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对不起(62)
身后有人喊她合唱,她劝不动舒昀,转身又开开心心地嗨歌去了。
舒昀留在原位,用力甩了甩脑袋,像个拨浪鼓。
脑子晕乎乎的,很沉,又仿佛飘在半空中。
她好像有点醉了。
舒昀喝醉之后反应会变得迟钝,但不会撒酒疯。而她之所以说自己不能喝酒,是因为她喝醉后会触发另一项非常危险的技能——口不择言。
比如,她刚刚对向悦说的那句。
对于心机深沉满肚子花花肠的语言艺术家舒昀来说,“口不择言”的状态简直具有毁灭性破坏力。
舒昀第一次,也是此前唯一一次喝醉,发生在高考后的同学聚会上。
同学们互诉离别衷肠,频频碰杯,舒昀完全没拘着,尽己所能喝到了晕倒前的临界状态。
她喝醉的时候很平静,看起来像没事人一样。
身旁的好友在讨论高考试题,其中一个理综没发挥好,怨声载道的。
舒昀凑过去,满眼带笑地说:
“今年的高考卷子也太简单了。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考前就不会浪费时间练那些偏题难题。我和班主任说我估分680,其实我估的705呢。这分数该有省前十吧?我怕说出去吓到他。”
同学们:......
舒昀倒没有故意显摆自己,她说的都是大实话,只是这些话通通藏在心底里,本来永远都不会宣之于口。
第二天早晨,舒昀一觉醒来,完整回忆出了所有片段,整个人都不好了。
暑假期间还有无数场宴席,舒昀从此滴酒未沾。
直到今天,她喝的虽然不多,但是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
舒昀紧忙咽下一大口果汁,扶着沙发站起来往包厢门口走。
推门出去,她用手背探了探发热的额头,想找个地方吹会儿冷风。
沿着中庭绕行半圈,舒昀感觉丝丝缕缕的酒气在身体里不断往上涌。
终于找到洞开的阳台落地窗,她箭步跨出去,半边身子倚在护栏上,小嘴张开喝进去一口寒凉夜风。
“是吗,你也上台表演了?”
身侧几米开外传来熟悉的低磁嗓音,语调温和,听起来心情很不错,
“有没有录像?”
电话里,鄢北正和哥哥汇报他参加学校相声社团的事,末了还秀了一手单口相声,逗得他不苟言笑的寿星老哥弯起了嘴角。
相声表演结束,鄢北突然问鄢南最近和花店姐姐处得怎么样。
鄢南答:“不怎么样。”
鄢北:“哥,我已经和隔壁的谢宏轩说舒姐姐是我嫂子了,这小子差点哭了,还打我呢。哥,为了我受的这一拳,你一定要加把劲。”
鄢南:“行。”
挂断电话后,他转过身,这才发现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个偷听他打电话的小姑娘。
12月中,深夜冷风呼啸。
舒昀呼吸的幅度很大,像头小金鱼,瞳孔亮亮的,比天边的星子还闪烁。
鄢南瞧她脸颊殷红,低声问:
“不冷吗?”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能察觉出显而易见的关心。
估计又要收好人卡了。
舒昀眨了眨透亮的桃花眼,字字清晰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吃我做的蛋糕?”
这个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鄢南愣了秒余,认真答复道:
“我带回家吃,行吗?”
舒昀点头:“行。”
会所靠近郊区,窗外的夜景单一而暗淡。
室内透出的光映照在少女姣好的侧脸,她脸上半明半暗,明暗交接处的线条像艺术品般精妙。
舒昀抬起冰凉的小手贴上两颊,被冻得“嘶”了一声。
她像小动物那样吸了吸鼻子,似乎闻到什么味道,又凑近一步。
鄢南兴致盎然地逗她:
“香不香?”
舒昀老实回答:“挺香的。”
“什么味道?”
舒昀想了想:“橡木苔香水味,酒香,还有薯条的味道。”
鄢南心念一动,以为她又故意撩他呢。
可是这儿只有他们俩,没有观众,他猜不出她的意图所在。
男人锋利的喉结向下一咽,说话声音哑了几分:
“你从哪闻到薯条的味道?”
舒昀抬眸望着他,桃花眼微微睁大:
“还能从哪?你把薯条吃了,我当然从你嘴巴里闻到了。”
一阵朔风刮过,舒昀忍不住缩起肩膀。
很快,有人挡在风来的方向,高大身姿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完整地将她拢在温暖的阴影之下。
舒昀再次仰起头。
她脑袋里现在只有一团浆糊,不懂得害羞,也不知道避嫌,只能凭借本能地被那一双引人沉醉的深邃眼睛吸引。
鄢南离她已经很近了,两人的衣物随呼吸起伏可以相互摩擦,咫尺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