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澄记得苏家,还是因为听说来自苏家的歌手,莫默。
他们是鹿池的同龄人,私交似乎还不错,可与鹿澄没多少关系,因此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说了句:“你们好。”
苏羿似乎比鹿池更沉默冷峻,只是朝她点了点头,便扭头和鹿池说起了京市的工作。
鹿澄听不懂,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却在抬头时对上祁哲的视线。
“祁间是不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他眼神温和,看上去比祁洲要平易近人得多。
鹿澄迟疑了一下:“也……还好。”
就最近来看,他其实更多还是在帮她。
祁哲好像误以为自己的迟疑是默认,笑了笑:“这个年纪的人,总是会皮一些。”
“你完全可以和你哥哥告状。”
说着,他还朝鹿池笑了笑。
鹿澄看了看正专心和别人说话的鹿池,觉得有点难解释,她和鹿池的关系可能还没有和祁间来得熟。
但也没必要解释,因为祁哲说完,很快加入了另外两个人的聊天中,并没有等她回答。
鹿澄没再说话,礼貌地在旁边等了一会儿后,与鹿池去找祁爷爷。
他们刚走到门口,便听到祁爷爷的声音从大厅里传来。
“用本事说话!别在我耳边叨叨这些!”
祁爷爷的声音洪亮,他们能听得非常清楚。
没一会儿,门被拉开,里面走出个脸色看起来不太好的女人。
她没注意站在门外的鹿池和鹿澄,只顾着侧着头和旁边的人骂人:“老顽固!还不是偏着那疯子生的儿子,他生日都没见那小白眼狼过来多看两眼,还要给他和阿哲竞争的机会?本事?不是他祁海濂惯着,那黄毛小子哪来的本事……天大的笑话!”
鹿澄和许心昙去过几个品牌店,也时常有知名的牌子给家里送衣服,她学习能力很好,久了能辨认出女人身上的是某个大牌的限量最新款。
她不说话,进去送了寿礼,转身去找宋姨,才听到一句:“祁先生第一任妻子那边儿的亲戚。”
“当年的事儿,他们是意见最大的。”
祁洲的第一任妻子是病逝,因此两家仍有一定的来往,在他们看来,祁间确实是十分“不知好歹”。
鹿澄听得似懂非懂,看着人来人往的老宅,忽然觉得“遗憾”。
她总是比其他人更细心一些,撇开那些过分的话,她忽然觉得祁爷爷其实很关心祁间。
哪怕只有一分之差,他也要把祁间叫回身边,没什么人赞成他关心一个可有可无的小儿子,所以宁可找来了很蹩脚的计划安排。
所有的严厉,都源于恐惧——对于祁间两度被带走,又险些死掉的恐惧。
而不理解年轻一辈的人所热爱的东西,是老一辈人的通病。
这天,鹿澄回到房间,看到那本放在桌面的相册,伸出手,将它拿了起来。
上个学期过了一半的时候,祁间才把这本相册交给自己。
除了上个寒假,他在巷子里拍的照片,还有一些别的。
她偶尔会翻一下,并神奇地能从这些照片里寻找到一些慰藉。
她有时候也很难相信,居然会有人不为这种照片产生触动。
想了想,她将相册塞进了书包里。
*
过了几天,鹿澄来了个大早。
祁间也不是每天都需要跟着跑步,今天刚好休息,加上他最近已经能和祁爷爷下几个来回了,只需要八点钟之前去吃个早饭就可以。
因此她敲了敲门,祁爷爷看到她,还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祁爷爷如今对她有些印象,可因为似乎从未追究过跨年时那件事,因此只能说印象有限。
鹿澄礼貌地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祁爷爷。”
“来这儿干什么。”他哼了一声,“那臭小子还没来过这里,你不用着急着给他当挡箭牌。”
鹿澄忽然回过神,意识到祁间那张说不出好话的嘴到底是遗传的谁……
她按了按太阳穴,转身从书包里拿出相册:“我想请您看看这个。”
祁爷爷视线瞥去,险些跳起来:“你还敢拿出这种东西!”
“我觉得,祁间喜欢摄影这件事,和他的母亲没有本质的关系。”
“我希望您能仔细看看。”
鹿澄的神情很认真。
她大部分时候都能无视其他人的反应,这种“自说自话”的态度,面对愤怒的祁爷爷也十分有用。
可祁爷爷仍然是愤怒,嚷道:“把那些东西拿走!他也不要想以后能碰这种东西!”
鹿澄抿了抿唇,并没有因为这样的强硬而退缩。
她看着对方,坚持道:“您想关心他,可却不愿意了解他到底喜欢什么吗。”
“喜欢什么?他不过是想着他搞这个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