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完+番外(47)
竟是一语成谶。
她望着兽医几分钟前说抢救无效地奶盖，腿脚都发软，养了小半年的猫，又乖又有灵性，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几个小时前她从机场到家，晚上七点左右，进屋就看到了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奶盖。
她以为它睡着了，过去喊它两声，它没搭理，又去揉了揉它的脑袋，可它依旧半点反应都没有。
孟悄这才意识到点不对劲，赶紧抱着去了兽医院，结果医生说奶盖误食了老鼠药。
老鼠药老鼠药。
她新租的房子，又是新楼盘，哪里来的老鼠，又是哪里来的老鼠药？
孟悄在兽医院哭了好久，晚上九点过才回到家，呆坐了很久。
整理好一切，好不容易才稍微接受了一点奶盖已经不在了的事实，睡前翻了下手机，有宋屹发来的消息。
她皱了皱眉，和宋屹加上好友之后几年都没有互发过消息。
“只是想请你吃顿饭而已啊孟悄姐姐。”
孟悄眉蹙得更深，刹那间想到一个非常荒谬的想法。
两条消息继而弹出来。
“姐姐，下次，可要好好答应我的请求啊。”
“不然我也不知道，下次的代价是什么。”
真的是他。
突然又难过起来，好像难过到泪都挤不出来了。
这几个月来，她真的承受了太多太多，从小一起长大塑料姐妹的明嘲暗讽，自己家庭因为自己承受的压力，还有来自宋屹的威胁。
她身边却连个诉说的人都没有。
南希远在美国，安慰都是十多个小时之后了，她还忙得不可开交，又是学业又是打工。
而宋九歌和自己的父母承受的压力，比自己更大。
她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蜜罐里，要什么有什么，没受过多大的委屈，这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
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孤立无援。
下了飞机给宋九歌报平安之后，孟悄就一直没再给他打电话，却一直难受着，一直辗转反侧。
几番挣扎之下，孟悄打开台灯坐起来按亮手机。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
很晚了。
她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给宋九歌打了个电话去，响了几声后接起。
一般接通电话后，都是他先说话，这次等了好久也没有等到，那边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宋九歌？”孟悄试探着问他。
那边默了一瞬，随即传来白欢的声音，“是我，他已经睡了。”
有那么一瞬间，好像心脏都忘了跳动。
孟悄拿开手机看了一眼，是宋九哥的电话号码没错，也确实是凌晨一点过了没错。
可说话的也确实是白欢。
良久没有说话。
“孟悄，你大晚上的又跟他打什么电话啊？你知不知道宋九歌真的很辛苦，你一个抱怨又要让他飞来找你，然后熬两个夜来赶进度么？”白欢的声音里满满的疲惫。
“一个公司的建立远不像他跟你说的那么简单。”
“他累到一天只睡三四个小时他会跟你说么？他陪酒陪到吐的样子他会跟你说么？他为了工作犯胃病住进医院依旧还想着工作这些事，这些种种！你知道么？”电话那头的白欢越来越激动，低吼出声。
“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只会抱怨他没有陪你，你只会给他徒增压力。”
是么？
孟悄没说什么，把电话挂了。
突然，就想起了很早以前看到过的关于抑郁症的一段话。
抑郁症不是不够坚强。
大概是，在深海的逆流迎面而来，我喘不过一口气时，身边的所有人都熟视无睹，放任我深陷其中。
可我不敢喊救命，我怕我害死那些想救我的人。
我也在想大家都能熬过来的苦，怎么就我不行。
好像真的是这样，真的每次都是这样，没有例外。
在我们最需要有一个人去依靠的时候，往往到最后都是自己一个人挺过去的。
而她活了二十年，这才第一次看明白了这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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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欢挂断电话后，转身向肃静的楼层里走去，走到病房前停下，透过那扇小的玻璃窗看到了病床上即使睡下了，眉头也紧紧蹙着的宋九歌。
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下，默默地删掉了刚才的通话记录。
他们团队里同龄的几人基本都是办理了自主学习的，只有宋九歌，读了半学期的书，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兼顾。
事实证明，他即使全心全意扑在工作上，时间都是不够用的。
为此还养了一生的毛病。
第二天宋九歌照例跟孟悄通话，孟悄没提奶盖的事，也没提自己的事，只是听着他的声音，又忍不住委屈，最后说话都带了点哭腔。
宋九歌安慰了好久才一直纠缠着问怎么回事，孟悄最后没办法就哭着替他委屈，“我只是觉得你好辛苦啊。”
你明明可以有更好的，更明朗，更美好的未来，但是生活都没给过你十八岁。
你明明可以去享受大学生活，去享受大家崇拜的目光，然后有....有好多女孩子追你的，可是你却在为生活奔波。
孟悄越想越难过，又想起她这几个月以来无处安放的压力，轻声啜泣。
“悄悄，哭丧呢嘛？”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笑意。
宋九歌真觉得自己魔怔了，本来听她哭还挺揪心的，但一会儿过去，竟还觉得有点可爱。
孟悄吸了下鼻子，抬手擦干眼泪，两人沉默了好半晌，就在宋九歌再次准备安慰两句的时候，她突然轻声开口。
“宋九歌，昨天晚上....”她顿了顿，“你在哪儿？”
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他说，“在家。”
在家么。
那白欢也在你家么。
孟悄不敢多问，也不相信宋九歌会是那样的人。
大概是工作需要吧。
女孩子有时候总喜欢骗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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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孟悄联系宋九歌的次数少了很多，不再去跟他说自己每天吃了什么，去了哪儿。看到好看有趣的东西，也不那么想分享给他了。
原来当人难过的时候，是提不起半点兴致来做别的事的。
杀猫不犯法，法律拿宋屹也没办法，明显，他很会钻法律的空子。
孟悄在奶盖去世后畏惧了他不少，他当面提的一些不太过分的要求，她也不敢抗拒。
她很害怕，下一个就是孟家或者宋九歌。
人的能力和地位真的太重要了，重要到没有那些东西，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大二下学期中后旬的时候，孟悄连提起精神起床的心情都没有了，她觉得自己大概病了，去医院做了检查。
中度抑郁症。
医生让她别想太多，开心点。
她说，好。
反正，医生大概对谁都这么说的。
孟悄正式步入大三之前，有部电影全网爆红，作为取景地的走川跟着爆火了一把，霎时间许多人都计划着前往走川的旅行。
许多房地产商坐地起价，短短三个月之内，海景房房价长到堪比一线城市市中心地带的价格。
这期间就有很多微博大v纷纷转发宋九歌团队的几个项目，包括已开放营业的度假村和酒店，以及待全国发售的海景楼盘。
一系列的项目命名为‘深蓝’。
孟悄看着视频里的男女接受采访，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但可惜，她不在他的身边，‘深蓝’也没有他一份功劳。
跟他一起接受采访的是白欢和另一个男孩。
“你不会不知道吧？”
孟悄没说话，把手机还给宋屹，目光转向窗外，轻摇了下头。
“行，反正你也肯定不会说。”宋屹似是轻笑了下，“今天很美。”
孟悄一袭蓝色长礼裙，头上用同色系丝带绑了一根三股辫，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洒在她的身上，美得不可方物。
她愣怔地望着窗外，好久，才轻‘嗯’了声。
自孟悄不拒绝他的一些邀请之后，宋屹对孟氏友好了不少，乔厌都只当宋屹幼稚，做事情想一出是一出，却全然不知
今天晚上是宋屹正式上任一周年纪念日的晚宴，孟悄作为女伴参加，也是第一次，会在有媒体的地方跟宋屹同框出现。
车辆缓缓停下，宋屹从后排的右手边出来，从车尾绕道右手边，打开车门，向着孟悄伸出右手，左手背在身后，微微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