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西去+番外(36)
刘秀梅也是刘家人,自己爹娘和刘翠翠爹娘常来往,也从娘那听了些事。
她们家这次,是借着满月想好好出出气,毕竟,那时刘翠翠怀着身孕,听说,别看刘翠翠表面上忍气吞声,不哭不闹,实则,连打掉孩子的想法都有了。
可膝下还有小升,她可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冒险,万一伤了自己,那不就是放任沈绪文在外头胡搞逍遥?
刘家人这才把气一直憋着,就等她生下孩子,准备用此事,拿捏沈家一辈子。
来的这些人,几个兄弟看哪个也不顺眼,看老五,更不顺眼。
吴月丧事刚过,整个家里人,脸上都没出现过笑容,此时来此,大家伙儿都清楚,必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了。
马付花白了他们几兄弟一眼,心道:“满月天都来了,还能咋?”
沈现平下了台阶,客气地笑了笑,“雪天儿冷,快屋里坐。”说完,吆喝几个儿子,说道:“绪言绪安,快带婶子和舅还有叔进屋里坐,别光杵着呀。”
几个儿子谁也不情愿招待,但表面上还得好脸应付。同样,刘家来的人也不愿进屋。
沈绪言:“来,屋里坐……”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三舅打断了,“欸等会,不急,我呀,托人买了挂炮仗,咱们先放一放,喜庆喜庆,放个开门红,也给娃避避邪。”
听后,沈绪亭瞪大了眼睛,朝她三舅看去,其他人同样震惊,但绪亭眼最大,一瞪起来,他便是人群中最惹眼的那位。
她三舅说着,还真就从包里拿出来了,“看,不骗你们吧,托人买的,从市里买的,贵着呢!都没见过这洋气玩意,我都攒了好几个月了,就等着满月这天放一放,让大家伙长长见识。”
红炮仗一出包,沈现平和长琴奶奶身子晃了晃,这是要塌天啊!
沈绪言绷着脸,“舅,这是啥意思?”
刘家三舅:“还啥意思,不是满月吗?来,知道你们家穷的叮当响,我从外面托人买了挂炮仗,拿洋火来,咱们放一挂,喜庆喜庆。”
“三舅,炮仗还是别放了,我大娘刚过世,魂都没安呢,咱这么放炮仗,是不是有失良心?”
“滚一边去!那也是你们家没良心,一报还一报!”
“我们家是欠你们,可我五弟牙也掉了,揍也揍了,这事是不是该了了,如果一辈子还不清,那就下辈子当牛做马,只要能还清他犯的罪,怎么着都行,唯独这次满月,不能大办,一是没粮,二是我们家刚办了丧事,这炮仗,三舅先收回去吧。”
沈现平:“绪言说的对,不合礼数,既然来了,那亲家们屋里坐坐,我们这就备菜,天儿冷,咱们吃顿热乎的,人多饭来的也快,进屋坐吧,喝口热水。”
刘翠翠大姨张口道:“俺就没明白,亲家给个话,俺们今儿个过来,是进屋有口水喝?还是上席?”
“爹。”沈绪言愁眉苦脸喊了一声。
刘家大舅:“你们家是不是都是小辈做主?”说完,他瞥了眼旁边站着的沈绪言,又接着道:“怪不得会出了沈绪文那种没皮没脸的性子!我们还是那句话,翠翠怀孕时,我们也没把你们怎么样?也是担心翠翠身子,再气个好歹不值得,这不等着生了,办个大席,撒气也好,你们沈家作为补偿也好,都是应该的,再者说,一辈子的事改不了,补偿只是一时,怎么说也是我们吃亏。”
话说到这份上,人也到了,没有撵人出门的道理,总得让人吃口饭再出门,这场席,躲不了了。
沈现平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低沉着声音说道:“她大舅说的对,上席,我们沈家亏欠,就得还!进屋坐吧,咱们站院里这么说,也不是那么回事,但是他三舅手里的炮仗,我觉得,先收起来吧。”
刘家三舅:“那不行!拿来就是放的!”
他麻溜地提起最顶端的绳,提着炮仗朝西屋墙角走,墙角有个勾,上面挂着几个烂掉的玉米。
他步子很快,所处方向离墙角又近,有个五六步就到了,沈家的人正欲开口阻止,墙角的勾子突然被沈绪亭挡住了,同时,也挡住了她三舅前行的路。
“干啥?”他蛮横的冲沈绪亭喊道。
沈绪亭本想忍着,他沈家因为五哥,本来就亏欠五嫂,可一看她三舅这副恶霸模样,便忍不住心生火气,他沉着脸,说道:“三舅,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了?”
他话音刚落,沈绪亭接着道:“我大娘刚办了丧事,七日坟还没到,三舅就在家里放炮仗,是不是不合适?况且,我爹已经同意了,今日大席,难道三舅一大把年纪了,连这点事儿都不懂?”
沈绪亭的话有些冲,不过,正合刘家心意,如果沈家此次点头哈腰,只顾连连认错,那刘家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见他们沈家有人出头,面露不悦,她三舅那藏在胡子下的唇角,露了些得意。
沈现平:“绪亭!跟三舅好好说话!”
刘秀梅抱着胜男,把沈绪亭朝自己跟前拉了拉,可拉过来些距离,他又挪回去了,刘秀梅只好装作若无其事的,对刘家三舅说道:“舅,绪亭说话就这样,别跟他计较,回去我就说他。”
长琴奶奶撒开长琴的手,朝前走了几步,笑道:“她三舅,你也知道,我们家刚办了丧事,这炮仗……实在不合时宜,要是放了,我们在老哥面前哪抬得起头,也没脸去给嫂子上坟,我这就去做菜,快进屋暖和……”
“那是你们家的事,放不放是俺们的事!咱们两家,除了牵扯娃儿们叫个爷爷姥爷,其他的互不相干!”马付花打断了长琴奶奶的话。
“再说了,一口一个丧事,是你们院办丧事了?一个个不是活的挺好?别人家院丧事,往自己身上揽什么近乎?”
“我姐说的对,你给我让开!”刘家三舅说着,猛地推开了沈绪亭。
沈绪亭身子一斜,反手抓住了他手腕,抵着他的身子,把他往后推,刘家三舅见沈绪亭开始动手,炮仗朝二哥身上一扔,就和沈绪亭撕打开来。
沈绪亭自然不相让,娘在刘家被打的气还没出,借着此次机会,也是下了狠手。
顿时,满院人乱哄哄打成一团。
“别动手!”
“亲家,快停下来,咱们好好说。”
“让你打俺娘,我让你打俺娘,揍死你个王八羔子……”
“快来人呐!他们沈家不出席,还嫌俺们不懂事来这,动起手来了,大家伙儿快来看看呐!”
刘秀梅抱着娃只能朝后躲,边躲边心疼自己男人,“别打了,舅、婶子,你们这是干什么?”
有了上一次,长琴不再害怕奶奶受伤,因为,这是自己的家,家里还有叔叔们在,只是站在一旁,吓得直哭。
“砰!砰!砰……”众人打成一团时,刘家二舅点燃了炮仗,砰砰在院里响起,震天的响声,响彻整个不大的村庄,掩盖了家乱。
此时的刘文静,被锁在屋里,她从屋里找了根细长的棍子,使劲地别门,别不动,就跑去推窗,可窗户被爹用钉子钉住,根本推不开。
无果,便从床底下搬出一块砖头,用力砸窗……
刘翠翠怀里抱着娃,身后跟着小升,和邻居一些乡亲,还有何江的奶奶也匆忙进了门。
门口围观的不少,没人敢上前拉架,沈现年去了坟地,压根不知道出了这乱子。
跟着何江奶奶进门的左邻右舍,齐心帮他们把这场仗拉开,刘翠翠的视线,在众多家人中,找到沈绪文,他鼻子下方还流着血,刘翠翠:“沈绪文,咱俩过不下去了!离婚吧!”
☆、梦境
长河西去第33章
沈绪文擦了把鼻血:“好,今日就办!”
怀胎十月已忍下来,当看到自己爹娘和他们打成一团,刘翠翠无论如何也忍不下,进门的那一刻,她脑海中便蹦出这样的想法:终是过不下去了。
她可以忍受沈绪文对她的背叛,但不能忍受自己婆家对娘家人大打出手。
吃亏的是她,忍辱的是她,犯不着还受别人地殴打,这条命,没这么贱!
沈现平:“混账!”
长琴奶奶:“你敢!”
“来,离就离!谁怕谁啊?离了你家活不了了还?早就跟你们家够了,我闺女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进了你们家!我闺女造了什么孽被你们祸害!”马付花扯着嗓门,越说越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