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打的,陆彧打的。”禾也说的很小声。
韩憾手上动作一僵,又将水杯放了回去,若无其事的整理着晚自习要做的习题册。
斜后方的陆彧看到韩憾的动作,面色越发难看。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小半个月,直到四月的第一场雨来临。
清明假期的前一天,放学后韩憾组留下大扫除。等大扫除结束,韩憾一个人留在教室里等待检查。窗外斜风细雨,是韩憾很喜欢的天气,坐在窗边听雨的时候,韩憾还想着假期要去看什么电影。等检查完毕后,韩憾拿起桌上的门锁准备锁门离开,就被突然冲进来的陆彧撞了个满怀。
“你没事儿吧?磕哪儿了?疼不疼?”陆彧着急地询问。
韩憾有一瞬间的呼吸微滞,却装作若无其事一样,仍旧一言不发,侧身想要越过陆彧,却被陆彧一把抓住手臂,立在原地。
“对不起,我很抱歉。”
韩憾抬眼,面无表情的看向陆彧。
两人四目相对,陆彧语气很是严肃,“我为我自己的失言冒犯到你道歉,是我没有设身处地的去考虑,没有站在你的立场想问题。我不是为自己辩解,但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句,我从小到大都没接触过康元这样的人,带着刻板印象是我不对,但我绝对没有故意轻视任何人,只是我的话确实伤人,我道歉。”
陆彧看到韩憾的眼神有一丝松动,再次开口,“我真的很抱歉,我只是当时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处理方式,也或许是我不能明白,你为什么会和旁人眼里的混不吝走的这么亲近,但不管怎么说,是我自己太自以为是了。”
韩憾轻叹口气,“我们每个人的成长环境不同,对世界的认知也不一样,各有各的来处,各有各的路,也会各有各的归宿。”说着又扬起一个笑脸,“算了,不提这事儿了,我也有点小气了,抱歉。”
陆彧心中一沉,总觉得韩憾在心里划下了一道他不可逾越的线,缓声开口,“或许我也应该尝试一条新的路。”
韩憾嗤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旁人的未必就更精彩。不予置评是出于情意,拒绝认同是尊重自己,这并不矛盾。”
陆彧听到这句话,目不转睛的盯着韩憾。他忽然明白了韩憾在艾成这个急遽奔流,共鸣压迫下的环境中有多么强大的理智和自信,而这种理性和信心,来源于她的绝对自洽。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陆彧笑言,“我只是觉得你还有很多面值得我去发掘。”说着又极为做作的弯腰鞠躬,“我再次为自己的肤浅和片面道歉。”
韩憾失笑出声,轻拍了他一把,“下次再犯,定严惩不贷!走吧!”
两人还没走到教学楼门口,刚才的牛毛细雨已变为大雨倾盆。
二人对视,满眼无奈。
“陆彧,讲道理,不是你我现在到家了。”韩憾佯装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讲道理,我家比你远。”陆彧是真正的生无可恋。
韩憾极力忍耐着笑意,“要不,咱回教室歇会儿?”
“你拿钥匙了吗?”
韩憾后知后觉,非常尴尬的摇了摇头。陆彧看着韩憾,脸上是非常礼貌的假笑。
“老祖宗说了,‘听风听雨过清明’知道么,挺好,咱今儿也体会一下古代文人骚客的心境。”韩憾说着便坐到了教学楼门口的窗台上。
“就是缺壶酒。”陆彧笑言。
“这孩子一天天的怎么竟有些危险想法,缺壶茶!”韩憾笑着反驳。
二人相视而笑,韩憾转过头去,自在的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静静地坐在那里听雨,错过了陆彧望向她的目光。
好在没多久之后,雨势转小许多。韩憾睁开眼睛,抬头看了眼天空,“一会儿怕是还会下,要不我们趁这会儿走吧?”
“你行吗?”
“当然没问题。”韩憾说着就要冲出去,被陆彧一把抓回来。
“你是不是傻吖?”陆彧说着脱下校服外套举止头顶,“我说一二三,咱俩就往车棚跑。一二三,跑!”
两人撑着陆彧的校服外套,一起冲向了车棚里。韩憾站在一旁,等陆彧把车推出来,二人又再次撑起衣服,相视一笑,再次冲进了雨里。好在行至半路,雨彻底停了下来,陆彧的外套已经湿透不能再穿,韩憾从从书包里掏出一个很可爱的环保购物袋,将陆彧的外套装了进去。
“嚯,你这塑料袋过敏还随身备个袋子吖,不用,我穿上就行。”
“不行,会感冒的。”
“你这袋子也太可爱了点,这也不是你风格吖。”
“西可送的。”韩憾说着就放到陆彧的车上,又正好走到便利店门口,“等我一下。”说着便跑进了便利店,又端着两杯豆浆很快的跑出来,示意陆彧拿过吸管,举着豆浆等陆彧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