖》,优雅的白天鹅,冷厉的黑天鹅。
余欢就是白的,而他想要将其染黑,让她全身都是自己的颜色。
余欢说:“不是天鹅,是自己编排的一段。”
祁北杨的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问:“想出去跳?”
余欢点头。
他舒展了眉头:“那你亲我一口,亲一口,我就放过你。”
外面叫余欢的声音渐渐地近了,似乎就在门外。
余欢不敢叫人看到自己同祁北杨在一起。
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外面已经有人在尝试推门了,推了两下,没推开,咦了一声,疑惑不已地走开。
余欢咬牙:“那您闭上眼睛,往后退一退……我害怕。”
她在颤抖,目光游离,这一点点羞涩令祁北杨心漾不已。
祁北杨闭上了眼睛,很是听话地后退,给她让出空间来。
“……你再退一下。”
祁北杨依言照做。
他愉悦地想,小姑娘还挺怕羞。
这样的想法只维持了三秒,下一瞬,一个塑料袋就套在了他头上。
稀里哗啦,带着一股奇特的味道,这个袋子不知道装了什么,现在被余欢拿来像捉家禽一样套在他头上。
祁北杨:“……”
他气急败坏地扯开,耳旁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是余欢打开了门锁。
塑料袋摩擦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祁北杨终于狠狠地将袋子扯下来,却只看到空荡荡的大门。
不见余欢的身影。
他祁北杨活了二十多年,生平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嫩生生的小兔子洗干净绑起来放进被窝准备下口,她竟然……跑了?
祁北杨将塑料袋丢进垃圾桶,咬着牙笑。
天真的小家伙,跑得了和尚,还能跑得了庙?
第17章 第十七点贪欢
等到芭蕾舞都开场很久,林媛才又重新看到了祁北杨。
刚刚撞见一身狼狈捂着手去看医生的秦四,把林媛给吓了一跳,还以为又是有人要闹事;结果听人说,说秦四是喝多了酒,耍酒疯撞墙破了头,夹断手指。
这话也就说出来听听,多半是惹事被人教训了。
林媛一想到家里人想让她同秦四联姻,就想哭。
这样的酒囊饭桶,剥开那层花花公子的皮,内里烂透了,她才不想嫁。
她想嫁的人是祁北杨。
到林家的第二天,林媛才发现她所以为大富大贵的林家父母,其实也不过是林家不起眼的旁支而已,真正掌权的是林定。
而林定的上面,是祁北杨。
林媛只想成为人上人。
她迈着步子往祁北杨的方向走,却被林定叫住了。
“小媛,”林定笑吟吟地瞧着她,意有所指,“别试图去碰不属于你的东西。”
点到为止。
林媛被这一句话惊到了,仍强撑着,乖顺地笑:“我知道的,堂哥。”
心里面仍不屑一顾。
——谁说那东西不属于她呢?
小时候能偷梁换柱享受了这十几年的呵护庇佑,长大了她也有信心赢得祁北杨的关注。
但被林定这么一打岔,林媛再看过去,已经找不到祁北杨的身影了。
林媛抬头望了望,舞台上,几个跳芭蕾的小姑娘也停了下来。观赏芭蕾的人不多,掌声也稀稀落落。
余欢同其他几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从后面下去,去签字结工资。
林媛刻意安排她与林家人错开,不给他们一丝一毫见面的机会。
虽说余欢相貌与林家人一点儿也不想……但凡事都怕万一。
林媛要做的,就是把这个万一给剔除掉。
不过林媛也注意到了,自家堂哥的视线,就没有从余欢身上移开过。
刚刚还在问她,余欢跳舞,林媛付了多少钱给。
林媛心中了然,只怕是堂哥看上余欢了。
不过嘛,堂哥这样的家世,是不可能娶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的孩子;大概也是贪图余欢那点美色,想要一尝芳泽。
更何况,林定还不知道他与余欢的关系。
她何不顺水推舟?既“讨好”了堂哥,又恶心到了余希。
一箭双雕。
一想到这里,林媛心中就是带着恶意的快、感。
仿佛这些人都是可怜的糊涂虫,被她耍的团团转;一个个都瞧不起她,其实他们才是无知可怜的,只能被她玩弄。
林媛享受这种感觉,就像是把他们都踩在脚下,报复了回来。
林媛笑盈盈地去找了余欢,把她拉过来,只说是难得有空闲时间,同她聊聊。
因了小时候一同长大的情谊,余欢对林媛没有防备;她也感激林媛,一口答应下来。
林媛从桌上取了一个高脚杯,含笑递给余欢:“说起来,咱们俩还没喝过酒呢。”
余欢有些犹豫:“我等下还要坐车回去,喝酒——”
余欢酒量不算好,但也不差,就普通女孩的水准,喝上个七八杯也没有问题。
林媛打断她:“这酒度数很低,泡了茉莉花的,你尝尝,很香的,没事。”
余欢想了想,不好叫林媛扫兴,小小地抿了一口。
果真是浓郁的茉莉花香气,馥雅柔和,仿佛能香到骨子中去。
林媛拉着她的手,找个僻静的沙发坐下,同余欢聊起了年少往事:“我还记得小时候,慈济院那么多孩子,就数你身子骨弱,病恹恹的,三天两头生病。”
一说起这个,余欢笑了:“我那时候也给祝姨和你们添了不少麻烦,也多亏你们照顾我。”
余欢一直对慈济院充满感激,若是没有慈济院的庇佑,她的生活要比现在凄惨无比;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去求祁北杨帮助。
林媛回忆起往事,叹:“我走的那天,你没来送我,我还哭了好久,以为你还在生我气。”
余欢倒是不记得自己为什么生她气了,只是那一段事想来也不会愉快,便忽略过去,同林媛聊起别的话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