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痴迷(110)

那边的祁北杨笑了:“再等等我好吗?我会尽快去看你。”

“嗯,”泪水流的太多,余欢视线模糊,哽咽着说,“其实你不用着急过来,工作要紧。我在这边真的很好,乔还说我吃胖了呢。”

宋悠悠坐在旁边,捂着嘴巴,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余欢那身洁白的练习裙多处被勾破,染上了泥污;早晨她亲手挽上的发也散开了,此时此刻,凌乱不堪,宛若被风雨吹打后的玫瑰,额角的血迹被护士细心地擦拭干净,但仍有一方小小的伤口。

因为疼痛,余欢的脸色苍白,眼睛不住地往外流,她却尽量轻松地和祁北杨聊着天。

“没事,今天伊万老师还夸我跳的好呢,说我——”

她哽咽了一下,继续说:“说我是他最优秀的一个学生。”

“今天阳光很好啊,就是有点晒,你下次来的时候,大概需要带些薄点的衣服了。不带也没关系,我可以陪你逛街去买……我们还没怎么逛过街呢。”

“嗯……你不许再逼我穿过膝的裙子了,老封建。我要买很多裤子,还有短裙,你不许再干涉我。”

通话的最后,她小声说:“祁北杨,我困啦,先睡一会,你晚上再给我打电话吧。”

宋悠悠泣不成声。

余欢被送进手术室之前,唇色苍白,声音轻微,对乔说:“谁也不许告诉祁北杨我受伤的事。”

乔轻轻地点头。

一米九多的男人,沉默地站在手术室前,静静地立着,恨得想拿刀狠狠地戳自己一下。

宋悠悠和小金毛并肩坐在长椅上,宋悠悠哭的眼睛肿的像核桃,哭湿了两包纸巾,鼻子都擦红了;小金毛嗓子还是不舒服,微微地咳起来,脊背都快拱成了虾米。

楚瑶和楚琼琚正在往这边赶来。

乔的手机响起。

他面无表情看了眼来电显示。

祁北杨。

毫不迟疑地接通,乔听到祁北杨冷静的声音:“桑桑是不是出事了?”

此时的霞照市,天边晚霞烧起来,浓墨重彩,红黄紫混在一起,瑰丽而妖异。

祁北杨站在落地玻璃窗前,垂着眼睛,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他握着手机,那端的乔沉默了。

这种沉默让人不安。

“乔,你说实话,”祁北杨缓缓开口,“她怎么了?”

从她漏出点哭腔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的桑桑啊,坚强独立,绝对不会因为思念而哭成那个模样。

更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特别大的那种。

宛若被放逐在死寂之地,祁北杨多么希望,那些不对劲是自己想多了,是他自己疑神疑鬼。

桑桑还好端端地在俄罗斯生活着,开开心心的上课下课,同楚瑶宋悠悠亲密地一起聊天看书,分享些女生间的小秘密。

但不对,桑桑今天的通话,实在异常。

他听到了乔的声音,钝刀子剜肉一样,一刀刀在割他的心:“南桑小姐遭受袭击,逃跑中,摔断了腿。”

第61章 第十二点欢沁

忙碌了一天, 结束会议之后,宋特助终于得到了一点空闲时间,端着杯咖啡, 同人说笑。

玻璃门被骤然推开, 吓的他一抖,险些把热咖啡撒出来。慌忙将咖啡杯放在桌上, 宋特助站直了身体, 谨慎问:“祁先生, 怎么了?”

祁先生面色很难看,眉宇间隐隐有青意,压制不住的火气。

他冷声说:“我要去趟俄罗斯,现在。”

宋特助疑心自己听错了,问:“可是明天还等着您主持——”

“改成视频会议。”

祁北杨说,喉间压不住的血腥气息, 他顿了顿, 阔步往外走。

宋特助拿出手机来打电话,哆哆嗦嗦, 拨错了好几次号码。

旁边的人懵了:“祁先生这是怎么了?”

凶神恶煞的……好可怕。

宋特助拨通了电话,惴惴不安,难道是余欢出什么事了吗?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蹦跶了一下,不敢多想,宋特助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暗暗祈祷可千万别真出事啊。

深夜, 圣彼得堡。

自从麻醉效果退散之后, 余欢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

右腿骨折,脑震荡,多处软组织损伤。

还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这么大的事情,根本不可能瞒住。乔没敢直接同孟老太爷通话,而是小心翼翼地转告了孟植。

再次失职。

让南桑小姐遭受了这么多的伤害。

乔守在病房门前,不敢进去打扰她。

楚瑶和楚琼琚两姐弟轮着劝说乔去休息,乔拒绝了。

他要留在这里,等着祁北杨过来。

脚步急促。

乔倚着墙,闻听这阵声音,站直了身体。

走廊拐角处,男人面色冷峻,阔步走来,看到他的时候,眉头也未皱一下,仿若他是空气:“桑桑还在休息?”

乔轻轻应了一声。

祁北杨沉默着,推开了病房的门。

素白的病房中,只有旁边桌子上开了一盏暖黄的灯。

病床上,少女正仰面躺着,睡的十分安静。

乔没有跟进去,他守在门外,隔着玻璃,看见祁北杨单膝跪在了余欢的病床前。

他似乎很想去触碰她,颤抖地伸出手,却又停在半空中,最终收了回去。

只是安安静静地,给她掖了掖被角。

深夜值班的护士走了过来,同乔交谈几句,解释要测量病人的血压和体温,乔点点头,让开。

祁北杨站了起来,护士为余欢测量血压的时候,他却躲在了帘子后面。

这一举动令乔不解。

测量血压时不可避免地把余欢弄醒,她仍是迷迷糊糊,乖乖地将长袖卷起来,任由护士在她胳膊上绑好带子,声音带着点未醒的慵懒:“谢谢你。”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记得向护士道谢。

护士很心疼这么个小姑娘,笑着同她说:“不客气,你的腿还痛吗?”

“还好,”余欢很诚实地回答,“还有点肿胀感,就像是被注水了一样,怪怪的。我的头还是有点晕,想吐。”

护士冷静地记下病人的血压,将带子给她解开,微笑:“这些反应都很正常,等下我给你上吸氧机。”

余欢点头。

在罩上呼吸罩的前一刻,余欢侧过脸,似是确认,问旁边的乔:“你没有把这件事告诉祁先生吧?”

乔摇头。

“那就好。”

余欢放心了,她对着护士小姐笑:“麻烦你了。”

上午发生的事情真的消耗掉她大部分的精力,罩上面罩不过不过几分钟,她便昏昏沉沉睡去。

乔看了眼帘子后一动不动的祁北杨,忽然明白为什么他现在要躲着余欢了。

这么晚了,如果叫余欢看到他,一定会慌乱失措,不会像现在这样入睡的这么快,这么安稳。

祁先生是不想打扰到南桑小姐的休息啊。

护士嘱托乔,要守着余欢,一小时后她会再过来关掉氧气机。

乔郑重点头。

祁北杨跟着护士离开病房,到了走廊上,沉着脸,仔细询问了余欢的情况。

护士莫名地有些害怕这个英俊的男人,抱着记录本,一五一十地回答。

看今天下午的架势,就知道病床上躺着的姑娘来历不一般。

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同她是什么关系。

祁北杨道谢后,折返回病房,轻手轻脚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静静地守着她。

少女闭着眼睛,睡的很恬静。

梦里不会再有不舒服吧。

好不容易长起来的肉,这一下,又要掉回去了。

一小时后,护士小姐过来关闭氧气机,发现这位深夜到来的陌生男人,依旧清醒地守着。

出于好心,护士建议他去休息——他们值班人员会每隔一小时过来观察病人情况,不需用他守夜。

不会有意外。

祁北杨摇头拒绝了。

护士也没有办法。

乔坐在走廊上的躺椅上,实在撑不住睡意,眯眼打了个盹。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了,他隔着病房的玻璃往里看,祁北杨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

乔的心脏宛若被针扎了一下。

他隐约明白,为什么当初孟老太爷反复强调,不许叫祁北杨近余欢的身。

这样的人,性格执拗,固执的要命,一旦认准,就不肯松开;若是被他看上了,真的会一直纠缠下去。

还好,还好南桑小姐也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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