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联系你,要告诉你婶婶去世真相的人?”原沅懵了,“他不是线人吗?”
“他知道些事情不假,否则也不会说出老爷子给的照片内容。不过他也确实想废了我。”原烈笑了笑,“至于原因,找到他就知道了。”
第14章 向 你还挺记仇啊。
折腾了一晚的疲惫在回家后彻底爆发,雁宁初在浴缸里泡了一小时才有所缓和。
出来后发现宁兰等在她卧室,雁宁初诧异道:“妈?你怎么来了?”
“我女儿的房间我怎么不能来?”宁兰失笑,坐在床边示意她过来,“在贝贝那玩得开心吗?”
“……还行。”雁宁初含糊地回了句。
宁兰难得心情不错,避免争吵,雁宁初没告诉宁兰提前离席的事。
宁兰听后果然脸带笑意,拍拍雁宁初的手嘱咐:“宁初,咱们家人丁少,你就贝贝这一个妹妹,要好好和她相处。”
“嗯。”
雁宁初不置可否地应了声,她并没有和宁觅对立的想法,只要宁觅愿意,她也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姐姐。
见雁宁初乖乖应了,宁兰越发满意,顺势说出了来的目的:“后天下午把时间空出来,妈妈带你见见朋友。”
雁宁初回看宁兰:“是和哪位阿姨叙旧吗?”
“也算吧。”宁兰顿了顿,“不光是她,到时候还有她儿子在,和你差不多大,正好见见。”
“你带我去相亲?”
宁兰说的含蓄,雁宁初却想到之前原烈提起的事。
回家这些天宁兰都没提过相亲,她以为宁兰已经放弃,没想到她还是没逃过这件事。
雁宁初有些烦,垂眼道:“我现在不想考虑这些。”
宁兰最不喜欢的就是雁宁初垂头低语的样子,看着乖巧实际是全然的抵触。
想到这,宁兰脸色彻底转冷,不耐烦道:“又不是要你立刻结婚,就是先见见面,慢慢发展。都已经和对面定好了,到那天他们全家都会来见你,你不可以任性!”
雁宁初抿唇:“我还要补做实验,没什么时间。”
听到雁宁初的话,宁兰哼笑了声:“后天周末,你们实验室还非要你去忙?那这样的话我就得去学校和领导反应反应了。”
宁兰缓了缓语气,继续道:“妈妈都是为你好,那家家世很好,还是你舅舅的老上司,你和人家好好相处,怎么说都是件美事。”
“舅舅的老上司……”雁宁初直视着宁兰,“那为什么不要宁觅去见面?”
宁兰拧眉看着雁宁初:“你在说什么话?贝贝现在和程锦相处很好,过不了多久也许就家长见面定下来了。”
听见周程锦的事,雁宁初更难平静,继续问宁兰:“如果是宁觅不喜欢,也不可以拒绝吗?”
“雁宁初!”宁兰脸色彻底冷下来,“我不喜欢你刚刚的说法。不要作出和贝贝争抢的样子,很难看!妈妈没有教过你 * 要和妹妹比来比去,以后不要那样了。”
宁兰说完便受不了似的转身离开。
雁宁初烦闷至极,却又自嘲地笑了,原来想得到母亲的关心在意也是在争抢,是丢人的行为。
因为昨晚的不愉快,宁兰一大早就出了门,只留下雁东锦和雁宁初父女俩。
饭桌上没人说话,直到用餐快结束,雁东锦才不自然地出声:“宁初,爸爸有事和你说。”
“爸,你也和妈一样要逼我去相亲吗?”
雁宁初抬头看着雁东锦,眼神平静无波,却看得雁东锦语塞半晌,最后只是叹了声,起身离席。
雁东锦的态度,雁宁初并不陌生,甚至已经习惯。
宁兰对自己的忽视雁宁初很小就察觉到,那时年纪小,只是本能地想和宁觅争抢宁兰的关注,被训了很多次才知道收敛。
等再大一些,心里的失望难过渐渐累积,也就克制自己不在意。
这些年宁兰对雁宁初如何雁东锦不会不知道,可是他从来没有站出来,只是沉默地让它发生。
这次还是一样,雁东锦依旧选择沉默。
雁宁初压下眼底的酸涩,此刻她迫切地需要一个地方去排解。
星港市的墓地建在城郊路云山,雁宁初吃过早饭就到了这。
在这长眠的是她的小叔雁东宸,他曾是雁宁初童年最大的依赖。
小时候她最长做的就是粘着雁东宸,跟在他身后撒娇卖萌、寻求安慰。
他意外过世那年恰好雁家生意失败,雁东锦接连遭受打击,一蹶不振,举家匆匆离开了星港。
转眼已经十五年,十五年里雁宁初没有回来星港,起初是不愿面对小叔离开,后来是忙于学业。
她曾经想过很多种来这的情景,或者是功成名就的独立女性,或者拖家带口告诉叔叔自己很幸福。
每一种都是成熟的大人模样,却没想到真实情况是她还像小时候一样,哭啼啼来小叔这说委屈,找安慰。
把最后一杯酒洒在墓碑周围后,雁宁初吸吸鼻子,为刚刚的倾述做了最后的总结:“小叔,就是这样……我该怎么办呢?”
等不到回应的她打了个酒嗝,晃悠着站起来自语:“好像要下雨了,小叔好好休息,我改天再来看你啊。”
和墓碑上含笑的人像摆了摆手,雁宁初收拾好东西转身朝山下走。
走到一半就下了雨,雨滴细密急促,在空寂的墓园漾起一层浅浅的雨雾,雁宁初拿出备好的雨伞,小跑着下台阶,却在路过第一个拐角时,不经意间看见一身黑衣的原烈站在对面墓区。
他脸上贴着前一晚她包扎的绷带,嘴角还挂着淤青,神色肃穆的样子,与任何时候都有所不同。
究竟哪里不同?雁宁初想了想,大概和刚刚的她自己相似,都是脆弱又孤独的。
雨势在渐渐增大,原烈却没有任何遮挡,只身站在雨雾中。
雁宁初纠结地握紧伞柄,她想把伞递给原烈,但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
雨水 * 打湿镜片,原烈摘下眼镜低头擦拭,他的发丝被雨水淋透,凌乱地散在额角,又被随意撸平,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狭长的眼。
突然,他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越过雨帘落在雁宁初身上。
短暂的意外后他勾起唇,似笑非笑地出声:“喂,在那看了多久我被雨淋?”
雁宁初下意识地摇摇头,见原烈抬脚离开,她飞快跑到原烈身边,双手举高伞面抬到原烈头顶,尴尬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的,我来看我叔叔,刚才正好路过……”
原烈“嗯”了一声。
见他没在意这件事,雁宁初松了口气。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雁宁初想要顾及原烈的身高举伞就有些吃力,她又把伞朝原烈凑近。
原烈往旁边挪了挪,伸手推伞柄,“你打吧。”
雁宁初摇头:“一起啊。”
雁宁初执拗地举高伞,原烈只能无奈地接过,啧了一声:“娘们。”
雁宁初看了眼粉色碎花的伞面,不认同地抿抿唇,伸手去拿伞柄:“那还我!不给你打了!”
“嘿,你这人——”原烈把伞举高,睨笑着看雁宁初,“还挺记仇。”
雁宁初蹦了几下都碰不到伞柄,还有几次脚下打滑差点扑倒原烈怀里。
她气恼地停下来,脸颊微微发热,晃了晃头将迟来的酒气晃散,雁宁初又开始翻找背包,翻出备用的雨衣,也没完全打开就胡乱地朝头上套,气哼哼地说:“不给拉到,我不用了!”
原烈察觉到雁宁初和平时有些不同,一边就着她的动作给她遮雨,一边凑近闻了闻,淡淡的酒气扑进鼻腔,原烈诧异地看向雁宁初:“你喝酒了?”
“没、喝多——”话没说完又打了个酒嗝,雁宁初晃了晃头。
两人并肩朝墓园入口走,园区内路面湿滑,雁宁初还捣鼓着雨衣,几次都要滑到。
几次过后,原烈不得不伸手按住雁宁初,颇无奈地叹了声:“别动。”
将伞用臂弯夹住后,原烈伸手替雁宁初调整雨衣。
头顶雨珠滴滴答答地敲在伞上,雁宁初抬头去瞧,粉色伞面下的原烈似乎也被渲染,眼底都带着浅浅的粉,既温柔又多情。
雁宁初直直地看向原烈,像是在他眼中看到了深邃的宇宙,还有晶晶亮亮的星星。
眼前越来越花,雁宁初迷糊着晃晃头,又被迫定在一双大手之间。