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离(70)

作者有话要说：

太困了，困得不行，这章先这样

第49章 德吉拉姆

太子秦咨看着五皇子秦聪的棺椁，看着如丧考妣的太子太师，心思:纵是深得宠爱，臣心所向又如何？一夕薨逝，还不是什么都没了。

不久后，在父亲惠德帝的葬礼上，秦咨看似悲痛欲绝，实则内心一片漠然。

直到所有人都对着他山呼万岁，他的心中开始泛起波澜，而后如涨潮的海水一般，越来越激荡:终于等到了，终于是真正的万人之上了，没有一人之下，是名副其实的万人之上！

万岁——他要真的万岁，万寿无疆，他要把这至尊之位永远握在手中！

储君？不重要，他要千秋万代亲掌江山，毋需继承人。

子嗣也不重要，这天下在自己手里才是真。

他急于找到长生之法，为了边疆安定，甫一登基便将皇长子秦冶送去茂夏为质子。同时搜罗全国的方士，又命翰林学子翻遍古籍，寻找相关记载。

赵太医之所以遇见康帝，就是因为当时康帝服用金丹中毒，他将康帝救了回来。

此后的年月，他深刻认识到了万康帝对长生不老的执念。

皇帝只挑自己愿意听的话相信，那些方士或为名或为利，编撰了些长生的故事，皇帝对此深信不疑。

但是对大臣们苦口婆心的规劝，皇帝则是充耳不闻，闭目塞听。

赵太医已经放弃说服康帝了，他知道康帝在“长生不死”这件事上就是没有理智的。

他只能尽力将风险降到最低。不论是人参果，还是云母片，亦或其他传说吃了能永生的东西，只要不危及性命，他便随康帝入口罢了。

至于开坛做法，求仙问道这些神神鬼鬼的把戏，他一概不拦，只要皇帝没有性命之忧就行。

每每康帝开始跳大神，试图沟通神灵，他和倪公公都会默契的对视一眼，而后心照不宣的低头装木头人。

唯有金丹，是他最防备的。金丹里可掺杂的东西多了，最易被有心人动手脚。

但金丹的炼制材料，本身多多少少是自带了些毒性的。

他和万康帝不止一次的明说过其中利害，奈何康帝自负是真龙天子，始终一意孤行。

这次德吉拉姆和茂夏使臣所中之毒，是分别被下在点心、菜肴和酒中，成分和万康帝常服的金丹有七分相似。

若他只是个普通医官，会将这个发现立即如实禀报。

但他是随侍了康帝十几年的太医令，还有个任吏部尚书的“儿子”，他不得不谨小慎微。

赵太医面色凝重，隐约觉得这次毒杀，也许意不在挑起两国争端，而是另有所图。

... ...

秦冶一一审问过晚宴当日，经手过公主吃食的宫人，最终确定了几个嫌疑最大的宫婢和嬷嬷，便让人去调查她们的背景。

德吉拉姆是茂夏草原上灿若娇阳的小公主。

茂夏王和王后宠她，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她还有个哥哥，如今已是王储，待她也是万般宠爱。

她是茂夏草原上最幸福的女孩，生来便拥有数不尽的财富、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家人对她的无私爱护。

因而她性情骄矜张扬，高傲骄横。

秦冶大概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挫折了，她第一次体会到爱情的感觉，却是一厢情愿。

但茂夏民风开放，女子也可大胆追求所爱。秦冶虽然婉拒了她，她倒是越挫越勇，誓要拿下他。

此番中毒，她心中怨怒，自然将气都撒到了照料的宫人身上。

嫌中药太苦，她一掌掀翻，药洒了小宫女一身。

宫人又重新端来一碗，好话说尽，跪请她用药。她接过汤药，而后徐徐从宫人头上浇下，最后将碗一摔:“本公主到你们庆国是来受磋磨的吗？！”

事情传到秦冶耳里时，侍奉她的宫人已换了三批。

秦冶拧眉赶到长乐宫，德吉拉姆正在斥骂宫人。宫女通传“太子殿下驾到”，她立时转怒为喜:“快让冶哥哥进来！你们还跪着做什么？都快滚下去！”

秦冶让宫人把药给他，果然没哄几句，她就捏住鼻子一饮而尽了。他一手接过药碗，一手递上蜜饯碟子，向她透露了自己负责审理此案。

她当即变得通情达理起来，表示自己会乖乖配合的，但追加了一项条件:要他每天都来陪她。

... ...

调查了两日嫌疑人的背景并没有什么发现，秦冶于是亲自去搜查几人的住所。

一个入宫十余年的老嬷嬷的枕套引起了秦冶的注意，那白底泛黄的布上绣着一种花。

这花旁人不识得，秦冶却眼熟，他思索片刻，想起来了——这是一种在月氏随处可见的花，但中原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