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自导自演,故意踩空了楼梯,摔倒昏迷在楼梯底下,专门陷害了顾云珠。
她到底图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做?
同学们热议纷纷,比之前知道顾笙摔倒昏迷的事情更加震惊万分,想不通顾笙这样做的用意是什么。
难道是嫉妒顾云珠学习好?
早就从主动找上门来的顾笙口中,得知顾家一团乱境况的陆冕轻嗤了一声,用修长有力的指骨敲了一下课桌,刷起了手机,什么话都没有说。
他的眸子漫不经心地掠过教室那头的顾云珠,看到她正在专注写着试卷,一丝一毫没有被外界干扰。
情不自禁地,陆冕微眯下眼。
突然回想起那天带苏糯糯进校园时,发现顾云珠哮喘发作晕厥在空旷反锁的办公室里的画面,啪啪掉着金豆子的小姑娘带着哭腔求他报警,救救姐姐。
陆冕心软,帮忙打了一个电话。
随后,救护车来到,苏糯糯焦急地跟着姐姐,掉着眼泪,一路小跑上了救护车。
而陆冕插着双兜,站在原地,看着救护车远去。等到警察到了,将出事的楼梯段封闭取证,顺便拿走了顾笙沾血扔下的校服外套调查。
到现在,终于真相大白。
陆冕刷着手机,有些无聊,没有了顾云珠住院的日子,他没处蹭小姑娘的美食收利息,日子过得不咸不淡。
只有他的裤兜里,偶尔装着几根棒棒糖。
什么时候能给那个软糯爱笑的小姑娘就好了。
***
苏糯糯完全不知道大哥哥正在惦记自己,司机伯伯开车将她带回霍家后,她惊诧地发现今天爸爸居然在家。
不光爸爸在,有一段日子没有在霍家露过面的小姑霍芸盈竟然也回来了。
还在客厅里哭得泪流满面,悲不成声。
霍芸盈一向十分注重容貌,在人前向来是眉眼精致的豪门太太形象,今天却出乎预料地形容枯槁,披头散发,眼底青黑到让人难以视而不见。
她满面悔不当初,抓着沙发,哭着求霍黎城原谅。
“二哥,当初我做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我甘愿受罚。可是你救救我,你看我现在过得什么日子,我快被折磨疯了!”
“一闭眼,有个小孩儿的哭声就追着我,无时无刻不在我的耳边,我已经连着数十天没有睡好觉了。”
“实在是没有退路了,二哥求你救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听到这些哭诉的话,苏糯糯一脸茫然,不知道小姑做错过什么事情。
但她知道那个小孩儿的哭声是怎么一回事,上一次在小姑姑匆匆从霍家搬离的那一日,她就在霍芸盈的脸上看到了浓密缠绕的黑气,里面隐约有一个小娃娃的影子。
显然,是小姑做了对不起小娃娃的事情,对方才来和小姑讨公道的。
苏糯糯眼神澄明,心志坚定。
在乡下时,师父很早就教导过她,人最重要的是有所为,有所不为。
家徒四壁贫困如洗的村东头刘二婶家的老奶奶生了病,求上道观,师父不要钱,也主动帮她们养身体治病。
而另外一些大腹便便做尽了坏事的富人,即便是家财万贯,重金上门,到小道观大门前,请师父出面帮忙,师父也始终紧闭着道观的大门,不予理睬。
正因为这样的人,应该受到惩罚,不值得师父救。
师父以身教导,苏糯糯也早早知晓了这个道理。
她看到客厅里哭得泪流满面悔断了肠子的小姑姑,只摇了摇头,就轻悄悄踏着脚步离开。
她完全没有听到后面爸爸霍黎城低沉深郁的话。
“求我?”霍黎城的嗓音低沉嘶哑,对着这个自己从小长到大被养得骄纵最终害了自己爱人的妹妹,最后一丝怜悯也没有了。“我帮不了你。”
“二哥?!”
霍芸盈惊慌尖喊,满目不可置信。
霍黎城是豪门霍家现在的掌权者,也是霍氏集团的总裁,如果他不伸出援手,霍芸盈是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她还能指望谁?
指望那个把她扫地出门带着私生女回家的顾家吗?
霍芸盈盲目惶恐,上前就想抓住二哥的手臂,求他帮帮自己,就算是下跪认错她都愿意做。
没成想,她的手臂还没抓过去,就被霍黎城避开了。
他就连最后一个眼神也不肯再施舍给她,掠过满目泪痕的霍芸盈衣角,径直离开了。
从此以后,这个妹妹就再也和他没有关系。
苏糯糯吧嗒吧嗒跑上楼,拿了自己的小腰包和工具去了霍家豪宅后的小花园,辛辛苦苦在小桃树下祈祷了好一会儿,才着手雕刻送给姐姐顾云珠的小桃符。
刻小桃符,需要全神贯注,心诚则灵。
三岁混世魔王的弟弟霍长安跑来看了好几次,满眼稀奇地看到她专心致志不闻外事地雕刻着一块破木头,只觉得稀罕。
他可从来没见过这个场景啊!
姐姐好像在干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霍长安在旁边转悠着,一边眼热瞧着稀罕,一边又挠心挠肺地生怕打扰到苏糯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敢眼巴巴地瞧着苏糯糯手里面的动作。
直到苏糯糯停止手中削木头的动作,静神凝气,满意地望着刚刚雕刻成形的小桃符,终于站起身时,霍长安才敢心急如焚地问出声。
“姐姐,你刻完了?”
苏糯糯端详着手中要送给姐姐的小桃符,比上一次给哥哥的还要好,随着熟能生巧,她刻小桃符也越来越熟练了,不日就要出师了。
如果师父知道,不知道要有多高兴!
可是——
苏糯糯望着碧蓝澄澈的天边,想念了一小会儿,不知道师父现在在哪里,何时能回到小道观看到她留下的信件?
霍长安满眼敬佩,对着能挥小桃木剑的姐姐敬意蹭蹭上涨,现在已经姐姐不是一般的姐姐,而是已经进化成能刻小桃符的姐姐了。
他跟着姐姐扎了这么长时间的马步,什么时候能变得像姐姐一样厉害?
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苏糯糯将小桃符剩下来的木屑装了一个布袋,当作小香囊,安安稳稳地系在了弟弟霍长安的腰上。
“好了,”她拍了拍,露出了两个小梨涡,软言照顾道,“弟弟也有好运加持了。”
霍长安低着头开心傻笑了一会儿,疯玩地跑走了,全然不知道里面只是碎角料。
苏糯糯把刻好的小桃符稳稳地收起来,看着姐姐放学的时间快到了,请司机伯伯带她去学校接姐姐,准备把小桃符送给姐姐。
她到了帝都重点高中门口,用霍家的豪车上跳下来,乖巧地站在门口处等候。
连大门保卫叔叔也认识她了,冲她招了招手。
苏糯糯笑容又甜又软,面团儿一样的脸玉润可爱。
正当她准备挥手时,万万没想到,稀稀拉拉从学校门口出来的同学人群中,不是率先看到姐姐顾云珠,反而是那个不姓霍的姐姐顾笙先冲过来,找上了她。
一整天,顾笙从楚楚可怜的完美受害者,变成了警方调查后自导自演的迫害人,看到了所有老师同学们的异样眼神。
她满肚子窝火,不敢置信事情居然演变成这样。
明明是她占尽了上风,死死将推倒自己摔下楼梯的脏水扣到了顾云珠的身上,又怎么会一夜之间被揭露了真相,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笙心中堵了满腔的无名孽火,对着警察拿出来的实证和调查结果无力反驳,在同学们面前明艳的脸皮涨得通红。
一整天的课堂,在教室里,她如坐针毡,就连一向维护她的男生们也不来找她说话了。
反而一下课,男生们就装作没看见她一样,和陆冕一起出去打篮球,让顾笙受尽了冷落和委屈。
更让顾笙头疼的是,这件事班主任给家长打了电话,直接通知到了父亲顾怀海那里。
出了这么大的事,顾怀海放下手头的公务,马上就要到学校来。
她怎么在父亲顾怀海面前解释的清?说她不是故意陷害姐姐的?
父亲疯了才会信她。
顾笙好不容易讨好了顾家所有人赢来的优势,眼看就要分崩离析在即。
她决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一放学,顾笙抢在所有同学的前面,忿然怨怒地急急先离开了学校。
在校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苏糯糯这个小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