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的,一只烧鸡顶个屁用!”葛桂兰也随声附和着老伴,“这玩儿意吃一顿就没了,哪有月月拿工资来得实惠!”
她不知道,刘翰林是给他们买了两只烧鸡,另一只被秋天在火车上就给啃得骨头都没剩。
葛桂兰这几天身上总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难受劲儿,第二天吃过午饭后更觉困倦,她想可能是吃多了,就在炕上躺了一会,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季卫国叮叮当当翻东西的声音把她从睡梦中给吵醒。
“看俺睡着了也不给盖上点,一点心也没有!”刚睡醒的葛桂兰觉得身子一阵发冷,她不满的对老伴发着牢骚。“这天儿也不凉啊,用不着盖。”季卫国头也没抬地跟她对付着。
突然鼻子一痒,葛桂兰连着打了两个大喷嚏,差点把腰给闪着了。
“一想二骂,这特玛的是有人在背后骂俺叨咕俺哩!甭问,准是老刘家那几个王八犊子!”
“你该不是着凉感冒了吧,要不先吃两粒药。”季卫国转身就去翻药匣子。
“不用,俺现在一点事也没有,吃药干啥?现在这药多贵呀,没病就吃药,那不是自找浪费呢!”葛桂兰捏了捏鼻子,又搓了搓脸。
“这天气还行,不能有啥事儿。不就是打了两个喷嚏么,等那些个损贼恶人骂完了俺的坏话,也就没事咯!”
当天晚上葛桂兰就发起了烧,浑身的难受的她晃晃悠悠爬起来,自己用体温表量了一下,三十八度。虽然烧得不高,但是头晕鼻塞骨头痛的,把她弄得一点精神头也没有。
“看来俺真的是生病了。”她无精打彩地叫起了老伴儿,然后靠坐在炕柜上。季卫国赶紧起身找出感冒药给她吃下去,又扶着她躺下。
身体虽然病了,但葛桂兰的脑子却还坚强的思考着。忽然灵光又是一现,她竟于电光火石之间又琢磨出一个来钱道。
强大的精神动力使得她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呼」地直接就挺身坐了起来,都没用双手做支撑动作。
她的这个动作把老伴吓了一大跳,恐怖的场景貌似真人版的鬼片。
季卫国哆哆嗦嗦地用手捂着心脏急赤白脸骂道:“你特玛玩诈尸呢!想吓死俺是不是!”
“不行,得赶紧给秋月和刘青山打电话。”葛桂兰没管老头子,而是坐在那自言自语的说着。
季卫国爬到炕上,关了灯之后才说道:“太晚了,这大半夜的,明天再打吧。”
他知道老婆的用意,此事可行,但时间不对,看来老伴真的是被烧糊涂了。
看着老伴又在暗色当中直挺挺躺了下去,季卫国瘆出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把身子翻向另一侧,没用三个数就又睡了过去。
葛桂兰真被烧糊涂了,是被糊涂的季卫国害的。发烧应该吃退烧药,可季卫国给她吃错了药,两片治拉肚子的药吃下去根本就不对症。
第二天一大早,被烧抽的葛桂兰就进了医院。各类莫名其妙的药品开了一大堆,把季卫国心疼得不要不要的,于是拜托医生少开两样药。
医生脸色一沉,“你当这是在饭馆点菜哪,还少要两样!我问你,是保财还是保命?”季卫国憨憨一乐,“俺想两样都保。”
“一样也不能少!”医生把眼睛一瞪,没好气儿地说道:“我看你也有病了,是脑子有病!”
眼见着护士把乱七八糟的几样药给兑在了一起,葛桂兰的心里有点发慌。
“这跟折箩有啥区别,再给俺扎出了事可咋整!”她惜命地对输液的护士说道。
小护士没搭理她,直接就把针头攮进了她的血管里。就着三大瓶子的注射液,葛桂兰葛兰躺不住了,一趟趟地往厕所跑。那可是三大瓶子的药水,她那小体格根本就消受不起。
回到家里,躺在炕上的葛桂兰哭了。没有医保,这一下就干进去三百来块,她的心被那个缺德大夫用刀给拉着了,心疼得她哭了好半天。
药价是昂贵的,疗效是神奇的,葛桂兰在傍晚时终于缓过来。
若是按医生的嘱咐,她还得连打三天的吊瓶。但她和老伴儿决定不去了,准备用吃药来解决剩下的病症。
满心伤痛的葛桂兰拨通了刘青山的手机,因为秋月已经告诉她刘家的电话线被拔掉了。“刘翰林和赵红梅这两个老不死的!”葛桂兰想起来就会骂上一句。
刘青山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把手机交给了媳妇,“你家人找你的。”秋月接过手机,按下了拒听键,然后又回拨了过去。“喂,妈呀,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又有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事,俺就是想你了!”手机里传出葛桂兰虚弱无力的声音,听那动静,仿佛老太太眼看就要不行了,似乎在做着生前最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