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骞沉默地在旁边看着说说笑笑的两人，想到刚刚自己查到的汽车时速，估计这事情没有李可可表面看起来那样平静。
张磊在得知李可可的情况后，匆匆赶回家里。气呼呼的楚凡还没来得及开骂，便被方子骞强行带走了。
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楚凡这个心不知道偏到了哪里的大笨蛋。再说了，都是劝和不劝离，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楚凡刚刚居然一直让李可可把张磊给踢了，真是无知者无畏。方子骞担心若李可可真的听了楚凡的话离了，小霸王会来把方家给砸了的。
楚凡一离开，李可可便没再继续假装了，装着很累的。装着不在意张磊夜夜晚归，装着不在意这段婚姻变成现在的样子，装着不在意别人的闲言闲语，装着不在意那个比自己年青漂亮的小妖精……
张磊走到闭眼假寐的李可可面前，轻轻地说：“可可，你别，你心中有气有怨冲着我来，别拿自己出气。”
李可可没有睁开眼睛，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张磊，我们离了吧，这种日子我不想过了。”
张磊听不得李可可说“离”字，一下紧张地抓着李可可的手臂说：“可可，别，我求求你，别离开我。你等等我，等我做一件大事，做完之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我也不做生意了，你也不当警察了，等你身上的伤治好之后，我们就一起四处走走，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我们还可以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住下来。我想过，我们的卧室要有一扇大大的窗户，能看见山，能看见水，我们躺在床上就能看到窗外的风景。到时候，你看着风景，我看着你。”
张磊努力地描绘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希望通过这样来让李可可能再给他一些时间。
李可可没再多说了。不得不承认，张磊对未来的描述的确说到她心里去了。对于李可可来说，其实一生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可好像总是事与愿违。是自己不会爱，还是不值得被爱呢？
李可可睁开眼睛，看着张磊发红的双眼。这个臭石头，为什么越来越爱哭了，丑死了，没眼看。李可可重新闭上了眼睛，既然让等，那就再等等吧，再给彼此一个机会。可是还要等多久，自己又能等多久呢？
今天开着楚凡的车，把油门踩到飞起，感觉好像再快一点，就可以逃离这样的生活了。但想到身为一名警察，不能给交通秩序添乱，所以控制了自己。
把车开到“只在此山中”，只是想去看看当时和张磊一起静静相依的地方，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提醒自己，要相信张磊，他不会骗自己，一定是有什么说不得的原由。
然而，在到了那里后，突然又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意思了，骗和不骗又怎样，自己没有张磊应该也可以活得很好，这个世界少了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改变。当想到这里时，突然觉得离开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所以，那时的李可可才会在觉得车内有些闷热的时候没有把车窗放下，而是给楚凡转了一笔账，这车应该是不会再用了，得把车钱付了。
被救醒后的感觉很奇妙，像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知梦醒之后，是好还是坏，但入梦的过程并不痛苦，甚至还有些吸引着自己再试一试。
李可可的等待好像助长了张磊的任性，他变得更加执拗，甚至还在奶奶家里和李可可闹了一下。
那日，李可可和张磊去探望奶奶，没想到刚好遇到了张磊的姑姑也在。张磊姑姑正好和奶奶聊着张垚的事，说是张垚要离婚，冯春笑不肯，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搞得人筋疲力尽的，烦得很。
张磊对冯春笑本就有意见，心里觉得若不是她搞事情，自己还可以处在什么都不知情的状态下，不用背负着愧疚面对李可可，日子不会过成现在这样，想也不想就接了一句：“这样的人，早离早解脱。这婚一个人结不了，离还是离得了的。”
刚一说完，张磊便发现自己说错了，这不边上还有一个时不时就想离开自己的人吗？便提心吊胆地看向李可可，谁知李可可根本没听他说的，不知道想什么想入了神。张磊觉得这个时候李可可想的肯定和他没有关系，多半把心放张垚那里去了。
李可可确实是听说情况后有些担心，想不出张垚那温文尔雅的人如何能接得住对方撒泼的招式，而且张垚现在那身体状态也经不起对方瞎闹，不像张磊皮实，怎么吵闹都没事。
想到这里，李可可便多嘴说了句：“再多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的。两人也是有缘分才走在一起，提出离婚的人肯定也是很难受的。闹着不想离那就是因为还在乎，既然在乎，那为什么就不能体谅一下，好好谈谈，若真不能在一起了，好说好散也是好的。”
“不可能，散不了，李可可，我告诉你，这辈子都散不了！”张磊这听不得李可可说离说散的毛病越来越严重，硬把李可可的话往自己身上套，一下子没控制住，当着奶奶和姑姑的面就吼了出来。
三人一惊，都看向他。李可可倒是有些习惯了，心想这人又来了，下一步是不是又要扯到自己和张垚身上了。
果不然，张磊接着说：“李可可，我告诉你，张垚离不了，冯春笑不放手，他一辈子都离不了。你也别想老想着要离，我说过，你要离开我可以，你离开之前先杀了我。就算你们都自由了，你们也不可能在一起。当年你们没走到一起就是没那个缘分，现在，今后也不会有。”
“张磊，你发什么疯。”李可可没想到张磊如此不分场合，原以为他还会等出了奶奶家的门再闹，没想到现在当着面就说开了。虽然都知道以前的事，可从来没人挑明了说，现在一挑开，以后怎么相处，一家人不碰面根本不可能。
张家奶奶看到这一幕，心都揪紧了，感觉自己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两个孩子的关系已经出现问题了。
被李可可喝止了的张磊憋着的气没敢撒出来，焦躁地挠了几下头之后没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张家奶奶拉着李可可的手说：“可可乖，你听奶奶的。不是奶奶偏心眼，要你让着他。这孩子应该是心里有事着急才会这样。你给他一点点时间，等他想明白了，到时候奶奶帮你揍他。别看奶奶老了，但揍他的力气还是有的。”
李可可自然是点头答应了，但都让她给张磊时间，却没人想过她的时间不是时间么？要等到什么时候？一个月？一年？十年？还是更久……
第67章 NO.67
李可可和楚凡的出行计划没能成功施行，计划着要封了小狗子粮仓的楚凡虽然还在停职反省有时间，但李可可却因单位取消休假没了档期。楚凡便只得改了计划，先把老人小孩送到南方过冬，换个地方写检讨，等反思完了再回来正式封仓。
在楚凡南行之后，孤单的李可可开始悄悄沉迷于一件事情。
李可可记得学校的法医老师在上课讲自缢死亡特征时分享了一个他父辈们的故事。说是父辈们还年轻时，在一个农场搞建设，夜间无聊的生活的促使之下，他们想出了一个无聊又刺激的游戏，就是比谁上吊的时间最久。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大家约定只要是眨巴眼睛或者动动手指，边上的人都将这视为警示，便得将人救下来。上去的人都没坚持几秒就开始求救了。但有一人例外，都在吐舌头了也没有求救的动作出现。还是边上的人害怕了才把他直接救了下来。都说他是为了赢太拼了，但也或许真的就不想下来了。
李可可由此便想到了关于死亡临界点的问题，就像那天在车里迷糊一瞬间时，感受真的很奇妙，危险又刺激。过去了，不用挥手就离开了，回来了，又继续体会人生愁苦。有点像喝酒，醉与非醉的时候，最愉快的那个临界点，不好把握。
李可可都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大胆，开始了沉迷于探索起这个临界点来。过程中还出现了些许黑色幽默。
最开始李可可是想效仿老师说的那个故事，可一想到没人帮忙，要是一不小心过去了，就糟糕了，而且吐着舌头的死相太难看了，于是这种尝试就被否了。
半夜无聊的李可可开车转悠，路过一座大桥时突然心生一念，便把车停在了边上。桥下悠悠的流水对她闪着光，吸引着她从栏杆翻过去。可没想到栏杆的高度她没驾驭得了，撑了好几次也没撑过。后来突然觉得要是自己就此了解，之后这段翻栏杆的视频要是把别人牙笑掉就不好了，才放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